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風起雲涌(1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58 字 7个月前

所謂的心如止水、淡泊名利,大多也只是缺乏機會迫於現狀而已,當真有執掌大權、一飛沖天的機會,又有誰會淡然視之、任憑錯過?

尤其是對於曾經品嘗過權力滋味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貪欲,本就是人性的本源,無人能夠例外。

更何況李孝恭並非真的修心養性、淡泊名利,當年只不過是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從權力中樞退出,這么多年有利於中樞之外,或許連他自己都認為對於權力可以做到冷眼旁觀。

但李神符相信,只要機會擺在李孝恭面前,他那顆看似已經枯竭的道心,定然會在一瞬間復活……

馬車行駛在略顯空曠的朱雀大街上,由北至南,逐漸遠離朱雀門,與恢弘闊大的太極宮背道而馳。

有風拂過,幾片雪花盤旋落下。

*****

祿東贊策騎緩行於青海湖畔,瘦小的身軀在馬背上迎著風,衣袍飄飛獵獵作響,大風席卷著雪花在天地間盤旋飛舞,落入波瀾壯闊的湖面便即融入水中,即便是這天寒地凍的臘月時節,湖水依舊靛藍深沉、波濤激盪,不曾結冰。

由此向北極目遠眺,可見關山重重,雄壯的祁連山好似巨龍一般橫亘天地,在極遠之處橫貫東西,一處處雪白的山峰聳刺蒼穹,卻也隔不斷自極北而來的寒風。

馬匹踩著湖畔的道路向西而行,在前方,漫天風雪之中,一座大城的輪廓忽隱忽現。

在他身後,論欽陵、贊婆、勃論贊刃三個兒子緊緊隨行,只不過彼此之間目光互視,皆一臉迷茫,不知道父親發了什么瘋,在這等天氣領著他們「漫步湖畔」……

贊婆性格浮躁,忍不住策馬上前幾步追到祿東贊身後,大聲道:「父親何不走快一些?風雪太大,當心凍壞了!」

這等天氣就應該待在營帳里燒著馬糞取暖、喝著青稞酒、摟著婆娘尋歡作樂,鬼才願意在這邊欣賞風景……

祿東贊不答,非但沒有快走,反而勒馬站定,抬起手中的馬鞭指著遠方風雪之中顯露出輪廓的大城,問道:「知道這座城的來歷嗎?」

贊婆摸不著頭腦,奇道:「不就是吐谷渾的王城嗎?」

這座城叫做萬俟城,是吐谷渾的王城,只不過吐谷渾人乃是游牧民族,「雖有城郭而不居,恆處穹廬,逐水草畜牧」,大多時候都是處於閑置狀態,只有在冬季極寒之時才會入城暫避嚴寒,保護牲畜。

卻不明白父親為何有此一問。

祿東贊又問:「可知吐谷渾之來歷?」

三個兒子面面相覷,不知作答。

在他們的記憶之中,吐谷渾原本就是在隴右、青海一代畜牧的民族,強盛之時把持東西、南北之道路,衰弱之時遭受吐蕃、漢人欺凌,又有什么來歷了?

祿東贊解下馬鞍上掛著的酒囊,擰開塞子灌了一口理解,抬手抹凈胡須上滴落的酒漬,將酒囊遞給贊婆,緩緩說道:「吐谷渾原本是慕容鮮卑的一支,其族長叫做慕容吐谷渾,闔族以其族長為名。」

贊婆接過酒囊喝了一口,遞給二兄論欽陵,論欽陵接過酒囊,有些驚奇:「吐谷渾居然是慕容鮮卑的一支?遠在東北曾經橫行整個漠北的那個慕容鮮卑?」

誰沒聽過慕容鮮卑呢?自三國以降,慕容鮮卑便橫行漠北草原,亦曾數獨飲馬平原,創立的政權不計其數,誰能想到遠在隴右青海的吐谷渾居然也是慕容鮮卑的一支?

「兩晉之時,慕容鮮卑單於慕容涉歸有嫡子慕容廆,庶長子慕容吐谷渾,慕容廆繼承其父單於之位,與兄長慕容吐谷渾之間爭權奪利、水火難容,一場兄弟鬩牆之慘禍即將發生。最終,慕容吐谷渾念及手足之情,不忍血脈相殘,遂率領忠於他的族人向西遷徙,一直來到這青海湖之地才安頓下來,族人遂以吐谷渾為國號。」

酒囊在三個兒子之間傳遞一圈,又回到祿東贊手中,再飲一口,續道:「吐谷渾的第九任首領慕容阿豺很是英明,在位期間吐谷渾兵強馬壯、強盛一時,在他臨死之時,欲將王位傳給弟弟慕容璝,擔心自己的二十個兒子以及其他弟弟會產生內訌,所以就將弟弟與兒子叫到面前,『汝等各奉吾一只箭,折之地下』,眾人取箭,頃刻折斷,慕容阿豺又讓他們取二十支箭一並折斷,眾人奮力,卻終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