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桃李無言,下自成蹊(1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438 字 2020-11-14

</br>房玄齡呵呵一笑,安慰道:「何必做出此等喪氣之模樣?你已經做得足夠好,放眼勛貴年青一輩之中,已然遠遠過他人。正所謂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小小挫折,對於性情的磨礪反倒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這般年紀已然是從二品的高官,升官的度太快了,應當沉淀一番方是正途。

房俊苦笑道:「一萬年太久,兒子是只爭朝夕啊……」

他固然知道自己坐火箭一般的升官度其實不是什么好事,根基淺薄沉淀不足,大多是依靠老爹房玄齡的底蘊以及李二陛下的聖眷。可是若讓他沉下心來一步一個腳印的升遷,哪一天才能手執權柄、盡展胸中報復?

這年頭醫療衛生水平極其低下,不說染上點病就有可能完蛋,就算無病無災,活個五六十歲也就算是正常,七十都不敢奢望。

人生七十古來稀,真當說著玩兒的?

現在朝局穩定,非是立國之初功勛大把大把的時候,穩定的升遷實在太慢。老爹房玄齡跟著李二陛下從秦王干到皇帝,作為李二陛下最信任最核心的幕僚,四十八歲當上中書令,升到尚書左仆射的時候五十一歲……

那可是打仗的時候,而且還有從龍之功!

按照平穩的升遷度,自己或許四十歲能夠進入中樞,頭花白的時候能夠入閣拜相……

到時候都特么要死了,還能有精力干啥?

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混吃等死,好好的當一個紈絝子弟,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房玄齡不悅道:「升遷佐進,朝廷自有制度,為父不知你緣何這般貪戀權位,可是一門心思的投機取巧劍走偏鋒,就算能夠一時得志,卻難免埋下隱患。平時或許不顯,可一旦有所疏漏行差踏錯,那就是萬劫不復之結局!」

你特么沒到二十歲就已經是從二品的京兆尹了,穩穩當當的干上幾任,而後尋一個富庶之地外放為兩任封疆大吏,屆時既有京畿主官之資歷,又有地方治理之經驗,三十幾歲的時候調回京師進入中樞,再熬上個十年八載便妥妥的一個宰輔之位。

如此升遷度在立國之後依然是駭人聽聞,你卻還嚷嚷著「只爭朝夕」……

你讓你老子我情何以堪?

房俊上輩子就當過官,自然知道老爹之言才是最最穩妥之道,一步一個腳印,既能夠繼承老爹的政治遺產,又能擴展穩固自己的人脈關系,那個時候回到中樞,方才是根基穩固,實力雄厚。

「兒子這不是想著干點事兒么,這天底下但凡想做事,就必須有權力在手,穩穩當當的苦熬下去,什么時候才能盡展胸中報復?」

「你這個想法不對,非但不對,甚至非常危險!」房玄齡斂去笑容,面色嚴肅的瞪著面前這個引以為傲的二兒子,苦心教誨道:「君子之道,譬如遠行,必自邇;譬如登高,必自卑。做人也好,做官也罷,既要志存高遠敢想敢干,又要自『卑』「處、『邇』處始,腳踏實地,循序漸進。此乃君子之道,更乃天道!你現在急功近利,一味的劍走偏鋒,地基未曾夯實,便要建起萬丈高樓,終有一日自食惡果,悔之晚矣!」

這番話說的極其嚴重,房俊嚇了一跳,趕緊反思。

見到兒子意識到自己話語之中的含義,房玄齡語氣稍稍緩和,溫言道:「為父一貫對你的行事風格不予置評,其實是希望你能自己醒悟過來,進而改正,這比為父耳提面命的效果更好。以前是官職不顯,在世人眼中不過是一介紈絝而已,性格暴躁一些,行事肆意一些,都不當大事,誰會與一個紈絝去真正計較?可你現在地位漸高、官職日盛,若是還與以往一般行事,那就大大不妥。」

房俊趕緊道:「兒子知錯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紈絝可以打親王、打大臣,可他現在是京兆尹,卻依然當街將人毆打致殘,這是什么性質?

滿朝文武如何看他?

天下百姓如何看他?

最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如何看他?

你小子心中還有所敬畏么?是不是膨脹得快要飛了?

他終於明白老爹說的「你這次要吃虧」的含義所在,不是他處置的不對,也不是世家門閥的壓力如何大,更不是李二陛下的權衡取舍讓他當犧牲品,而是……李二陛下會覺得他現在已經不可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