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他回答得很快。
「你不會是害羞吧?」
「不是......」
「陸沉鄞,你缺錢嗎?」
他愣了一下,「缺。」
世界上誰不缺錢。
梁薇說:「你做快遞一個月賺多少?」
「兩千多一點。」
「如果賺了錢你想用來干什么?」
他認真的說:「幫舅舅還掉點錢,然後結婚。」
梁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結婚和錢有什么關系。」
月色皎潔,映得他眸子更加深邃。
陸沉鄞說:「沒有錢怎么結婚。」
梁薇勾去被風吹去的發,隨心的說:「如果我想結婚,那就帶著他去扯證,和錢沒關系。」
陸沉鄞望著遠處漆黑的山巒靜默。
梁薇說:「你不要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結婚就結婚,一張證書的事,和錢沒關系。」
陸沉鄞突然扭頭凝視她,「你的父母難道不會在意嗎?」
「父母?」梁薇躲過他的眼神,不咸不淡的說:「我的事自己做主,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氣氛是真的冷了,梁薇嘴角也不再掛著笑。
他有些躊躇,想著自己是不是踩到她的點了。
謝嘉華從廳里出來,說:「走了,去放孔明燈了。」
梁薇走了兩步回頭,陸沉鄞還停在原地。
「你干什么,還想繼續吹風?走了走了,去放燈,你可以許願,比如賺很多的錢。」
......
海灘上挺熱鬧的,放燈的人不少,還有人在擺地攤賣孔明燈。
梁薇打趣他說:「這是個賺錢的契機,比你賣cd強多了。學著點。」
他和她才認識幾天,可是已經習慣梁薇這樣的說話方式了。
孔明燈二十塊錢一個,張志禹是富二代,對什么都很大方,十個孔明燈不過才兩百塊。
陸沉鄞接過道了句謝謝,聽得張志禹眼睛瞪大了一圈。
他和梁薇說:「你這朋友,怎么感覺那么老實。」
梁薇捶了他一拳,「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似的,都是些花花腸子。」
張志禹跳起來,「不得了,你這口味實在變化太大了。」
陸沉鄞一個人站在一邊,在孔明燈上寫東西,梁薇湊過去,他倒也沒遮掩,大方的讓梁薇看。
他寫的是:希望小瑩能夠快樂的長大。
梁薇嘶了一聲,「你倒是真的挺喜歡你妹妹的。」
「嗯,她是我帶大的。」
梁薇說:「其實我很討厭小孩子,總覺得又吵又煩。不過你的妹妹確實很懂事,招人喜歡。」
他朝梁薇笑了笑。
梁薇拿過他的筆在自己的孔明燈上寫下自己的願望。
希望小瑩能快樂的長大。
她收筆的時候,陸沉鄞蹙眉。
她解釋說:「我好像也沒什么願望,就算有,那也不是靠一盞破燈就能實現的。」
她今天穿了花色的吊帶裙子,海風吹起漣漪。
很漂亮。
可是有那么點落寞。
周琳拿著手機錄小視頻,把梁薇和陸沉鄞一同拍了進去,他們在對視而笑。
人與人相處的越多就會了解的越多,缺點優點慢慢的都會暴露。
回去的路上,陸沉鄞在想,梁薇其實是個很善良心很軟的人。
別墅二樓有麻將桌和台球桌,一桌人先開麻將,另一桌人打起了台球。
梁薇在挑桿,轉頭問道:「會玩嗎?」
陸沉鄞:「不會。」
「我教你。」
不容拒絕,梁薇甩給他一根桿。
肖美說:「那你們先練著,我們去隔壁看會牌。」
「不用,一起玩啊。」
大家都心領神會,肖美走之前帶上門,說:「你放心,我們什么都不聽見的。」
梁薇輕哼一聲,「齷齪。」
陸沉鄞聽到那句齷齪才明白過來。
梁薇說:「你看著,教你姿勢。像這樣,先把左手掌伸直,手心向下按在球台台面上,五指盡量岔開、指開緊抓台布,然後掌心稍微拱起,拇指緊貼食指翹起,把球桿放在食指與拇指之前的凹槽里。教你打八球,球有三種,一個是全白色,還有一種是全色的,一種雙色的,很簡單,全色的打全色的,雙色的打雙色的。白球不能進洞,如果進了可以自由球也可以放在白線後面。」
梁薇拿掉三腳架,擺桿,一擊,球紛紛滾開。
梁薇:「你試試看。用白球瞄准你要打的那個。」
屋里沒有別人,他也沒那么拘謹。
陸沉鄞學著梁薇的樣子擺桿,抬頭問道:「是這樣嗎?」
梁薇在給桿子頂端擦粉,她瞥了一眼,「對,就這樣。」
他似乎輕車熟路,不像沒玩過的人。
梁薇調侃說:「行啊,學得很快啊,很會進洞嘛。」
陸沉鄞:「......」
她彎下腰,瞄准,擊桿。動作干凈利落。
陸沉鄞站在她對面。
她裙子的領口很大,那一道深深的溝壑完整的展現在他面前,包括微露的內衣顏色。
陸沉鄞垂下眼。
昨晚他做的那件事也是齷齪的事。
封閉的屋里空調保持著二十三度的恆溫,白色的窗簾遮住外頭令人昏聵的月色,白色的牆面,白色的燈光。
干凈的白,齷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