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溫言撫慰(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369 字 2020-11-14

臉上代之而起的盡是懊惱之色,無奈道:「老朽這條老命都豁出去了,怎奈那房俊油鹽不進不說,還囂張跋扈,口口聲聲若是老朽不放人就跟老朽沒完,擼胳膊挽袖子的,一言不合就要動手!老朽這一把老骨頭哪里經得起那廝三拳兩腳?說不得一個照面,就得被錘得散了架。關鍵是哪怕老朽舍了這條命,也攔不住他房俊啊!再者說了,縱然攔得住房俊又如何?這軍法審判之權是繼續由衛尉寺掌管,亦或是移交給兵部,追根究底不還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

長孫無忌瞪著獨孤覽,不說話。

這老兒實在埋怨我,不應當由他去阻擋房俊,而是應該由我去做好陛下的工作,正是因為我的無能沒能說服陛下將軍法審判之權留在衛尉寺,而不是他沒有攔住房俊才導致軍法審判之權被兵部搶走?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獨孤覽敢於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潛在的意圖可就不太好分辨了。

再聯想之前獨孤覽趁機要挾提條件的事兒……

想了想,他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也是吾的疏忽,陛下對於房俊的寵溺信重,想必老郡公亦有耳聞。也不知房俊那廝給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湯,對其言聽計從,這一次陡然之間提出要將軍法審判之權移交給兵部,吾亦是措手不及,只能依仗老郡公出面,希望能夠擋一擋。卻不料老郡公亦拿那廝毫無辦法,這下子那些個人家怕是不肯善罷甘休啊。」

獨孤覽心中冷笑,這就要將老子推出去當擋箭牌,承受關隴貴族們的怒火了?

老子不背這個鍋!

「唉!誰說不是呢?眼下的朝堂啊,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哪里還有吾等老朽一席之地?這回呀,老夫算是看明白了,這張老臉誰也不買賬,與其受人凌辱,還不如干脆致仕告老,回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罷了,這朝堂上的爭斗還得是你們來,老夫有心無力啊。」

長孫無忌目光一凝……

這老東西,居然想要撂挑子?

別說致仕告老了,就算你埋棺材里也不關我事,但是這個節骨眼兒你若是跑了,這個鍋難不成要我背起來?

「是吾有些沖動了,絕無怪罪老郡公之意,萬萬不可再提致仕之言。您可是咱們關隴的靈魂,正是老當益壯之時,吾等還得以您馬首是瞻,焉能兩手一甩圖個清靜,便不管不顧了?千萬使不得。」

他越是這么說,獨孤覽越是心涼。

原本就不看好這場以一方勢力與皇權之間的權力之爭,如今以老邁之軀雨夜出城與房俊那等後起之秀爭鋒,結果還要被長孫無忌這等小人推出去承擔失敗的後果,承受其余關隴貴族們的怒火,這算什么?

卸磨殺驢也沒有這么痛快的!

獨孤覽唉聲嘆氣道:「非是老朽不願意給趙國公出力,實在是昏聵不堪、力不從心呀!您瞅瞅如今朝堂之上,身為宰輔之首的李績不過是四十出頭,吏部尚書李道宗與其年歲相當,便是房俊這等剛及弱冠之輩亦能身居兵部尚書這等高位,老朽這年紀當他爺爺都足夠了,卻還要與其針鋒相對一爭短長,勝了旁人說咱以大欺小,若是敗了更加顏面無存……老夫也算是看透了,這天下早已非是吾等之天下,戀棧不去只能自取其辱而已,還不若及早退下去,尚能搏得一個激流勇退的美名,瞧瞧人家房玄齡,沒事兒含飴弄孫、著書立說,日子過得優哉游哉,多快活?」

長孫無忌瞪著眼睛,心中一陣無力。

你道我不想似房玄齡那般卸下一身重擔,優游林泉縱享人生么?

可我沒有一個房俊那樣的兒子啊!

房玄齡之所以對所有權力棄若敝履毫不在意,還不就是因為他有一個能夠接班的兒子?

若是長孫沖未能出那些事,現如今老子也想致仕告老,隨便你們去折騰……

而且他也從獨孤覽的話語聽出了端倪,這一次沒能阻止房俊搶人,固然使得獨孤覽有些心灰意懶,但是更多的卻是對於關隴貴族們與皇帝爭權的做法感到不滿,亦或者說,是感到恐懼。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預兆。

懷有獨孤覽這等想法的人,在關隴貴族內部絕對不會僅此一人,一旦有更多的人對此刻整個關隴集團的策略產生了動搖甚至懷疑,勢必會導致整個聯盟的分裂甚至崩潰。

可是這些人怎么就不想想,咱們關隴集團之所以能夠有今時今日之權勢地位,不就是一直以來與皇權對抗之後所攫取而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