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殺子之仇(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336 字 2020-11-14

這話可就說得不講究了,雖然你是舅父、我是外甥,可我長孫無忌如今官職爵位盡皆高於你,你家死了人,憑什么將怨氣發在我身上?

高士廉卻對他的臉色視若不見,自顧自道:「長孫沖犯下謀逆大罪,罪該萬死,可你依舊千方百計要為其洗脫罪責,甚至不惜與房家撕破面皮,你為何不大義滅親將其親自綁赴刑場,然後節哀順變?哦,對了,老朽忘了,吾家四郎面對強敵死戰不退,孤立無援屍骨無存,自然算得上一世人傑,雖死猶榮,而你家那個孽畜大逆不道謀逆叛亂,若是如今死了,便是千夫所指、死有余辜……嘖嘖,你們長孫一門,素來亂臣賊子做慣了的,這等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輩屢見不鮮,倒也習以為常。」

堂內高氏仆人盡皆低眉垂眼,一聲不敢吭。

放眼天下,敢這么當面辱罵長孫家的,估計也就唯有高士廉了……

長孫無忌面色極其難看,卻也沒有當中發作,淡然道:「舅父老來喪子,心中悲痛欲絕,外甥能夠理解。外甥今日前來是為了吊唁一番,而害得四郎身死之元凶亦是吾長孫家子弟,外甥心中羞愧難當,舅父有何責罵,盡皆甘心領受。」

孝道,乃是普世之德行。

高士廉乃是長孫無忌之舅父,更是在其少年之時便悉心養育栽培,如父如子,恩同再造。無論高士廉今日說什么、做什么,長孫無忌都未有聽著、受著,若是心有不甘、意欲反抗,那便是不孝。

這個罪名一旦坐實,對於長孫無忌名望的打擊是巨大的,朝堂上的政敵必將就此大做文章。

所以自進門以來,固然高士廉言語過激,他卻一直溫順領受,不曾反駁。

高士廉卻不領他這份情,冷笑道:「別以為你這張看似和善的嘴臉能夠瞞得過天下人,長孫光是個什么東西,若是背後無人指使,他敢將軍機至於不顧,坐視袍澤舍命傳遞之訊息,不僅將功勞據為己有,甚至隱瞞不報,眼瞅著袍澤因為孤立無援而慘死敵軍刀下,屍骨無存?人人心中皆有一桿秤,固然此際無人說破,但是誰心里都有數。」

這就是將高真行的死強行推到長孫無忌頭上了……

固然此事當真是長孫無忌下令,但也絕對不能承認,長孫無忌瞅著一臉憤然恨得咬牙切齒的高士廉,沉聲道:「舅父慎言,朝廷自有法度,萬事都得講求證據。您無憑無據便肆意詆毀,難免過分了。您是我的舅父,於我有再造之恩,便是刀斧加身,我亦不敢違背,可這般詆毀我之名譽,於四郎之死有何益處?若您心中當真懷疑,大可懇求陛下就此事立案偵查,何苦在此含沙射影、污人清白?」

「清白?」

高士廉看著長孫無忌一臉無辜的模樣,心中恨極,咬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無憑無據的事情多著了,難不成就無人知曉背後真相了?吾高士廉也算是瞎了眼,當年為何沒能識破你這個狼子野心的畜生?不過你放心,只要老夫不死,今日之仇,總會找真正的凶手清算一番的。」

他自然知道沒有證據根本不能將長孫無忌如何,甚至於就算是有證據,又能將堂堂長孫家的家主、關隴貴族的領袖、大唐第一功臣怎么樣?

這口氣,唯有忍下,這個仇,唯有來日再報。

長孫無忌沉默片刻,作揖道:「既然舅父誤會於我,那我也不敢再舅父面前多做盤亘,免得招惹舅父生氣……您老人家節哀順變,保證身體,甥兒暫且告辭。」

高士廉已經闔上雙目,不理不睬。

他深信高真行之死與長孫無忌脫不了干系,仇人當前卻又一時間無能為力,多看一眼都怕自己要暴起將此獠一口咬死!

長孫無忌一揖及地,起身之後,轉身走出正堂。

剛剛走到門口,卻聽得大門外一陣腳步雜亂,有家仆道:「房少保前來吊唁,速速通知二郎。」

長孫無忌一愣,加快腳步向門外走去,剛出了門口,便聽一人高聲道:「原來是趙國公,下官給您見禮!」

長孫無忌只得站住腳步,循聲望去,便見到房俊穿著一身黑色直裰,站在大門一側沖著自己鞠躬施禮……

「原來是房少保,免禮免禮,是前來高府吊唁么?」

長孫無忌負手而立,面含微笑,一派長者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