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剖白心跡(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324 字 2020-11-14

房俊呷了一口茶水,抗議道:「此間靈氣氤氳、風光秀麗,只你我二人對坐飲茶,自當敞開心扉坦誠以待,何以稱呼『國公』這般見外?小可不才,卻也自忖與殿下相識已久、肝膽相照,不妨叫一聲二郎更顯親近。」

長樂公主想想自己稱呼一聲「二郎」那般曖昧,又聽他說什么「敞開心扉」,頓時白玉也似的俏臉泛起良多紅雲,輕聲啐道:「誰與你肝膽相照了,無恥之徒。」

「嘿!」

房俊放下茶杯,故作忿然道:「這么就不算?當初就在這終南山上,殿下為賊人所擄,在下不及生死舍身相救,說一句兩肋插刀不為過吧?前些時日在江南,在下身陷險地,多虧殿下孤身入敵營求援,亦可贊一句義薄雲天!咱們生死與共過,歷險患難過,難道還當不得『肝膽相照』這四字?」

長樂公主抿抿嘴,橫了房俊千嬌百媚的一眼,垂首斟茶,白皙纖細的脖頸和晶瑩剔透的耳垂都紅透了。

當年自己被長孫沖所擄,得虧房俊拼死搭救,最後落入積滿了落葉的溝壑之中,這廝手腳不老實占了自己老大的便宜;前些時日在江南,這廝雨夜遭遇刺殺躲進自己的閨房,更是登堂入室坦誠相見。

尤其是那一夜相互之間剖白心跡,使得兩人之間隔閡盡去,卻也更加令生性端庄的她感到羞澀窘迫,不知所措。

身為皇室嫡長女的她,從小就接受了最正統的教育,女子三從四德,笑不露齒、行不擺裙,最是端庄賢淑,如今與房俊互生愛慕之心,這份羞恥感足以令她崩潰。

今日若非房俊追上門,她是萬萬不敢與他私下里相見的。

定了定心神,用手指攏了一下鬢角的發絲,低眉垂眼不敢與房俊灼灼的目光對視,輕聲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房俊看著她用細白如玉的手指將茶盞推到自己面前,坐直身體,問道:「聽太子殿下說,最近又有人給殿下提親?」

長樂公主拈起茶杯湊在菱唇上,輕輕的呷了一口,嗯了一聲。

房俊又問:「殿下也老大不小了,正如太子殿下所言,總不能青燈古佛獨孤終老吧?縱然殿下身份尊貴生活無虞,卻總要有子女承歡膝下,否則將來年老體衰,卻依舊孤苦一人,豈非太過凄涼。」

長樂公主頓了頓,將茶杯放在面前茶幾上,抬起眼眸看了房俊一眼,又扭頭看向窗外的雪景:「你到底什么意思?」

房俊悶聲不語。

他還能有什么意思?兩人之間的身份注定了只能成為一個死結,無論從人情法理任何一個角度去看,都不可能有什么結果。

最好的結果,自然是相忘於江湖。

可每一個男人都有強烈的占有欲,若是就這般放手,又覺得虧得慌……

一時間,精舍之中靜謐無聲,兩人目光相觸,卻又旋即分開。

唯有火爐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一團團白氣從壺嘴噴出,彌漫在房舍之中。

長樂公主雪白的纖手將水壺提起,滾燙的沸水注入茶壺之中。

水氣氤氳,茶香馥郁。

良久,目光飄向窗外的長樂公主才悠然一嘆,輕聲道:「人得認命,作為父皇政治上聯姻的價碼,我嫁入長孫家,曾經飽受委屈卻也不曾心懷怨懟。既然是父皇的女兒,享受著時間最尊貴的榮華,自然也要有所付出,結果命中注定即便付出再多,卻也不能挽回想要維系的東西。如今事已至此,對於姻緣早就嗟嘆恐懼,只想著一生一世青燈古佛,安安靜靜了此一生,卻不想又遇到了你……命運弄人,便是如此。」

轉過頭來,與房俊四目相對,看著面前這張雖然算不得俊美卻英氣勃勃充滿陽光的臉孔,忽而一笑,有若百合綻放,柔聲道:「命有天定,姻緣有數,又何必非要落得一個結果呢?順其自然,卻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