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十五章 殺入長安(1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606 字 2022-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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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驟然急促,雨水傾盆而至,城下右侯衛陣中戰鼓聲聲與雨水連成一片,無數兵卒踩踏著泥濘的土地冒著大雨鋪天蓋地洶涌而來。

牛進達渾身早已被雨水澆透,但握著橫刀刀柄的手心卻冒出汗水,面對右侯衛近乎於決絕的攻城姿態,他作為守城將領必須做出抉擇——竭力死戰,力保城門不失。

然而現在他腦子里全都是剛剛那幾封信上的內容,其它倒還好說,無論真偽也輪不到他這個武將去操心,但他豈能將陛下遺詔視若無物?

貞觀勛臣,對於李二陛下之尊崇愛戴外人實難想象,只需李二陛下一聲令下,這些人各個願意追隨麾下戮力死戰,即便血染疆場、馬革裹屍亦不會有半分怨尤,甚至能以與陛下並肩作戰為至高無上之榮耀。

如此,哪個能忍受陛下遺詔遭受踐踏、陛下遺志不得伸張?

就算陛下當真將皇位傳給哪個宗室子弟而不是自己的兒子,貞觀勛臣們都會堅決擁護。

當然,前提是陛下當真留有遺詔,且晉王手中這份遺詔的確是陛下所囑……

若遺詔為真,自己將右侯衛力拒城外使太子順利登機,則違背陛下遺願、辜負陛下信重;若遺詔為假,自己卻將右侯衛放任入城,則倒行逆施、助紂為虐,實乃帝國之罪人……

可當下哪里能夠判斷這份遺詔之真偽?

所以牛進達進退維谷、取舍兩難,只能等待程咬金盡快頒布軍令,相信以程咬金之智慧,定能鑒別真偽、做出取舍……

就在城下右侯衛陣中騰起第一波箭雨之時,程咬金的命令終於姍姍來遲,傳令兵卒飛一般登上城頭,急聲大呼:「大帥有令,即刻退下城頭,放棄春明門,退守大營!」

牛進達來不及咀嚼這道命令當中的意味,只知道無需自己去做這道不知對錯的選擇題,狠狠松了口氣,下令道:「所有人不得反擊,以木盾護身,交替掩護,撤下去!」

「喏!」

守軍得令,立即向城下撤退。都是征戰多年的精銳老卒,即便頭頂箭矢如蝗四下亂竄卻半點不亂,盾牌手高舉木盾盡可能的擴大掩護面積,其余兵卒則貓著腰縮小自身橫截面減少中箭的幾率,整齊有序的沿著台階撤下城頭,而後在城下集合,跟隨在牛進達戰馬身後向著城內迅速撤退。

等到蘇伽頂盔摜甲率領兵卒登上城頭,整個春明門城樓早已空無一人,蘇伽高舉橫刀與身邊兵卒振臂歡呼,然後打開城門放下吊橋,迎接大軍入城。

城下護城河的另一側,晉王李治站在風雨之中翹首觀望城上戰事,見到右侯衛已經登上城樓,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入城乃是奪嫡之戰的第一步,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步,左武衛驍勇善戰,若死守春明門則固若金湯,右侯衛想要攻陷城池難如登天。一旦戰事受挫,對於士氣之打擊極其巨大,不知多少追隨者會半路偃旗息鼓。

現在大軍勢如破竹攻陷春明門,軍心振奮,不少觀望者也會順水推舟前來依附,大事可成矣……

旁邊崔信也狠狠松了一口氣,表面卻捋著胡須一副盡在掌握的輕松姿態:「盧國公深明大義、言而有信,果然命令左武衛兵卒不予抵抗、撤下城頭,否則當下必然歷經一場血戰,傷亡慘重。都是大唐虎賁、漢家兒郎,若是這般歿於此地,著實令人心痛。」

蕭瑀抬了一下眼皮,淡然道:「奸佞當道、綱常顛倒,正該吾輩血薦社稷之時,縱然伏屍當場亦是死得其所,崔公婦人之仁,大可不必。」

崔信面色不變,微笑著道:「山東兒郎自古以忠貞敢戰聞名,何懼生死?老夫只不過年歲大了,見不得太多生離死別罷了。這些年輕人都是吾等之血脈,帝國之未來,若上位者不能憐惜,則帝國未來堪憂。」

李治聽著這兩位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一個嘲笑另一個婦人之仁,另一個則嘲笑江南蠻荒之地自古多煙瘴流寇,便有些頭疼……

大事未成呢,你們用得著這般爭功搶功打壓袍澤?

不過他也能理解,無論局勢發展至何等地步,程咬金的「袖手旁觀」都是最為重要的一環,所以山東世家居功至偉,已經死死將江南士族壓制。作為江南士族領袖的蕭瑀豈肯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都知道內斗是愚蠢的行為,可以令親者痛而仇者快,但人之在世爭的便是利益,有利益紛爭便免不了內部傾軋,實乃天地至理,任誰也無可奈何……

「此戰盧國公功勞甚大,但東宮絕不會坐以待斃,東宮六率戰力強橫又有衛國公坐鎮指揮,想要一鼓而克絕無可能,局勢僵持乃是必然。到時候,此戰的勝負手便是各家前來支援的家兵,還望諸位精誠協作,共謀大事。」

李治只得出言安撫。

按照事先預想之態勢,右侯衛想要在長安城內與東宮一決雌雄幾乎不可能,最終一定是勢均力敵之局面,且東宮方面略微占優。因兵部在東宮把持之下,右侯衛不會再有軍械糧秣輜重之補給,所以最終將撤往潼關,扼守險地,將天下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