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三部曲-第4部分(1 / 2)

天使三部曲 潛龍 5721 字 2020-11-14

一動。

茵茵實在按忍不住了:「你叫李部長來這里干甚么?」

「當然有我原因。」便朝紫薇問道:「妳父親也在日本是嗎?」

紫薇搖著頭:「我出生不久,父親便已經死了。」

「是妳母親說的?」

紫薇點頭,茵茵卻在旁道:「你好奇怪啊,才一見面便要查三代似的,到底是甚么一回事?」

文侖沉思了一會:「紫薇,妳還掛念父親嗎?」

紫薇連忙點頭:「當然掛念,但人都過世了,想又怎樣!」

「我若然沒有猜錯,妳父親不但還在人世,而且將會很快便和妳見面。」

「真的!」紫薇和茵茵同時喊叫出來,紫薇忙問道:「你怎會知道?」

「你父親原名應該叫李展濠,也即是李部長的父親。」他便將李展濠的往事與兩人說了一遍。

當說完之後,紫薇卻呆在當場,無法說出話來。茵茵立即道:「聽了你這番話,看來是假不了,原來津本社長早就知道一切,只是不和紫薇的父親說罷了。」

「或許是伯母不願讓他知道,所以要求津本不要說出來。」文侖說。

「現在咱們應該怎樣做?要通知姨媽嗎?」茵茵托著腮幫子說。

「不!」文侖道:「待志賢來這里後,大家再詳細相量一下。」

三十分鍾後,志賢終於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他們三人,正低著頭談得入迷,連他走近桌邊,三人還沒有發覺。

「談甚么談得這般起勁?」志賢敲敲桌面,三人馬上抬起頭來。

文侖一看見他,便扯他坐在身旁,立即指著紫薇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連東丸之花也不知道,我還是人么。」

「不只是這樣。」文侖靠近他道:「她便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甚么?」志賢險些要跳起來,望望文侖,又望望紫薇,一臉狐疑道:「你不是說笑吧。」

「我像和你說笑么,就是說笑也不會找這個來說。」文侖瞪了他一眼。

「妳真是我的妹妹?」志賢探前頭朝紫薇問。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紫薇確實不敢斷定,但心里早就認了。

文侖便把剛才的說話慢慢說出來,在各方面如此地巧合下,志賢又怎能夠不相信。

「這回可好了,若給老爹知道,他不知會多開心!紫薇,妳知道嗎,爹找妳們兩母女已有十幾年了,這段期間,爹從不曾停止過。」

紫薇聽後,也不禁淚水盈眶,茵茵笑道:「妳應該開心啊,還哭什么。」

志賢道:「現在咱們便去找媽,紫薇妳認為如何?」

「不可以!」文侖馬上道:「既然伯母有心逃避世伯,若給她預先有所察覺,無疑打草驚蛇,說不好伯母又會用其它辦法避開,豈不是前功盡廢。」

「沒錯,你說得很有道理。」茵茵接著道:「一定不要給姨媽知道。」

志賢向紫薇問道:「紫薇,妳意思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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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認為不要讓媽知道。哥,不如先和爹說一聲,看他意見如何,你說好嗎?」紫薇這一句稱呼,叫志賢感到一陣溫暖,他是獨子,突然多了一個這樣可愛的妹妹,真是說不出地喜歡。

「好吧,乘著明日是星期天不用上班,大家便來我家好好商量一番。」

文侖當然高興,他怎會放棄這個和紫薇見面的機會,忙道:「志賢的提意很好,明天我一早來接你們。」

茵茵聽見,當然明白文侖的心意,不由掩嘴發笑。

次日早上,文侖來到竹下通的麥當勞,這是昨夜和紫薇約定等候的地方。

文侖並沒有坐在店內,只坐在麥當奴門口的白色沙灘椅上,手里捧著一杯可樂,望著眼前的人群,和那些悉心打扮,同一模樣的年輕男女。只見男的都上一身打釘皮褸,染成金色的雞冠頭,女的一大束金發,剛蓋過臀部的特小短裙,七至八吋高的長靴,再加上深褐色粉底、白色眼線、籃色眼影,十足是個被弄臟了的barbie公仔。

竹下通只是一條長約四百米的街道,大部分店鋪,並非甚么高級名店,而多是小型時裝店、首飾店、精品店。但千萬別小看它們,因為極有機會「寶物尋歸底」。

文侖等待了約十分鍾,便遠遠看見一個清純漂亮,有著柔順的長長直發的少女行來,只見長發迎住寒風,往後輕輕飄舞,紫薇終於出現了。

「來了很久嗎?」紫薇微微笑道,經過昨夜一晚的交談,她面對文侖也不如開始時這般害羞了。

「我也是剛來不久,咦!茵茵怎不和妳一起來?」文侖四下望望。

「她說有點事,遲些兒自己去西新井。」

「可是茵茵怎知道我家的地址?」文侖不解地問。

紫薇笑道:「你忘記了她的職位么,全東丸的員工數據,只要一按訊問中心的計算機便行了。」

文侖恍然大悟,便替紫薇買了一份漢堡餐,談談吃吃,彼此的感情在不知不覺間進展了不少,談起來有說有笑的,看來二人此刻的心情,確實相當不錯。

漢堡包和可樂早便吃完了,紫薇道:「咱們也該起程了,哥還在家等著呢。」

文侖怎肯放過這個和紫薇單獨的機會,便馬上道:「時間還早,難得今天是假日,陪我走多一會再回去好嗎。」

紫薇看見他的神色,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只得微笑著說:「你想去那里?」

文侖沉思了一會:「我每次經過靖國神社都在門外走過,今回便到那里走走吧。」

紫薇似乎相當順得人,便點點頭向他送上一個甜甜的微笑。

二人行了不久,文侖便主動牽著她的小手,紫薇也沒有推拒,任由他握住。

靖國神社確是散步的好去處,只見四周古樹郁蒼,葉稠陰翠,內里的建築物,朴素中不失典雅,今日大概是好日子吧,二人走到離神社不遠,便碰巧遇著有人在此舉行婚禮,一對新人,分別穿著傳統的日本結婚服,男黑女白,撐著紅傘,一行人緩緩而行,煞是奪目好看。

兩人不禁看得入神,望著這對新人走進神社,才手拖著拖手離開,文侖徐徐道:「沒想到這里的風景如此美,但往日我每次經過靖國神社,便有股烈的反感,所以從不曾進來過。」

「反感甚么?」紫薇像一頭溫馴的小貓,依偎著文侖輕聲問。

「就因為日本最狠毒的軍閥東條葬在這里,每每經過這里,我都會有一陣惡感。」

「原來是為這個,這也難怪你,身為中國人,又有誰不憎惡他。」

「一想到南京大屠殺,我的血液便會沖上頭頂來,便想起把嬰兒扔去用刺刀插死,一個個跌地的頭顱,朝日新聞的比賽殺人大標題,哇!一想這里,我胸口便要爆炸了。」

「似乎你對日本人沒有多大好感,是嗎?」紫薇說。

「也不能這樣說,外國人迷戀日本東西和文化,大多數是一個過度時期。確實,要向日本學習的地方很多,但日本人的思想還是潛伏著危險,如硬把教科書竄改,是我們直得留意的事,我敢和自己說,我絕不是盲從的追隨者。」

直到下午,文侖和紫薇才回到西新井的住所,在大門外便聽見志賢的叫罵聲:「喂!妳不要捧牠過來,快走開,走開……」

兩人在門外對望一眼,心里同樣想著,不知屋內發生了甚么事,文侖馬上掏出鑰匙開了門,便見茵茵手上捧著一頭雪白可愛的北京小狗,正在後追逐著志賢,口里卻叫著:「我就是要『小白』咬你,看你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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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甚么事?」紫薇望著眼前的情景,不由看傻了眼。

文侖看了一眼,心下早已明白了大半,便向紫薇道:「你大哥這個人,素來天不怕地不怕,他就只有一個至命的死|岤,就是害怕長著毛茸茸的東西,不論貓狗老鼠,就是一只雞都怕得要死。」

「會有這樣的怪事,很小見喔,看他高大威猛,怎會如此膽小。」

「有很多事是不能憑外表看的!」文侖笑著說。

志賢望見二人回來,如獲救星,連忙跑過來躲在文侖身後:「你快給我擋一擋,這個丫頭想謀殺我。」

茵茵怒瞪著他:「你說甚么?我現在便殺了你。」口里說著便要沖過去。

文侖大字似的伸開手攔住她:「妳真的要把他嚇到心臟病發嗎。」

茵茵指著他道:「你給我說說,為甚么人可以進這間屋,狗便不能,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紫薇走上前來:「茵茵,把『小白』交給我。」

她接過小白,向文侖道:「這里有地方安置牠嗎?免得牠到處跑。」

文侖想想,便道:「屋子後面有個少空地,妳跟我來。」

通過飯廳,推開一度白色的木門,卻是一個若十呎見方的小空地,四周圍著六呎高的圍牆,靠著入口的左邊,放了一台洗衣機,看似是個作曬衣服用的地方。

二人將小白放下,讓牠在那里隨處走動,而小白似乎很滿意這個小天地,顯得異常地活潑。文侖和紫薇回到客廳,便看見二人分坐沙發兩旁,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文侖惟恐他們會一觸即發鬧起來,便向紫薇打個眼色,坐在志賢身旁道:「你可有給世伯電話?」

志賢點頭道:「今早我撥過電話回家,但爹不在,馬管家說爹有要事去了美國,要十多天才能回來,我再撥爹的手提電話,可是接不通。」

「如此說來,就算能通知了世伯,他也未必能馬上來日本,咱們先不動聲色,待世伯來到日本,再找機會安排二人見面,大家認為如何?」

「我正有此打算。」志賢道:「紫薇,妳千萬不能讓母親知道,還有津本,要是給他們知道,咱們的計劃便完了。」

紫薇也想看見自己的父母復合,當然點頭同意。

很快便過了幾日,志賢已經和父親取得聯絡,當李展濠知悉這事後,顯得極度興奮,說會盡快來日本,大概他仍有公事在身,卻不能說出准確的日期。

文侖和紫薇每當下班後,一連幾日,每晚都約會在外,連公司的同事也知道二人正在交往,而當中,最不開心的人,自然是洋平。文侖的出現,他便馬上失去了紫薇,怎不叫他不氣憤。

今晚,二人來到六本木一間名叫「篁」的日本料理,這店設計得相當特別,讓人有置身竹林里的感覺。而店里的牆壁上,吊著一些古色古香的掛鍋,還有蓑衣和竹帽。

在紫薇的介紹下,先來十種不同的山中野菜,俱是小小一碟,吃完後便是烤山鳩和鵪鶉,清酒是用竹筒盛住,注入竹杯里喝。紫薇說許多吃不慣日本菜的外國人,都喜歡來這里試試。

吃完晚飯才不到九點鍾,因紫薇住在原宿,他們便乘日比谷線至惠比壽,再轉車回到原宿,出了車站,文侖似乎還不想和紫薇分開,指著一間彈珠店說:「進去玩一會兒再回去好嗎?」

「這都是日本人的玩意兒,原來你也喜歡玩這個。」紫薇笑說。

文侖只是笑笑,其實他對這玩意兒全不感興趣,他總不明白,這玩意有甚么魅力,可以令日本人如此地瘋狂沉迷。

他拉著紫薇走了進去,一踏進店內,吵耳的「嘩啦嘩啦」聲直貫耳朵,一百幾十部的彈珠機,閃耀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像向著客手招手般,同時叮當鏗鏘地響個不停。

日本人有句說話「上班、彈珠、地下鐵、睡覺」,這是白領們刻板生活的四大節目,由此可知,彈珠在他們心目中的重要性。

彈珠又叫「柏仙高」,五十年前首先在名古屋出現,時至今天,已瘋行全國。

文侖和紫薇停在一台打麻雀的彈珠機前,這一款式的「柏仙高」,在中國人來說,確有點兒親切感,二人看得有趣,文侖便馬上坐上去。

他取出一千圓日幣,從機旁的售珠器購了二百個彈珠,他還沒有把彈珠放在槽坑內,便看見右下角控制彈珠的杠桿上,夾著一個百圓硬幣,心想上一個客人真是胡塗,玩完後連夾著的錢幣也忘記拿走,他便順手把硬幣取了出來,放在機面旁,才放進彈珠,開始扭動杠桿,以扭力控制彈珠彈出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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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他才開始玩之際,突然有人「碰」一聲,用力一拍彈珠機台,嚇得二人連忙往那人望去,卻是個滿臉惡氣的中年人,開聲罵道:「你這對眼睛生來襯托的嗎,有沒有看見這個牌子,還敢弄走我的硬幣,我問你想怎樣?」

二人循那人手指望去,才看見機台的最上角,插著一張紙牌,寫著「用膳中」三個字,登時知道這機台原來是有人玩的,只是去了吃晚飯而已。

文侖見那人凶巴巴的,一副要打人的模樣,便把紫薇拉在身後,一面喊sorry,一面用普通話說對不起。

只見那日本頭皺起眉頭,一句也聽不懂他說甚么,便知道眼前二人原來是游客,怒氣便不由下了,便揮手叫他們走,文侖立即牽著紫薇,急步朝大門走去,但才走了幾步,那日本頭從後叫著他們,二人回頭,那人指著槽坑,意思是要他們取走那些彈珠,文侖馬上揮手示意不要,拉著紫薇飛快地走出彈珠店,這才定下心來。

「嚇死我了,那人好凶惡喔!」紫薇拍著仍是跳得砰砰直響的胸脯。

文侖也伸伸舌頭:「妳看見那人頸口的紋身嗎,那人大有可能是甚么山口組或黑幫的人物,不是我裝傻扮啞,今晚真不知後果如何。」

紫薇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進去這種地方。」

「怕怕了!」文侖道:「原來那人是用硬幣夾定那杠桿,便可准確地控制杠桿的彈珠力度。」

「看他那惡狠狠的樣子,極有可能他費了不少時間,才能調教好的,難怪他如此生氣了。」

文侖送了紫薇回家,他回到西新井時,已是十時有多了,街道上杳無人跡,幽黯靜穆,只有微弱的街燈灑在路面上。

離家門尚不到兩公尺處,突然從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來,文侖看見二人也略為一愣,但他素知日本是個長治久安的國家,連偷雞摸狗的小毛賊也很少見,可是當二人續漸接近時,他的想法便改觀了。

雖然街燈黝暗,但三人的距離緩緩拉近,使文侖清楚地看出眼前這兩個人。只見二人頭戴棒球帽,一人身穿黑皮褸,而另一人穿著一件夾綿風褸,穿在內里的樽領毛衣卻高高地翻起,剛好掩蓋住他們的嘴巴,只剩下雙眼和鼻子露出來而已,讓人無法看清楚他們的臉孔,而最教人心寒的,便是兩人手上都握著一根迭球棒,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掌心上,在靜默的黑夜中,發出「拍拍」的聲響,甚是嚇人。

文侖心知眼前二人來者不善,便停下步來,眼見回家的路已給兩人封住,往前沖近家門似乎機會極底,他望望四周環境,看可有逃避之處,便在此時,兩人分左右兩邊快步走上前來。

文侖本想轉身逃跑,但想起自己身穿西服大褸,腳下卻是一對皮鞋,走起來確實礙手礙腳,便打消了這念頭,便高聲問道:「你們想怎樣,是要錢嗎?」

身穿黑皮褸的人道:「小子,識趣便把銀包取出來。」

「好,取去把。」文侖銀包里只有兩萬日圓左右,便不假思索,掏出皮銀包往他拋去:「錢你已取去,可以讓開了吧?」

那人看也不看,便把銀包袋進衣袋里,把迭球棒在手心上打了幾下道:「你還要留下一件東西。」

「甚么?」文侖聽他這句說話,便心知不妥。

「沒甚么,我只是要你一手一足便了。」那人說得極為輕松。

文侖心底一寒,眼前這兩人明著不單只是為錢而來,身子不由速急地往後一退,幸好他在香港曾學了幾年空手道,兼且他素來手腳靈活,人又高大健碩,比起這兩個人還要高出半個頭。

他雖然不是愛打架的人,但在學空手道時,卻得到基本上的守攻知識,文侖知道對方手持長武器,只要能和他貼身搏斗,對方的武器便不能大派用場,再看二人均是用右手,而手上的球棒卻在身前,棒的前端指著左方,對方若要發力揮動武器,必須要側身由左至右橫掃過來。

文侖看明了這一點,再看看自己手上只是提著一個公文皮包,決不能當作武器,但用來權作盾牌,確是一件不錯的物件。他想到這里,便曉得要先下手為強,速戰速決,免得對方二人同時出手,自己可就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