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走到毛八年面前,見他受傷數處,衣服也徹底被鮮血染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來晚了。」
「多謝少主關心,都是皮外傷不礙事。」毛八年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說道:「我進來時發現這座大殿前武僧私兵齊聚,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就想偷偷進去查看,誰知學藝不精被發現了,然後就將我們堵在了這里,幸好少主來的及時,否則……」
「別說了。」曹昂冷笑道:「我到要看看,里面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毛八年拖著傷軀,將沖上來的胡三擠到一邊,狗腿子似的急忙跑上去開門。
胡三沒搶過他,站在曹昂身邊呲牙咧嘴的,別提多窩火了。
背對著他的毛八年懶得考慮他的心情,一把推開大殿的門,然後像被雷擊了一樣愣在原地,曹昂喊了幾聲都沒回復。
曹昂一陣氣惱,快步跑上台階,看清門內場景後一股逆血直沖天靈,腦海眩暈雙耳嗡鳴,當場倒了下去。
胡三眼疾手快,迅速沖上將他扶住,掃了一眼大殿同樣有些傻眼。
不過對他來說曹昂的性命才是第一位,其他的全部靠後,正准備幫曹昂掐人中,手剛伸出去人就醒了。
曹昂一把將他推開,抬腳走進了大殿。
眼前的大殿叫什么名字沒注意看,大殿盡頭立著一座丈許高的彌勒佛像,彌勒佛全身金光,正一臉和藹的望著下方眾生。
佛像前方是一張供桌,桌上除了香爐紅燭之外,還有瓜果點心等貢品。
大殿兩側則是擺滿蠟燭的三層燭台,上百根蠟燭同時點燃,將大殿照的亮如白晝。
讓曹昂差點暈過去的是供桌前的地面。
地面上鋪著地毯,地毯上卻……
紅色的地毯上鋪滿了斷肢殘骸,六具屍體,雙手,雙腿,頭顱皆與身體分離,像扔垃圾似的扔在地毯上。
本來鮮紅的地毯有大半已經被染成了烏黑色。
除了血腥味之外,殿中還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異味,這股異味每個成年人都熟悉。
曹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紅毯中央被擺成圓圈的六顆頭顱。
六顆頭顱他都認識,正是冰冰和琳琅五女。
冰冰馬上就要與張遼成親了,雖然張遼非她所愛,可這個年代,能嫁一位前途無量的年輕將軍,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一件幸事。
至少比在醉春樓強吧!
冰冰也許也憧憬過與張遼的婚後生活,所以才想到來浮屠寺上香,乞求佛祖保佑。
還有琳琅和其他幾位曹昂還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她們只有十幾歲,花一樣的年紀,從醉春樓出來後應該同樣幻想過自己的未來。
可誰知道……
見曹昂愣神,胡三命人將正圓和陶商帶來,小聲說道:「少主,他們……」
被抓後正圓一臉沮喪,陶商卻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說道:「她們幾個都是我陶家的奴仆,賣身契還在我手里呢,我怎么處置與你無關。」
曹昂回過頭來,掃了二人一眼,沒打沒罵沒理論,目光平靜的就像什么也沒發生,什么也沒看見一般,語氣不悲不喜的說道:「查封浮屠寺,寺中所有人員全部下獄,嚴格盤查,有罪的判刑,無罪的釋放。」
「命張遼抄了陶家,凡陶家族人不管嫡庶,無論主仆,全部下獄嚴格盤查。」
「毛八年,錦衣衛辛苦一下,所有人逐一審查,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罪人。」
說完抬腳便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揚著腦袋對著彌勒佛的塑像笑了笑,說:「寺中的銅像都拆了吧,這樣的寺,這樣的廟,這樣的佛,要之何用?」
正圓大驚,掙扎著說道:「不行,不能啊曹施主,此乃佛門聖地,佛像豈可說拆就拆?」
笮融建寺時他就是寺中主持,浮屠寺凝聚了他一生的心血,拆了寺廟就等於拆了他的生命,拆了他的信仰,他豈能同意?
陶商同樣大驚,吼道:「曹昂,我陶家世代士族,我父更是朝廷欽封的溧陽侯,你有什么資格抄我陶家,你就不怕天下世家群起而攻嗎,想想你爹和邊讓吧,這個後果你擔不起?」
曹昂已經失去了跟他們爭吵的興趣,理都沒理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