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透出一
股平靜之意,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平和,甚為舒服,自心瑤離去至今卻再未有如此
心態,便在女子略遠處坐了下來。
俞少亭望著眼前美景,靜心聽著琴聲,心境竟越發平靜,腦中涌起往事,自
小到大,如歷歷在目,直到娘親遠逝,不禁取出酒壇飲了起來,許久之後琴聲忽
停了,俞少亭轉頭望去,見黃衣女子將琴置於地上行了過來,在略靠近之處坐了
下來,打量片刻少亭,忽伸出一只玉手,眼中望向酒壇。
俞少亭心中一動,已知其意,便輕輕將酒壇拋了過去,那女子將酒壇舉高倒
下,一條細細白線落入小口之中,只見其頭仰起,頸部揚起一條優美的弧線,美
妙無比,那女子飲了幾口便又將酒壇擲回,一雙美目卻又在打量少亭。
少亭接回酒壇便也回望過去,先前並未細看,此時靠近一觀,見此女容貌極
美,比之心瑤竟還要略美上幾分,其神情比先前又多了幾分嬌美懶散,如此面容
氣質,俞少亭一顆本已死去的心也不禁被其微微觸動。
兩人相互打量片刻,黃衣女子便轉頭又去欣賞美景,此後也不時伸出玉手,
二人互飲,那女子不言,少亭卻也不想開口去破壞此氣氛。只是那女子之後卻並
未多看過來,少亭卻不時望過去,心中不禁嘆道:此女神情氣質已是完美。黃衣
女子又一次飲完酒,放下酒壇,望去前方的眼神卻變了。
俞少亭見了心中微驚,那眼神乃是高高在上俯看而下之意,似是將天下英雄
視作無物,俞少亭平生只在白衣男子眼中見過,卻竟還未有如此強烈,白衣男子
卻也不避言,曾言過現今武林還未尋得可一戰之人,當真氣蓋天下。
那女子眼中神色一閃即逝,又變得灑脫無比,二人相坐無言,似已融入這銀
白的一片美景之中。
俞少亭睜開雙眼的時候,晨間的陽光正照在身上,暖暖的舒服無比,想起昨
夜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四下一望,黃衣女子已不見蹤影。便立起身來,站於河邊
許久,回想起昨晚之事,琴聲似還繞在耳邊,心境愈加平和,想到這世上實還有
許多美好之事,原先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
此後便回鹿鎮小宅住下,有時想起那黃衣女子,便不時來此竹林,希望再見
佳人,不覺過去一月,卻再未見到那女子,這一日又來到竹林之內,靜立片刻,
在河邊踱步而行,此一月後比之剛下山時心態已是大為好轉,望著不遠處的青山
心中一動便緩步行去。
一路景色迷人,偏此地又極是偏僻甚少有人前來,不覺已行至山下,便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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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欣賞起眼前青山,此山一側被水環繞,山上遍是樹木,一眼望去,此景甚
是不凡,正細細打量此山,忽見山腰突出的一塊石頭上似有一人影,便運足內力
極目望去。
確是一人立於此石之上,心想恐是文人雅士在此瀏覽風景,正好前去相談一
二。正要前行,忽見那人影已從石上落下,離石甚遠,看的頗是清楚,看來此人
乃是自行跳下,心中一驚,那人已快速下落,眼光不由跟隨而下,其下為一頗大
的水灣,那人已落入水中,濺起老高的水花,俞少亭不知此人為何跳崖,此山腰
也是極高,下雖為河流怕也是危險,便躍入河中救人。
抱起此人行上岸時。方覺身形嬌小乃是一女子,放於草地之上,撥開臉上潮
濕長發,一見竟是李家小姐李碧霜,心中又驚,再見胸口起伏人還無大礙,只是
昏迷過去,握住手腕,運氣一查,此女竟經脈窒塞,體力真氣散亂,顯示跳崖之
前已元氣大傷,據此前與白衣男子相談自身傷勢的情形,和自己有些相像,似是
多日心傷,引發抑郁之氣,此時跳水自盡,傷已頗為嚴重。
又想到自己曾將此女剝光衣物吊綁,後又有數面之緣,算得上自己為數不多
的朋友,當不能丟下不管,只是不知李碧霜為何要自盡,便又細想起來,自己將
心瑤抱入宅子住下後,與此女相交過幾次,只是兩人都有心事未做詳談,記起此
女面色一直甚為悲涼,頗是郁郁寡歡,顯是有心傷之事,便嘆了一口氣,想到自
己何嘗不是如此。
俞少亭抱起李碧霜向鎮上而行,想將其送回李府,剛到鎮口,李碧霜忽然動
了一下睜開眼來,只是全身無力,片刻後有了神智,望向俞少亭,少亭見其醒了
過來,神色甚為羸弱,知其受傷頗重,便道:"李小姐正值花季年華,為何而想
不開,我這便將你送回府中,切莫在行傻事。"李碧霜只覺頭痛如裂,見了俞少
亭勉力想了片刻已知情形,急忙出聲言道:"萬不可送我回府,如今我家已被賊
人所。"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俞少亭非是痴呆,聽了其言知李府有事發生,便先將碧霜抱回宅子安置下來,
本想先去李府打探情形,又覺不妥,尋思還是先等李小姐醒來問清楚,便去了鎮
上抓了幾服葯,三日後李小姐已略有起色,只是臉上神情與自身一月之前一摸一
樣,俞少亭自然知其心情也未多言,只是坐在一旁相陪。
不覺十日過去,李碧霜傷勢有所好轉,只是還不能下床,又見俞少亭細心照
顧,只是萍水相逢卻如此對待自身,心中不禁略感暖意,偏偏又想起近幾月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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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又不禁悲從心起。俞少亭在旁見其神色自是心中明了,嘆了口氣言道:
"小姐定是所遇悲痛之事,覺得生無可戀,便想一死了之,此前一月我也同
你一般無二,剛巧也是被人所救。"李碧霜聽了不禁生出好奇心,望了過去,俞
少亭便將自己這兩月所遇之事道出,說完也覺心酸,一時也口不能言。
李碧霜聽完見此人所遇之事,心傷之處不在自己之下,心中生出共鳴,極想
將心中苦悶傾訴,此人亦是心懷死意,自己心中之事再無所顧忌,言道:"原來
公子也是傷心人,我便將所遇之事告之公子。"見俞少亭眼中含有鼓勵之意便說
道:
"小女子父母雙亡,師從附近的金刀門便是僅存依靠,前幾月得知家中被山
賊所劫,便歸家一探,未想半路遭遇山賊伏擊被擒去山上,又被賊人j滛,心中
悲憤欲絕,幸得一女俠所救,其後那女俠因事暫住入我家中,我被其安慰,此女
俠又甚為貌美,時日久了便生出親密之感,未想山賊余孽前來報復,我二人中計
被擒,剝去衣物赤身捰體捆吊在密室中,後女俠機智擊斃眾賊,我二人脫險後一
時被吊在空中脫身不得,我竟對其被捆綁生出微妙情緒,脫困後便親密異常,我
時常捆綁於她,感情漸深,數日之後,我竟用黃瓜破去其處子之身,便生出與此
女想廝守之情。
脫險後此女俠有一孿生姐姐來尋,也住在家中,我見其長相一般無二,心中
難耐,後終有機會捆綁其姐,只是我與女俠之情卻被其所知,便強帶離去,我傷
心欲絕此後便苦苦等候,苦等三月多終未來尋我,我知緣分已盡心傷之下便生出
些死意。
只是我曾答應嫁於師兄,便想強忘掉,我與師兄青梅竹馬,本來我甚無知,
不知所謂愛情,眼下已知師兄在我心中只是親密如哥哥一般,非是深愛,但既已
答應出嫁,且師兄為人甚好,便想一嫁了之,誰知師門傳來消息說師兄要尊母命
娶她人為妻,我被山賊所辱為不了妻只能為妾。
我本就心傷聽此消息心中愈加凄涼,便回了師門,誰知師傅也是此意,我一
時惱怒便頂撞了師傅,師傅卻罵道,被山賊敗壞名節苟活於世已是不知羞恥,還
妄想做妻,我一時驚呆住,後被小師弟提醒,師傅收我為徒本就為了我家錢財,
我爹爹死後,再未給其錢財,師傅早已心中暗怒,眼下自是不會有好臉色。
我哪受得了如此侮辱,一時激動便與師門徹底斷了關系,出了師門在外漂泊
了些時日方才回柳鎮,回到家中見到二叔已在家中,說想念與我,我自然信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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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誰知夜間竟被其率手下擒住,我這幾月心傷早已未曾練武,甚感氣血不暢,
本就渾身無力,其手下有幾個破有些武藝,又是夜襲,我自然不敵被捆綁起來,
此後數日便被關於房中,對外謊稱我病倒,先前我就被山賊擒住捆綁兩次,
加之其後日日捆綁那女俠,對捆綁頗為了解,終被我脫綁,逃了出來,卻被其手
下發現,我只感手足無力,渾身真氣渙散,無力反抗一路逃出鎮外,被追入林中
方才無礙,其後只覺世間無人可靠可信,便想一死了之,只是跳崖前心中卻還在
想著那女俠。"
李碧霜說了許久方才說完,俞少亭聽了雖覺兩女相愛有些驚詫,但經歷這些
事心中已生不出波瀾。此後二人多日交談,漸生出同命相連的感覺,更加無話不
言,少亭甚至連與心瑤相處三月的親密之事也一一道出,碧霜漸漸放開心扉,不
再尋死,也將與如月的密事密語道出。
少亭乃是頭一次與人如此毫無保留,當下再無顧忌,卻做好碧霜翻臉准備,
道出曾為山賊捆綁二女之事,碧霜反應甚為奇怪,驚詫不解後到嗔怪,最後反倒
是安慰起少亭不必介意,俞少亭心中不禁生出觸動,望著碧霜許久,自娘親死後
尚是首次心中大為波動,便連那黃衣女子卻也是不能。
碧霜被少亭望著,心中卻也感到一股暖意,知此人已與自己親密至極,便是
和如月也未如此,兩人雖未相愛,確比相愛之人更為親密無間,甚是奇異。此時
碧霜已能下床走動,只是此次心傷至極,經脈不順,傷勢頗為難愈。
這日二人相談。碧霜忽言道:"少亭,我這傷勢甚重,一時半刻難以痊愈,
加之我二叔也在此鎮,你不習武藝恐我二人被其發現將有危險,你可願陪我離開
此地,待我傷勢痊愈再回來與其算賬。"少亭聽了笑道:"自然願往,依我看眼
下便即動身吧,卻也不用多帶行李,日後還要回來。"二人便帶了隨身衣物和銀
兩離鎮而去。
李碧霜體弱,不能步行卻也騎不得馬,便坐於少亭懷中,二人同騎,雖是共
騎一馬,男女相依,但二人卻未感異狀,依然歡聲交談,此次出門也無目的,便
隨意而行,剛好四下瀏覽風景。
這一日沿路行到一小村門口,二人正覺口渴,便進村討水,行至一農家門口
俞少亭下馬敲門,片刻後門開出來一農婦,少亭說了來意,那農婦卻神色有些焦
急言道:"此村惡霸甚多,多有魚肉百姓,我見你娘子貌美,喝了水還是速速離
去,莫叫搶了去。"說完忽望著俞少亭身後遠處,眼中閃過懼意,連忙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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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少亭轉身向後望去,只見遠處走來二人,見了自己和碧霜,便小跑前來,
行到近處,少亭一見此二人面相凶惡,心中想到應是農婦口中的惡霸,便走至馬
前護住碧霜,那二人細一打量碧霜忽怪笑起來說道:"好個美貌的小娘們,我二
人今日卻走了桃花運了。"便走上前來。
少亭一聽便知這二人要強搶碧霜,只是先前做了一年山賊,雖未與人動手,
但也多有與山賊切磋廝打,眼下經歷大難,早已超脫了生死,怎會怕了二個惡霸,
心中無一絲畏懼便迎上前去。
那二人早已打量過少亭,見其面上一付羸弱書生模樣,猜想是小夫妻兩出門,
怎會將其放在心中,一人伸手用力推去,要將其推開,手一碰肩膀卻只覺如碰在
一面牆上紋絲不動,二人一見便猛撲上前廝打起來。
少亭雖內力頗有基礎,卻未習武藝,那天劍和血神掌法一直未習,便運起內
力與二人廝打起來,毫無形象可言,開始時略有些慌張,兩下後便將二人摔翻在
地,見二人爬起還要前來糾纏,心中已略知內力用處,便在二人胸前擊了一掌,
那二人倒地吐血便暈了過去。
少亭習了內力首次與人動手,毫無經驗,此二人身無內力,被其運了內力輕
拍了一掌,血神天劍均是天下絕世奇功,炎寒二氣破入體內,若無高手相救已是
離死不遠。此時遠處有一人見了轉身就跑,少亭碧霜卻未加留意。
碧霜一見少亭出手,有些驚詫,片刻後卻又笑道:"少亭,我卻不知你習過
內功,只是你先前與那二人廝打,哪里有一絲習武人的影子,甚是好笑。"少亭
見了碧霜開心也笑了起來言道:"我雖習內力卻並未習武,此事說來話長,過會
再言,這二人被我所傷,恐惹了麻煩,還是先行離去。"說完便牽馬出村而去。
二人笑語交談片刻後已經忘記先前那事,待行至村口,卻見已有幾人守在那
里,個個面色凶惡,少亭心中一動剛要出言,卻聞後面嘈雜之聲傳來,只見十多
人手里提著棍棒砍刀,更有一人拿著大捆麻繩嘴上罵罵咧咧跑了過來。
片刻後已被眾惡霸團團圍住,為首一人赤著上身罵道:"傷了我的人如今還
走的了,弟兄們先把這二人拿下。"說完也不待少亭出言,便和眾惡霸沖上前來,
少亭雖是不懼,只是眾惡霸手有兵器,恐其傷到碧霜,心下也有些驚慌,只是眾
人已然近身,只得與其廝打起來。
混亂中也顧不得如何出掌,只是亂打一氣,卻被眾惡霸棍棒多有擊中,少亭
身懷內力雖被擊中卻還無礙,手上已然打翻了幾人,眾惡霸一見此人強悍,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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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忌,紛紛取了砍刀砍向少亭,少亭正被圍住時,碧霜也被數人困住,幾人上前
便要將其拉下馬來,碧霜一見心中大急,只得勉力運起內勁下馬與惡霸纏斗。
碧霜逃出李府時匆忙間並未取劍,眼下二人出門也未再買佩劍,眼下只得空
手相搏,碧霜拳腳功夫雖是平常但也不是這伙惡霸所能敵,只是郁郁寡歡數月,
經歷大難,內傷甚重,卻非像少亭得白衣男子相救,眼下剛打翻二人,便覺氣息
混亂手腳無力,被一人從後撲到在地。
不禁發出一聲驚呼,少亭一轉頭見碧霜被撲到在地,二人正用麻繩捆綁,心
里一急剛要沖過去,只覺背部一痛,已被一刀砍中,少亭已與碧霜感情甚深,便
不顧自身奮力揮拳,又打倒幾人,卻身上又中數刀,只是眾惡霸並無內力,刀身
砍中少亭被內勁所阻,並未深入。
少亭見自身已是被砍得渾身帶血,拳腳揮得愈加猛烈,此時全身疼痛卻隱隱
感到一股興奮從體內傳出,心中只想打個痛快,少亭已揮拳多時,內力散出,這
天劍內力甚為奇特,竟不斷隨拳掌散入四周,此時眾人只感寒氣十足,甚為難受,
行動漸遲緩。
少亭忽覺興奮越來越強,竟似身上的傷口在不停刺激著自己,仿佛身體早已
渴望著這等撕殺,手上拳掌更重,片刻後身邊惡霸盡被擊倒,轉身一見,那二人
已將碧霜手腳捆好,正驚恐的望著自己,見自己望來轉身就逃,一刻也不敢多留。
少亭見碧霜倒在地上,雖被捆綁卻無大礙,心中稍是平靜,想到此地不可多
待,抱起碧霜翻身上馬,離村而去。
碧霜先前一時氣亂無力,眼下卻好了些,只是手腳還被捆綁著,那二人綁的
十分之緊,頗是難受,轉頭一見少亭全身是血心中大驚,急忙言道:"少亭,你
竟出了如此多血,現下感覺如何,速速去尋醫救治。"俞少亭雖是全身出血,看
起來甚為驚人,實則刀入肉未深,現下體內真氣流轉,血已止住,疼痛漸好。
少亭一見碧霜還被綁著出言關心,暗罵自己粗心,動手解繩笑著言道:"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