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明知紫胤也在,還這般大張旗鼓。
顯然有備而來,很自信。
幾日前,許逸就隱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發生,這不好的事恐怕就要落在今日。
「我去會會他!」許逸自若謂紫胤道。
紫胤神色凜然,自然也清楚歐陽少恭有備而來:「不如我隨你一起?」
「暫時不用,看情況,若有需要,真人再出手便是!」許逸淡淡一笑。
歐陽少恭大張旗鼓而來,不排除調虎離山的可能。
紫胤暫時留在方府最妥當,待歐陽少恭計策明了之後,就可以完全放開手腳。
引蛇出洞以逸待勞,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紫胤作為他這方最強的戰力,該出手就出手,陶恆則一直坐鎮方府以防不測。
許逸說著正欲走,房門推開,碧瑤躍步而出,橫眉冷面嗔道:「歐陽少恭來了對吧?竟有閑情逸致彈琴,上次挾持我,還沒找他算賬的!」
「恩,放心,這次他沒得跑?」許逸篤定道。
「那你小心點!」碧瑤情緒稍霽轉而關切叮囑一句。
許逸點點頭,腳尖一點,縱劍破長空,化作一道青藍流光,循聲飛去。
湖開四野闊,余暉浸煙波。
琴聲悠揚,寧靜遠曠。
歐陽少恭身穿一襲明黃華服,兩鬢飄發,衣袂隨風而動,儒雅飄然,怡然自若,漂浮靜坐於湖心,一方九霄環佩琴懸浮在前,意氣悠然沉靜。
他雙手修長的手指在上撥動,指法變幻如影。
琴聲和鳴,響徹四方,空中形成漣漪般的波紋,湖水漣漪連綿排開。
許逸飛至,憑虛而立,長劍斜指,一襲白衣劍修勁裝,精氣神內斂,氣息凝練,渾身透發銳氣,飛衣飄發,目光冷冽,懸浮萬頃碧波之上,清逸悠然自在灑脫。
冷眼俯視沉靜獨奏的歐陽少恭,感應其琴聲,便知這不是普通琴聲。
「又見面了,琴不錯,你所彈想必就是榣山遺韻?琴聲滄桑似水逝,弦動空谷驚鳥鳴,如水流淌而似空谷靜謐,卻殺人於無形!」許逸漫不經心道。
他了解歐陽少恭的一些琴技,便有所判斷。
而這琴更是一張寶琴,九霄環佩琴。
歐陽少恭目光淡漠,沒抬頭,依然彈琴,仿佛心無旁騖,沉浸在彈奏之中。
稍彈一個旋律,一邊彈琴一邊悠悠道:「想不到許兄在琴律上也很有見識。
不錯,正是榣山遺韻,許兄知道更好。
我琴聲籠罩全城,已成音韻。
只消我勾弦和鳴,音韻便能瞬間貫穿雙耳,城中百萬黎民便死於非命。
許兄行俠仗義正義於心,為人稱道,總不能坐視城中百萬黎民頃刻斃命,只要許兄將焚寂劍交給我,我自然拂袖而去,不予為難。
城中百萬黎民性命可都在許兄這一念之間,還請許兄三思!」
歐陽少恭說著溫雅一笑,語氣輕松,仿佛城中百萬性命不值一提。
他此次前來,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失敗就是死。
因此他作了充分的准備,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
原本設想了些計謀,但他實在把握不住許逸。
以前多次周密布局,都被許逸輕易破局,所以干脆直接點。
以城中百萬性命要挾許逸,在他看來許逸所行都是俠義之舉,百萬性命和焚寂劍相比,孰輕孰重,許逸不願百萬黎民斃命,極有可能交出焚寂劍。
此為陽謀,許逸不得不接招。
許逸聞言神色如常,心中卻略沉。
歐陽少恭冷血狠辣,他毫不懷疑歐陽少恭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