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上路(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403 字 2020-11-14

他不是不想讓京兆府寬限幾日,可是他知道這種話說了也是白說。京兆府上下被房俊牢牢把持,哪里有別人說話的余地自己貿然提出,被拒絕是一定的,最後疼的是自己的臉

長孫澹只得忍著傷痛,悲傷上路。

所幸房俊並沒有做得太絕,允許長孫家派遣兩位郎中一路相隨,照料長孫澹的傷勢。

京兆府派遣四名兵卒,羈押長孫澹上路。

當日上午便出得長安城,一路向西,徑自趕往西域。

長孫澹回頭望望長安城厚重雄渾的城牆,心頭又是凄涼又是憤恨。今日落在你房俊手中造了這場險厄,他日待我重回長安之時,定然要與你不死不休

這一天初次趕路,眾人俱乏,加之長孫澹有創傷在身,只是將將走出二十來里。

翌日出發,又走了不遠。

因為此時天氣嚴寒,長孫澹床上頗重,走了幾十里路便再次發作,血染褲襠不得不早早安頓在官道旁的一處驛館之中。

四名京兆府兵卒自然滿腹抱怨。

一人不悅道:「這般走法,何年何月能到得了西域」

另一人亦是不滿:「這等身驕肉貴的世家子弟,你能指望他們兩條腿走的動路且熬著吧,大抵入夏的時候咱們才能回返長安」

幾人心中不滿,只是畏懼於長孫家的權勢,卻只能將不滿放在心里,不敢多言多語,任由長孫澹磨磨蹭蹭。

長孫澹心里也憋屈

倒不是他故意拖延行程,實在是後庭所受創傷太過嚴重,稍稍邁動步子便是一陣陣鑽心的刺痛,宛如生生被撕裂一般劇痛難耐。走得幾步,便是血淋淋黏糊糊一片

幾個兵卒罵罵咧咧,他自然看在眼中。

心中固然不爽利,卻也知道這一路上要與這幾位頗多接觸,若是此刻結下怨仇,難保這幾人對自己不利。

據說自打前隋那會兒至今,但凡是充軍發配的人犯若是得罪了羈押的兵卒,亦或是人犯的仇家給羈押的兵卒使了錢財,往往會在半路上尋一處陰氣森森地勢險惡之處,將人犯宰殺之後就地掩埋。

古往今來,自長安而出前往西域於嶺南這兩處充軍之地的路途上,不知道結果了多少英雄好漢

長孫澹可不認為自己長孫家子弟的身份就能高枕無憂,誰曉得這幾人是不是房俊派來的死士

只得忍著氣,打發隨行的郎中使了錢財在驛館之中叫了一桌奢華的酒菜,給幾名兵卒享用。

好好的順承著吧,哪怕是房俊派來的死士,也得先行穩住,暗中觀察

入夜,長孫澹在火炕之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那處遭受重創,所承受的痛楚比之斷手斷腳尤甚,每一時每一刻都是一種觸及靈魂的折磨,疼得人恨不得手持鋼刀自己給自己來個了斷,再也不用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兩個郎中忙前忙後,亦是半宿沒睡。

直到後半夜給長孫澹敷了葯,又侍候他喝了葯湯,長孫澹又累又困又乏,終於沉沉睡去。

月黑風高,銀霜遍地。

一隊騎士風馳電掣的接近驛館

到得驛館門前,早有被驚醒的驛卒守在門口,大聲喝問道:「何妨人等,居然寅夜縱馬,擾人清夢」

為首的騎士身在馬背之上傲然不動,身邊騎士則紛紛下馬,有人從懷中掏出一個腰牌丟了過去。

那驛卒接著,湊近門前的燈籠看了看,趕緊恭恭敬敬的將腰牌還了回去,語氣諂媚道:「未知是貴人當面,都是小的眼拙,恕罪恕罪。夜漏更深,還請貴人且進驛館內歇息。」

馬上騎士巍然不動。

其余人則大步向驛館大門走去,到得驛卒近前,一人長臂一伸,「嗆啷」一聲抽出腰間的橫刀,猛地一刀斬在驛卒的脖子上。

月冷清輝,刀光如水。

一顆人頭滾落,滾熱的鮮血噴泉一般噴涌出來,灑落在地,融化了一地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