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發恭敬道。
「接任我神照鋒首座之位的不是那六大首座么?那人莫非是神殿御下的諸位
老神通們?」鶴門主方才出言說罷隨即又搖頭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當即搖頭道:
「不對,不對,老神通們地位超然,乃神殿之中流砥柱,這神照峰座首之位執掌
半山刑法,嚴峻若斯,以他們超然若隱的性子來說,想來應當不是他們才對」。
「鶴老兒,你瞎操心那么多作甚?」居於殿內左側一個赤裸著半身的虯髯大
漢「砰」地拍了一下擺於身旁的紅木八仙桌,瞎嚷嚷道:「依老子看管他媽的來
的是誰,咱們只需跟著大哥照著以前一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量他也拿咱們無計
可施」。
「嘿嘿,都快做亡國奴了還有心思喝酒吃肉,不愧是褚行烈門下一條只會吃
屎的山間餓狗。」坐在鶴門主對面的一位穿著深藍色道袍的瘦削神官兒,眯著他
那對特有狹長的小眼縫兒,抿了一口袖中香茗,兀自咂著舌兒悠哉悠哉調侃道。
他這話明面上雖是在罵虯髯大漢,但實際上卻暗指褚行烈御下無能。
「沈老倌兒,你罵誰是惡狗。」那虯髯大漢聞言當即勃然大怒,兩眼一翻,
從身後抄出一對玄鐵臂鎧道:「信不信老子現在便用手生生撕了你」。
「來來來,沈某倒要領教領教我家阿黃信口胡謅的潑天本事。」那藍袍神官
兒仰頭哈哈一笑,一抖寬大的道袍,迅捷自袖中彈出一只四尺來長的漆黑判官筆,
握在手中滴溜溜的打了一個轉兒,眼角朝天哈哈大笑道:「我家阿黃,若有本事
便來咬上你家道爺一口」。
「是你自己要找死的……」那虯髯大漢面上青氣一閃,當即便欲動手。此時
卻聽那殿首立著的中年大漢,虎目一瞪,喝道:「齊虎,夠了」。
褚行烈這一聲沉喝蘊含體內精純真氣,當即震的殿內二人手腳俱麻不敢稍動。
「如今尚不知來人身份是何,爾等二人卻要在這里徒生事端,當真是想領教
領教褚謀一對火煉神掌么?」褚行烈說著虎目一轉狠狠看向左手間穿著道袍的沈
老倌兒一行四人,一對附於身後的雙掌間似有火光流轉。
「好了好了,大家伙兒本為同門,何苦在這相互為難呢,還是請這位小哥繼
續說之吧。」鶴門主見事不妙及時出來當了個諧事佬示意褚行烈莫要大動干戈。
「你繼續說……」褚行烈哼了一聲,微一仰首示意夜行人繼續說道。
那夜行人哆哆嗦嗦囁嚅一陣,繼續說道:「這說來也奇怪,那來接掌我神照
峰之人非是神殿內什么德高望重的大能長老,而是一位瞧上去年歲並不大的年輕
人」。
這話一出,偌大個殿堂內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我神照峰座首之位權重若斯,神殿竟遣一年輕人來執掌我等」。
「不服,我等不服,與其這樣莫如吾等聯名上書要求神照峰首座之位由我等
自行決出」。
「對,對,如此甚好,我師尊鶴真人在這殿內資歷最老,最有資格擔任這神
照峰座首之位」。
「資歷最老不代表功力最高,我大哥褚行烈一對裂天神掌威震四方,你們哪
個不服自己上來領打」。
「放屁,放屁,真是臭不可聞,一屆草莽焉能夠擔當首座大位,關於座首,
小老兒還是推薦斷月門的伏月門主」。
「豎子可惡,你罵誰草莽,有種來戰」。
「打便打不服的是我兒子」。
只一瞬間神殿之中諸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爭論的耳紅脖子粗,亂成一團,
更有甚者竟抄起家伙准備在這殿堂當中干起架來。
「諸位請再聽我一言。」場面生亂幾經失控,那匍匐於地的夜行人見那褚行
烈眼中已有殺人之意,驚得心中一個哆嗦,當下連忙大聲說道:「小的多般打聽,
據說那來接任掌峰之位的人是那大雄寶寺戒律大佛座下嫡傳真僧,現下已被老宗
主邀為座上賓,執往生令,位居神殿四大尊者之一」。
他這番話語一經說出,本已吵鬧不休的殿堂內頓時停了爭斗,一片寂靜無聲。
殿內寂靜良久,只聽立於殿首褚行烈身旁的鶴真人道:「一甲子前避居於世,
跺一跺腳都能震撼神州九陸三分的戒律大佛嫡傳子弟么?嗯…無怪乎老宗主會有
此選擇…看來真是來者不善」。
「如此,沒錯的話,那人定是來勢洶洶,我等恐地位難保矣。」那沈神官兒
站起身來,吞了一口唾沫,看向殿首上雙眉緊皺,氣度深沉的褚行烈道:「褚殿
主,平日里你不是最蠻橫么,大敵在前,現下里卻拿出一個主意來啊」。
「諸位勿慌。」褚行烈虎目環目四顧周圍一干人等,沉聲道:「不管來人是
敵非友,我神照峰首座之位也定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某這個想法諸位待看如何」。
「善,老夫附議!」鶴真人撫摸著他那三縷長須點頭贊同說道:「來的是本
殿德高望重的耄耋宿老也便罷了,但那來的即是大雄寶寺之人,那我等卻沒有理
由讓座首大位落在外人之手」。
「我贊同」。
「對,咱們神照峰座首之位,還輪不到外人去當」。
殿內一片附議贊同之聲。
諸行烈對著鶴真人一抱拳道:「鶴真人,你在這神照峰當中資格最老,且由
你來替大家出個想法如何?」。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斗膽獻上一策,以應如今了。」鶴真人一拂衣袖,點
頭說道:「以眼下的形式,我神照峰列殿十六峰卻是不能再繼續為爭這峰主首座
之位而相互爭斗下去了,我們必須一心團結起來,對抗這外來的不速之客」。
見眾人俱都點頭同意表示贊同,鶴真人徐徐一拂長須繼續說道:「老夫此策
還需在座各位殿首門主們通力合作,若無諸位協作,此策恐難成事」。
褚行烈聞言率先點頭表態道:「我萬象宮當無異議」。
「神兆宮亦無意見。」沈神官兩眼一翻,無奈說道。
「諸位精誠合力,此事要成應當不難。」眼見無人反對,鶴真人點頭繼續說
道「應對此人,老夫給出的建議便是一個字,『拖!』」。
「鶴真人,你說的這個拖字,莫非是要咱們全都對他陰奉陽違嗎?」沈神官
心思轉的極快,聞言當即明悟道。
「不錯,沈神官真乃吾之明眸!」鶴真人贊道:「不管他戒律大佛的嫡傳弟
子來頭多大,來了這神照峰上沒有咱們的配合也都是一頭抓瞎,咱們列殿十六峰
什么也無需去做,只需把他好吃好喝的給供著,他要什么,咱們就給他什么,只
是涉及到了神照峰內核心事物,咱們一概不予透露,任由他一個人在那胡攪」。
「只是這么做,卻不怕他察覺後報復向老宗主告狀!」殿內一個赤衣老者問
道。
「呵呵,報復?」沈神官頗為不屑抬頭笑道:「這里是凌雲殿御前座下神照
峰,不是他的大雄寶寺的詰經窟,僅憑一塊往生令他便敢在此地撒野殺人么?諒
他也沒那個膽兒」。
「再說了,咱家還巴不得他去向老宗主告狀,那樣豈非顯得他愈發無能?」
沈神官滿面陰笑,施施然道:「即是不能駕馭我等,那定也自然無法勝任首座之
位,想來老宗主也不會允應他在神照峰中逗留太久,到得頭來還不是得從何處來
歸何處去」。
「呵呵,沈神官神算妙語連珠,老朽佩服佩服!」鶴真人對著一旁諸行烈拱
了拱手:「便算是退一萬步來講,這年輕人即能為戒律大佛嫡傳弟子,料來他也
定是一個心氣頗高之人,咱們與他如此這般虛與委蛇,終到得頭來他一事無成,
料想也無面目繼續呆在這神照峰中擔當高位,待得到了那時,根本無須咱們出手,
想來他自己也會去向老宗主出言請辭」。
「鶴真人此計大秒。」褚行烈依此還禮道:「只是某家覺得此計太為溫和保
守,此中尚且還缺了一份狠辣,若能由褚某再在其中加以毒謀點睛一二,相信更
能錦上添花」。
「哦。」鶴真人臉色一變道:「莫非褚殿主另有奇謀?」。
「奇謀不敢當,褚某卻有一計添花之策。」褚行烈眸中目光閃動:「此話不
可落於他耳,我等且摒退下屬再行商計」。
「如此這般這般……」。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