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十二章 離間之計(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24 字 2022-07-10

程咬金甩了一下馬鞭,喝叱道:「都給老子安生一些!且不說人家堂堂越國公乃一軍主帥、帝國柱石,汝等不可以下犯上,單只是其勇冠三軍之武力,汝等去了也是白給!都守在這里,不許妄動,待老子去會會這狂妄的小子!」

言罷一夾馬腹,催動戰馬排眾而出,直奔立於軍前的房俊。

相距不足一丈,程咬金才勒馬站定,大聲道:「單點老子出陣,是否欺老子體衰,想以壯欺老?來來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老子讓你知曉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房俊在馬背上哈哈大笑,抱拳道:「叔父說笑了,您是長輩,在下豈敢不敬?只是自叔父東征之後久未相見,甚是想念,故而湊上前來與您說說話兒。」

說著,自馬背上翻身躍下,信步來到程咬金馬前,毫無防備的樣子。

程咬金「嘿」的一聲,也翻身下馬,上前兩步,抬手拍了拍房俊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贊許道:「早知道你小子有出息,卻不曾想出息居然這么大,連吾等老家伙都被你壓過了去!後生可畏啊,甚好,甚好!」

他是真心實意感到高興。

他與房玄齡君子之交,極為敬佩對方的為人處事,但脾氣卻不一樣,有些合不來。反倒是房玄齡這個此子,他看著就舒服,脾氣合得來,從不以子侄輩相待,更像是平輩論交,故而對房俊今時今日取得之成就分外高興。

即便是他這位開國公,此時面對房俊之功勛成就,也難免有些嫉妒……

獻出玻璃配方、籌建華亭鎮等等就不必說了,即使當年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令天下側目、人人驚艷,也無法同這一年來所取得之功勛相比。

舉國東征、京畿空虛、外敵入寇之際,房俊挺身而出,率領半支右屯衛轉戰數千里,一路擊潰吐谷渾、突厥、大食等等當世強敵,長安風雨飄搖之時,又數千里馳援東宮,於絕境之中一舉擊潰關隴叛軍,此擎天保駕、扶保社稷的從龍之功,堪稱當世無雙。

更別說東征大軍鎩羽而歸以後,一力貢獻平穰城、覆亡高句麗的皇家水師也是房俊的部隊……

只此一年來的成就,當得起一句「驚才絕艷」之贊譽,史書之上,大抵是要拎出來單獨列傳的人物……

光芒閃耀,舉世無雙。

房俊與程咬金相對而立,謙遜道:「叔父面前,晚輩些許微功豈敢自誇?往日叔父有建國之勛、從龍之功,早已臻達軍功之頂點,自當半生拼搏而後一生享用,晚輩初出茅廬,只能步步凶險、銳意進取,追尋叔父之足跡不敢有所懈怠。」

程咬金捋著胡子,「嘿」的嗤笑一聲,瞪了房俊一眼。

這番話語看似恭維,實則暗中帶刺:您都黃土埋到脖頸了,自當用上半生打拼來的功勛躺在功勞簿上享福,何必跟咱們年青人一樣打生打死摻合這混亂局勢?萬一不慎致使晚節不保,那可就虧大發了……

不理會房俊的暗諷,程咬金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春明門城樓,感慨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個人有什么樣的朋友,大抵決定了他的地位與層次。犬子頑劣,這幾年有你照拂也算是闖出了一番名堂,老夫心中甚慰,感激之言不多說,記在心里了。」

世家大族,自是遵循「宗祧承繼」之規則,唯嫡長子繼承家業、爵位,其余子嗣要么投閑置散、混吃等死,要么一力拼搏、歷經艱辛,即便是胸有錦綉、志氣飛揚的子弟,想要出人頭地何其難也?

程處弼當年跟著房俊廝混,尚有李思文、屈突詮等一干紈絝子弟,橫行關中、闖禍無數,曾被稱為「長安害蟲」,可知其行為有多么惡劣,連李二陛下都憤怒不已、連連懲戒。

誰能想到,這一群當初桀驁不馴、惡跡斑斑的紈絝子弟,在房俊引領之下,於帝國飄搖之時忽然建功立業?

房俊笑著搖搖頭:「處弼是我兄弟,自當守望相助,但他如今的功勛乃是占真刀真槍搏殺而來,晚輩不敢居功。不過話說回來,後天太子出城,處弼必然引兵護衛太子左近,屆時倒要看看你們父子對陣之時,是叔父你寶刀不老,還是處弼後生可畏!只不過刀槍無眼,叔父還需小心謹慎,切勿折損於軍陣之中,使得處弼終於報了這些年被您打罵訓斥之仇……」

程咬金沒理會房俊的冷嘲熱諷,哼了一聲:「有能耐你們這群小子就盡管使出來,當真要了老子性命,老子無怨無尤,九泉之下還要誇贊你們幾句!」

說著話,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遠眺春明門城樓,心頭滋味繁雜……

如果山東世家當真不管不顧,讓他領兵阻擋太子出城,他是否要為了再進一步而不顧一切父子對陣?

萬一當真一時不慎,父子其中之一歿於軍陣之中,是否值得……

良久,程咬金轉身邊走,罵道:「房玄齡光明磊落、溫潤君子,怎地生出你這么個陰險狡詐的東西?這一招離間之計,恐令你房家家風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