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教訓敦促(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318 字 2020-11-14

水師上下誰都知道房俊對於倭國之重視,甚至遠在安南、新羅等國之上,而房俊對於倭國戰略之制定,水師的高層將臨更是人盡皆知。如今自己公然違逆房俊的戰略,想要通過協助蘇我蝦夷統一倭國而達到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權力,順帶著攫取一份大大的功勛,誰知道房俊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

別說什么房俊對他劉仁願如何看重,軍中最重軍紀,若有違反,就算是蘇定方也一定難逃責罰,又何況是他?

心念電轉,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額頭難免微微見汗。

忍不住又垂首道:「末將知罪,若有責罰,還請都督示下。」

蘇定方看著劉仁願,沒有說什么「何罪之有」之類陰陽怪氣的廢話,他對劉仁願還是非常看重的,而越是看重,此刻劉仁願之行為,便越是不能原諒。

「你知道大帥當初為何制定下五十年之戰略,通過延續不斷的文化、武力兩方面的壓迫,最終達到盡收倭人之心的目的,而不是憑借強橫的武力強占了倭國四島,將其納入大唐之版圖么?」

蘇定方緩緩問道。

劉仁願愣了一下,頷首道:「末將自然知曉,大帥說過,征服其地容易,奴役其民也容易,然則若想盡收其民心,使之與我大唐言聽計從永不悖逆,卻難如登天。大唐不在乎倭國區區島國之土地,卻不能任由倭人對吾大唐心存怨憤,視作亡國之仇寇,否則一旦將來大唐勢弱、倭國崛起,則必將大唐作為生死大敵,肆意屠戮,殺人無算。」

蘇定方哼了一聲,道:「大帥說過,倭人不僅寡廉鮮恥,且性情堅韌、脾性暴戾,今日他如何在亡國之時恭順隱忍,異日便會在崛起之時殺人如麻。對付倭人,要么將其斬盡殺絕屠滅其族,要么潛移默化將其漢化,大帥選的是後者。大帥之決斷,非是想要占據這倭國之土地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而是想要將所有的倭人盡皆歸化為吾大唐之子民,百年之後,死間再無倭人,則倭國之土地,自然順理成章的並入大唐之版圖!」

他瞪著劉仁願,訓斥道:「而你身為水師副將,明知大帥為了謀劃倭國傾注了多殺心血,卻依舊為了自己些許功勛,便要將大帥之戰略盡皆破壞,任由倭國完成統一,從此之後成為大唐的心腹大患,簡直罪該萬死!」

劉仁願汗如雨下,伏地道:「末將知罪,請都督治罪!」

蘇定方大聲道:「大帥對於倭國之重視,可謂無出其右,將鎮守倭國之重任交付於你,這是何等之信任?而你居然為了一己私欲,罔顧大帥所制定之戰略,你對得起大帥么?」

劉仁願愧疚難當,汗顏道:「末將一時間鬼迷心竅,升起死心,罪該萬死!」

他這個時候才感覺到房俊對於倭國之重視,的確與東洋、南洋諸國皆不相同,若說勉強可以相提並論,也就唯有安南了。

在安南,水師的策略依舊是不占領土地,只是租借了幾處港口,然後在強大的武力威懾之下,強行推動漢商之貿易,鼓勵百姓前往其地墾殖,更組織無數士子前往安南講授漢學,就是在用商賈、文化兩方面的手段,逐漸動搖安南土著的抗拒心理,最終達到將其完全漢化之目的。

與倭國之戰略,如出一轍。

而自己居然為了短期內將倭國並入大唐藩屬之功勛,而忽視了房俊高瞻遠矚之策略,豈非大錯特錯?

蘇定方冷哼一聲,道:「大帥非是苛責之人,就算你當真犯下了罪該萬死的死罪,又豈能忍心將你處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大帥原本打算待到東征之後,給水師當中所有將領向陛下懇請晉升勛位,這一次便沒有你的份兒了。」

劉仁願長長吁出口氣,頷首道:「末將絕無怨言。」

蘇定方又道:「飛鳥京依舊由你鎮守,莫要聽蘇我蝦夷那個老狐狸說什么,就只是看死了他,稍有風吹草動,都要果斷處置,緊急之時甚至可以將整個蘇我家連根拔起。這倭國又不是僅有他蘇我家能夠管理,他若是不想老老實實的當大唐的鷹犬,那也沒有什么存在的價值,中臣氏,忌部氏,大伴氏,物部氏,隨便選一個都行。」

中臣氏與忌部氏都是倭國共同掌管神事和祭祀活動的家族,綿延千年,威望頗著。

大伴氏和物部氏則侍奉宮廷,世代繼承軍事職位,掌管軍隊,同任「大連」之職,曾在是否接受佛教問題上與主張接受佛教的蘇我氏發生對立並開戰,因戰敗而勢力衰弱,與蘇我氏仇恨似海。

倭國傳承久遠,雖然一直未能有真正政令統一的時候,但勢力龐大威望顯著的世家豪門卻是不少,隨便選一個,在大唐的鼎力扶持之下也不會比蘇我家差的太多。

劉仁願連忙領命道:「多謝大帥寬宥!末將必定謹守飛鳥京,繼續按照大帥之戰略,擴大倭國內部之戰爭,使其相互攻伐、仇怨深種。同時會看顧好前來飛鳥京教授漢學之士子,以及所有漢商不受倭人之騷擾,若有閃失,自戕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