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游說規勸(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388 字 2021-10-15

「武安」乃是張士貴的字……

張士貴苦笑,抱拳告饒道:「還請宋國公明言,今日前來到底所為何事?您這般誇贊,末將著實受不起。」

受還是受得起的,想他張士貴這年的功勛朝野上下沒幾個人比得上,也一直以性情直爽豪邁而自傲,只不過蕭瑀今日前來的目的昭然若揭,此刻對他越是好言相對,只怕稍後的條件便越是苛刻。

見他這般說話,蕭瑀也不繞彎子,直言道:「吾此番前來,乃是懇請武安賢弟,一旦局勢危厄,還請放開玄武門讓房俊入宮。房俊若不入宮,只怕無人能勸諫太子撤出太極宮,難不成武安賢弟願意眼睜睜的看著帝國正朔因你而亡?」

這帽子太大了,張士貴受不起,瞪眼不悅道:「宋國公此言何意?眼下作亂的乃是關隴門閥,即便東宮覆亡,又與吾何干?」

蕭瑀淡然道:「可你從不曾站在太子這邊,身為宿衛宮禁的大將,卻將帝國正朔棄之不顧,不是你的責任又是誰的責任?」

張士貴卻不敢承認,只能裝糊塗:「宋國公之言,末將不明白。」

蕭瑀問道:「你為何封鎖玄武門,隔絕內重門與外界之聯絡?」

張士貴道:「時局凶險,末將身負宿衛玄武門之責,不敢輕忽懈怠,唯恐叛軍自玄武門破門而入危及太子,只能出此下策。」

蕭瑀寸步不讓:「如此也只需關閉玄武門,同時加強戒備即可,為何不准任何消息出入玄武門?」

張士貴閉口不言。

在封鎖玄武門這個事實面前,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此時此刻,誰都知道他與東宮不是一條心,甚至隨時隨地都能給予東宮致命一擊。

蕭瑀放下茶杯,上身微微前傾,盯著張士貴的眼睛,緩緩道:「吾知道武安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可能參預關隴之叛亂,然而武安此刻之舉措,無異於增漲叛軍之氣焰,更將帝國正朔置於死地……吾素知武安之為人,因此問你一句,可是有陛下之遺詔令你如此行事?」

張士貴沉默無言,心中糾結,卻一聲不吭。

沉默,有時候也意味著默認……

蕭瑀目光湛然,捋著頜下胡須,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若當真有這份遺詔,令武安你奉命行事,吾自然不會多說。可你是否想過,陛下雖然曾有易儲之意,原因乃是殿下過於軟弱,不能承擔起儲君之重任,更不能繼承陛下志向發揚光大。然則自關隴起事的那一日起,太子種種行為皆在你眼中,可曾有過半分軟弱,有過絲毫糊塗?」

張士貴繼續沉默。

說心里話,時至今日,對於太子在關隴叛亂之中的種種表現,朝野上下、長安內外有口皆碑,許多人都即感到意外更感到欣喜,一個既能夠面對危機堅定立場,同時依舊保持仁厚溫和的儲君,簡直就是身為臣子所夢寐以求的未來君主。

換一個太子,就當真比李承乾更好?

蕭瑀見到張士貴神情變幻,趁熱打鐵道:「陛下之所以易儲,蓋因以往對於太子之印象,如果此刻陛下就在看著這場兵變,你認為還會堅持易儲之心么?」

張士貴只能默然。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但是事實上,真的沒有答案么?

倒也未必……

蕭瑀給自己斟茶,呷了一口茶水,續道:「當下時局,誰都知道關隴打著什么心思,一旦東宮覆亡,他們會立即扶立一位皇子成為儲君,而後攫取大權,把持朝政……或許整個關隴甚至連同李勣在內都不在乎誰當這個儲君,因為有陛下遺詔在,大家只是奉命行事……可是捫心自問,咱們真的可能不在乎么?那可是代表著帝位傳承的正朔啊!一旦綱常顛倒、人倫失序,從此皇權不穩、帝國不靖,秦、隋之印鑒猶在,難道武安你也眼睜睜的看著帝國烽煙四起、二世而亡?!」

張士貴終於動容。

最後這一句話,有如一柄重錘狠狠敲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