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魚怎么賣啊?」有個大嬸扯著嗓子問。
陸沉鄞回過神,「六塊錢一斤。」
梁薇去超市買了些吃的和用的再回的別墅。
已經十月下旬了,離那天越來越近了。
她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窗外的陽光很好,路邊的樹草都開始有了秋意,顯得這陽光十分倦懶漫漫。
透過落地窗,她能看到比較完整的一片天空,湛藍無雲,藍得深沉。
這段時間整個人一直處於緊綳的狀態,望著天,望著望著不一會就睡著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外頭似拖拉機的聲音吵醒的,還有時高時低的人聲,像是在呼喊著什么。
梁薇看了眼手機,已經中午了,倒也不算晚,她裹了條毯子走到後窗邊上,探出頭朝遠處望去。
有幾顆高大的合歡樹擋住視線,但還是依稀能看見遠處那片農田似乎在收割,河邊上站了許多人。
唔,秋天,是該收獲了。
「大強!麻袋!多拿幾個!」
樓底下葛雲的嗓音響亮而焦急。
不一會,鄉間小路上出現葛雲的身影,穿著暗紅色的夾克外套,頭發隨意扎在後面,連跑帶奔的攜著一捆麻袋往農田的方向走。
梁薇倚在窗邊,壓住垂盪的白色的窗簾,窗外徐徐的清風夾雜著秋天熟暖的氣息悉數飄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
這是用文字無法形容的一種感覺,真的太微妙了。
過去和現在,有些東西交疊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間仿佛回到過去,這種感覺太微妙了,而她,深深眷戀著那個過去。
無論是陽光明媚的春天,還是又涼又暖的秋天。
梁薇重新躺回床上,開始刷淘寶,身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她打算近幾天開始做直播。
以前的衣服那些人沒看膩,她也穿膩了。
她不喜那些故意露肉的衣服,但是偏愛禮服。
經常購買的那家店上了新款,是抹胸的黑色包臀短群禮服,腰部用了比較透明的黑紗做銜接。
看起來干練又不失端庄。
她下完單去整理直播用的房間,把麥什么的都裝好。
這個房間除了上次那張看中的情趣房,其他的還來不及裝飾。按照直播的套路,梁薇覺得她應該在角落里堆幾個超大的泰迪熊,這樣好顯得她比較女人可愛。
她上微博,發了個要開直播的公告,順便刷了刷上次的評論。
有人說:主播,我就喜歡你這種騷樣。
梁薇笑出聲,關掉微博下樓煮東西吃。
上次買的速凍餃子還在。
吃完餃子,她刷碗。
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什么波瀾,純粹的小幸福。
午後的陽光漸漸開始變柔,梁薇站在院子里,想著要不要在亭子那邊種點什么東西。
比如,菊花......
思索之余,陸沉鄞的面包車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他提前下班回來了。
從車里下來匆匆忙忙進屋拿了什么東西又跑出去了。
倒是沒再穿那條防水的塑料背帶褲。
想到他那身裝扮梁薇忍不住笑。
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實人的樣子。
梁薇鎖好門,去尋他。
稻田幾乎一望無際,一塊塊的分隔分明,似巧克力塊。
收割機正慢慢的匍匐過田野,原本金黃的農田經過它的洗禮展現出最原本的泥土,泥土里還留著水稻的根,又短又硬。
所有人都忙著收稻子,說的是本地話,梁薇也聽不懂。
「現在割的不是你們的?」
梁薇的突然出現嚇了陸沉鄞一跳,他睨著她,轉頭繼續看收割機,不理她。
梁薇捅了下他的手臂,「嫌我煩了?不想理我?」
「不是。」他看她一眼,但很快挪開視線。
他沒有辦法仍由梁薇誤會他的心思。
村民都跟著收割機走,誰都不願退後一步,就怕明天收割機去了別的地方割,輪不到自己。
她慢悠悠的跟在陸沉鄞走,粉色的居家拖鞋踩上有些微濕的泥土。
陸沉鄞突然回頭對她說:「你別跟著了,這里濕,也滑,等會別摔倒。」
梁薇挑挑眉,大步向他走去,像個故意要唱反調的孩子。
小河邊的狗尾草已經開始泛枯,她隨手扯了兩根拿在手里把玩。
「你小時候有沒有玩過這個?」梁薇把狗尾草的毛絨頭去掉,把枝干咬住,另一頭撐在眼皮上,枝干在她眼睛和嘴巴之間弓成一種弧度,眼睛被撐大好幾倍,她把臉湊過去。
陸沉鄞停下腳步,伸手取走她咬著的狗尾巴草,說:「玩過,但不安全,很容易戳進眼睛里。」
「那是你玩得不精。」
他不想和她爭辯,「你快回去吧,在這里站著也沒什么意思。」
「不,我覺得挺好玩的。」
兩個人對視相持許久。
梁薇傲起下巴,往前跨一步,拖鞋和他的球鞋碰到,一軟一硬。
陸沉鄞淺淺的嘆氣,說:「我等會要幫忙收稻子。」沒空陪你。
「那我幫你。」
「梁薇。」
「陸沉鄞...讓我跟著你,不行嗎?」
我不是個纏人的人,可我想跟著你。
如果我搬到鄉下住只是為了自己那點狗屁憧憬,那么現在,似乎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