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四 帝王之怒(1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76 字 7个月前

武德殿內,勞累一天的李承乾沐浴更衣之後用過午膳,正與皇後蘇氏坐在一處說話,便聽得內侍前來通稟,說是河間郡王李孝恭與韓王李元嘉聯袂覲見。

李承乾便知道必然是攸關宗室之事,忙讓內侍將人引領入宮。

皇後蘇氏將茶水、糕點擺放在案幾上,然後告退回避。

看著皇後即便生育兒女之後依舊纖細窈窕、風姿翩翩的背影,李承乾婆娑著下巴若有所思,皇後好像只有在房俊入宮之時才會出面接見,余者一概不見,即便宗室諸王亦是如此……

內侍奉上香茗,李承乾與李孝恭、李元嘉對坐在靠窗的地席上,笑問道:「這個時候入宮,不知兩位叔王有何要事?」

與太宗皇帝一樣,李承乾也不喜歡擺皇帝架子,臣子私下覲見之時大多這般相對而坐、侃侃而談,更別說是兩位位高權重堪稱宗室柱石的叔王。

李孝恭與李元嘉互視一眼,後者恭聲道:「啟稟陛下,宗室之內最近有些不大安靖,但也只是略有波瀾,尚不能確認,不宜讓『百騎司』介入,否則必然導致一片糜爛,皇權根基不穩。吾等自當與『百騎司』一同仔細甄別、小心查證,但陛下也要心有准備,萬不可被悖逆之賊有機可乘。」

李承乾也明白過來,大抵是宗室之內有人暗中搞事情,但宗正寺也只覺察到蛛絲馬跡,非但沒有實證,甚至連到底是誰都搞不清楚,如若貿然讓「百騎司」介入調查,卻又可能牽連甚廣,動搖皇權根基。

明白歸明白,他心中依舊難免憤懣不解:「既然宗室之內與關隴、晉王牽連這不知凡幾,那么宗室還是皇權的基石嗎?」

現在觀之,本應作為維系皇權最為堅實的力量,宗室反倒成為皇權的掣肘,最大的隱患……

李孝恭、李元嘉兩人聽聞此言,惶恐不安,後者忙道:「陛下息怒,此事畢竟尚無證據,一旦大規模偵查非但不能揪出陰謀之人,反而使其早早察覺,進而隱藏得愈深。」

李承乾面色難看,怒道:「難道朕就在這太極宮內時時刻刻預防逆賊之謀害,搞得草木皆兵、杯弓蛇影,淪為天下笑柄?」

李孝恭對皇帝的反應大為頭痛,手掌向下壓了壓,低聲道:「陛下,稍安勿躁!風險固然是有些,但畢竟當下最為重要的便是確保政局穩定,先是太宗皇帝傾舉國之力東征,繼而連場大戰,帝國元氣幾乎消耗一空,天下各地的門閥更是受創嚴重,雖然實力削弱,實則各個風聲鶴唳,稍有風吹草動便容易受人蠱惑、走入極端,萬一有哪個不管不顧的豎起反旗,極有可能導致烽煙處處、神州板盪。」

李承乾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卻依舊怒氣難消,冷聲道:「所以朕就要顧全大局,卻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李孝恭默然。

李元嘉也不知如何勸說,只能苦口婆心道:「只需讓『百騎司』負責陛下之飲食就寢,想來並無太大問題。」

還是那句話,李唐皇室本身便是關隴門閥之一,與其余關隴門閥的聯系太深,彼此之間的糾葛甚至可以上溯至百年前,正可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難分辨誰是誰的人,任何人的背後都有可能牽扯幾家甚至多家的利益。

如此情況之下,就算將太極宮內的宮人、內侍、禁衛全部清洗一遍,換上來的人也未必對皇帝十足忠誠。

總不能全天下的征調人手充入太極宮吧?

那樣更危險……

李承乾滿色如鐵,滿是憤懣,擺擺手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征詢朕的意思呢?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喏。」

兩人告退。

武德殿外,寒風瑟瑟,兩人一先一後自承天門走出太極宮,登車之前,李元嘉低聲說了一句:「陛下這性情……似乎有些暴躁。」

李孝恭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卻還要冒著隨時被人刺殺投毒之風險,怕是任誰都心生怒氣、驚懼難安,倒也是人之常情。」

李元嘉點點頭:「但願如此,王兄,請。」

李孝恭在不多言,先行登車離去。

李元嘉回頭瞅了瞅倉促建成卻依舊留有戰火余痕的承天門,心底隱憂重重,嘆息一聲,轉身登車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