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做飯也沒有耐心做飯。
梁薇唯一給他做過的東西大概就是一個煎蛋。面包加煎蛋。
說起來也是嘲諷,這么多年,林致深都沒有吃過她做的一頓飯。
她看著現在桌上的菜忽然笑了,對陸沉鄞說:「我好像好幾年沒有下過廚了,還好不難吃。」
陸沉鄞:「不難吃,味道很好。」
他不知道梁薇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她看上去那樣高高在上,活得精致而高貴,在他的下意識里她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他曾也對這棟別墅的主人有過猜想,也許是個藝術家,也許是個暴發戶,也許是有錢人的一時興起,見到梁薇他把她歸於最後一種想法。
可短短幾天的接觸,梁薇的一言一行和他以為的差太多了。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們也許是同一類人,可擺在眼前的又告訴他,他們不是,絕對不是。
小孩子吃飽後躺在沙發睡著了,廚房里只有刷刷的水聲。
「我來洗吧。」陸沉鄞站在她身邊不知道該干什么,她在洗完,漂亮的手指骨在水流下顯得更白皙嬌嫩。
「沒關系,你是客人。」
「那我現在就幫你打掃吧,要做什么?」
梁薇:「你覺得地上臟嗎?」
「不臟,很干凈。」幾乎一層不染。
「下午我掃過了。」
「那你.....」
梁薇關掉水龍頭,看向他,「我這里只認識你啊,想有個人說說話。可我們似乎不是很熟,所以就套路你一下。」
陸沉鄞:「......」
「你那什么眼神。」
「我......」
梁薇將盤子擦干放入櫥櫃,「可你得陪我去打針。」
他點點頭。
「但你妹妹怎么辦?她一個人不安全。」
陸沉鄞走到沙發邊,將孩子搖醒,小孩子睡得正香突然被打斷有些生氣。
梁薇說:「她要睡覺,算了,你陪著她吧,我自己去。小孩子一個人在家太不安全了。」
她想到陸沉鄞的那個猥瑣房東就起一身雞皮疙瘩,喃喃自語道:「真的太不安全了,還是女孩子。」
「不行...你暈針。」
梁薇笑笑,「沒事。」
陸沉鄞正處於矛盾掙扎之中的時候聽到隔壁葛雲的呼喊聲,他走出去,發現天已經黑了。
葛雲看到陸沉鄞,大聲問道:「你怎么去那里了,小瑩呢?」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把孩子抱給葛雲,「她吃了晚飯睡著了,還沒洗臉洗腳,我要去陪梁薇打針。舅舅呢,那老人沒事吧?」
葛雲說:「也沒啥大事,就是犯病了,需要在醫院躺一段時間。你舅舅還在醫院和老婆子的家人商量,說是讓我先回來。」
葛雲微微側頭,看到梁薇站在院子里看著他們,她說:「你們晚飯在她那吃的?」
「嗯。」
葛雲凝視了梁薇幾眼,沒再說什么,抱著小瑩回去。
陸沉鄞轉過身對梁薇說:「你在路口等我,我去給你拿葯水。」
梁薇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要入秋了,天也黑得越來越早,晚風開始變得清涼。
狹窄的水泥小路上空無一人,只有他們。
陸沉鄞從褲兜里掏出香煙點燃,微風將煙霧送到梁薇鼻前,她深深吸了口氣,側頭望向他。
「今天第三天。」她說。
「什么?」
「禁煙酒的第三天,打針的第三天,奧,還有,我們認識的第三天。」
他抖抖煙灰,沉沉的嗯了一聲。
梁薇:「給我抽一口行嗎?」
「不行。」話落,他扔掉才吸了幾口的煙。
「你真浪費。」
「是我考慮不周,勾起你煙癮了。」
梁薇嘁了聲,眼珠子轉到他的凸起的褲子口袋上,長方形的煙盒。隨著他走路的擺動,煙盒也隨之微微動搖,棕色的中褲在夜色的渲染下顏色更深了。她想到他洗澡的時候,水浸濕褲子,顏色也變深。
而中間,比煙盒凸起的更厲害。
梁薇捋著雙臂,說:「天氣好像突然的開始下降了,你別在水池邊沖涼了,別凍壞了。」
「習慣了。」
「那真是個壞習慣。」
陸沉鄞像是想起什么,剛要開口,但神色瞬間落寞下去於是沒再說話。
他的眉緊緊皺著。
梁薇隨意扯了點話題。
「中秋你放假嗎?」
「不放。」
「有加班費嗎?」
「沒有。」
「那你什么時候會有假期?」
陸沉鄞想了想,「過年的時候。」
「那你那天怎么閑的在路邊賣cd?」
他頓了頓,說:「那天...我母親的祭日。」
「祭日賣cd」
陸沉鄞說:「她唱歌很好聽。」
「這和你賣cd有什么關系。」
原以為提起這樣的往事他會更加落寞,可是說起他母親,陸沉鄞的神情是那樣柔和。
他說:「我那天請了假,做了我喜歡想做的事情,在她的節日里。」
是祭奠,也是懷念。
梁薇有些感觸。
她說:「既然這么特殊,那么為什么還要收我錢,不是一般這種情況,遇到知音,比如我這樣想要cd的人,一般都會說,送給你,我不收錢。」
陸沉鄞:「有錢為什么不賺?」
梁薇一噎,還真扯不出什么話來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