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平生再無憾事但她是太師女眷,雖打入冷宮,仍是太師之妾,此事只作意想。岳廟菩薩之願,怕是難還。」

富安見高衙內神色游移不定,問道:「衙內思念雙林,不知小的那計,可成事否」

高衙內哈哈大笑道:「不瞞你說,本爺昨夜已殼得林娘子和錦兒雙花,大稱我心」

富安唱一大喏道:「恭喜衙內盡享人間艷福」

高衙內苦笑一聲道:「可惜仍未勾得她心,倒叫她走了。」

那干鳥頭笑道:「以衙內之能,此事只需趁熱打鐵,早晚與她完聚。」

高衙內點頭道:「說得也是。朝兒秦兒,快設下酒宴,再喚陸家娘子、暮楚宛兒來,我要與富安暢飲一回。」

不多時,酒宴設好,張若芸、朝秦暮楚並宛兒悉數在旁候著。高衙內坐在椅上,一把抱過若芸,手撫豐胸,yin笑道:「娘子可知,你家親姐並錦兒,昨夜與本爺風流一夜,弄得我好生快活,此番你功勞不小」

若芸被她摸得氣喘,嗔道:「衙內殼得吾姐身子,自是稱心如意,可苦了我姐妹倆個」

高衙內笑道:「來日倒要與你姐妹大床共枕,方稱我意。」

若芸羞道:「衙內果然得隴望蜀,也不知吾姐可願意否」

高衙內道:「早晚與你姐妹完聚。你尚未試過雙飛之樂,倒叫你姐捷足先登了。」

當下一邊吃酒,一邊將昨夜與若貞錦兒雙飛之事,說與眾人聽了。

若芸在他懷中嗔道:「衙內好生強悍,竟同時玩得倆個。」

高衙內yin笑道:「今日還要同時玩得五個富安,你居功甚偉,待酒飯過後,便將宛兒賞你,我與陸娘子並朝秦暮楚共玩。我們八個,便在這房內,大爽一回」

若芸聽到要在富安面前與衙內和多女做那羞事,不由甚是緊張,嗔道:「衙內,富安在場,妾身怎能做得那事,再說,朝秦暮楚是您女眷,妾身怎能,怎能與她們共.......戲」

富安也受驚道:「衙內折殺小人,小人怎敢碰衙內丫鬟」

高衙內笑道:「有何不敢。娘子無須多言,今日定要叫你見識本爺厲害。富安,你玩宛兒一個,我玩她們五個,你我倒也比比,看誰先到那爽處只是陸家娘子早晚做我小妾,你卻碰她不得今日天熱,我們這就全把衣褲脫了,先吃酒飯,再去後房浴池共浴一回」

若芸聽他當眾人之面許她做妾,芳心頓喜,再不敢拂他之意。富安也只好惟惟答應。

不多時,房內齊現八具裸體,八人裸身吃酒。當真是酒池肉林,荒yin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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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如何極盡奢yin先按下不表。話說林沖娘子張若貞攜錦兒逃離yin窩,倆女悲悲怯怯,羞羞喪喪,一路只顧回避路人眼光。

將近林府時,錦兒見間壁鄰舍神情各異,均以異樣眼光瞧著小姐,怕她支不住身子,忙攙穩了她,沖鄰舍罵道:「看什么看,我家小姐身體不適,有甚么好瞧,真惹人厭」

對門王乾婆走出茶房,笑道:「哎喲,大上午的,錦兒姑娘發甚么火。大伙關心娘子,才多看幾眼,既未做賊,為何心虛」

一番話只把若貞說得幾乎昏倒。她羞紅上臉,低頭咬唇不語。

錦兒怒道:「甚么做賊心虛,你莫瞎了豬眼,亂嚼舌根」

王婆倒也不怒,笑道:「老身不瞞姑娘說,貧家賣茶,叫做鬼打更,專靠雜趁養口。老娘也不消三智五猜,只一智,便猜個十分。」

錦兒驚得合不上嘴,若貞聽到此言,也驚得抬起頭來,顫道:「乾娘猜得什么」

那王婆走上前來,撫耳輕聲道:「娘子莫怪老娘聒噪,你看你,只這一說,卻先慌了。娘子平日,不曾坐轎,也不曾隔夜歸家。昨兒卻都齊了。也不知是哪家貴人,轎抬娘子,今日方歸。娘子走得忒蹊蹺,回得恁蹊蹺,這俏樣兒,又似被人收了三魂七魄般。怕是尋那捱光漢子,老身這猜可准准時,送些棺材本封口。」

若貞聽得眼框含淚,幾要失聲痛哭。錦兒見狀,罵道:「老咬蟲沒事亂攪漿糊我家小姐昨日雇轎省親,吃了些風寒,關你鳥事若要四處說嘴,大官人回來,剪斷你舌頭」

那王婆卻怕林沖,忙道:「你這雌兒,恁地不曉事,老身又不是孫武子,只是胡亂猜猜,何必惡語嚇我。」

言罷氣乎乎得,轉身快步走了。

若貞神情恍惚,推門進宅。錦門閉上大門,倆女拉下窗上布簾,雙雙抱頭痛哭。若貞哭道:「自嫁官人.......不曾受半點虧.......昨夜失節.......如何對得住官人恩愛.......此番又著鄰舍生疑.......那些丑話.......傳到官人耳中.......如何是好.......」錦兒也哭道:「小姐.......我們都是苦命人.......錦兒也對不住張甑.......但小姐莫怕.......那些閑人.......斷不敢亂說.......忍大官人生氣.......」若貞又哭道:「若是那高衙內.......還.......還來滋擾.......官人又不在家.......被鄰舍瞧見.......說也說不清了.......」

錦兒顫抖道:「想他既已如願.......當守信才是.......只恨二小姐.......為何這般陷害小姐.......」若貞又抽泣數聲,想起往事,嘆一口氣道:「妹妹她.......她出生之時,爺爺突然病故,爹爹.......爹爹又是配軍,養不活我倆。我那娘親,只得.......只得棄爹爹而去,賣身太師府。後來爹爹,便不喜家妹,不教她琴棋書畫。故她打小與我不睦.......」當晚,錦兒為若貞做了晚飯,又燙了熱水。若貞勉強吃了幾口,忽覺身子骯臟,兩女相互洗凈身子,又痛哭一回,倒在床上,胡亂睡去。

錦兒慘失雛身,睡到半夜,不由坐起身來,想到張甑,又凄然落淚。若貞聽到哭聲,也坐起身來,知她失身之痛,更甚於已,忙軟語安慰於她。

錦兒靠在若貞懷中,哭道:「小姐.......我本與張甑定下終身,如今.......如今再配他不起.......明日我便與他軟斷情絲,再不見他,此生只陪著小姐.......」若貞知她痛處,緊摟著她,淚如泉涌,泣道:「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可是.......你怎能一生陪我,終要嫁人的.......」錦兒抬起頭道:「小姐,錦兒從未有半分怨你。我本是苦命人,失身於人,也是天意。我意已決,明日,明日便去尋他,與他斷了關系」

若貞見錦兒神情堅決,知她不願辱沒張甑,實是勸她不得,只抽泣不語。

第二日,若貞一身甚乏,睡得昏沉,竟睡過日頭,翻身下床時,早不見錦兒身影,知她必尋張甑去了,只得幽幽嘆一口氣。

正是:人間有情花失色,相逢時難別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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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錦兒一早離開林府,去間壁葯鋪約見張甑。

那張甑與錦兒定下終身,這兩日心情大好,正在興頭之上。他忽見錦兒飄然而至,不由大喜,忙搶近前來,正要搭訕,卻見錦兒一臉凄涼,雙眼哭得紅腫,更不正眼瞧他,直楞楞地盯著前方。他不由心中慌亂,問道:「錦兒,你容顰不好,是誰欺負了你,說與我知,定為你解氣」

錦兒凄然一笑,率了率長發,仍不瞧他,只道:「今日前來,是來.......是來告訴你,那日我一時沖動,所說之話,全不做數,你我緣分已盡,從此一刀兩斷」

言罷轉身便走。

張甑胸口如受棒擊,他心慌神亂,忙一把拉住錦兒,急道:「你.......你今天怎么了,我做何錯事,便這般分手」

錦兒羞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你快放手,拉著我干什么我還要回去給小姐做飯」

張甑好沒來頭,怎肯放手,大聲道:「沒來由,如何便要分手你且說個明白,若是我做錯了,你萬般責罰便是」

錦兒流淚道:「你沒錯,是我錯了,從今之後,你休再以我為念」

張甑急道:「這,這卻是為何,你不說個分明,我死活也不放手。」

錦兒嘆一口氣,一咬下唇道:「也罷,你既然想知緣由,今夜戌牌時,在牡丹園相會,我自會說個明白。」

言罷一甩手,淚奔而去。

張甑呆立半晌,如墜地獄。他失魂落魄,回屋倒在床上,心絞般傷痛,不由昏睡半日。待午時醒來,忽轉念一想:「錦兒平日甚喜捉弄旁人,這回定是試我誠心。想前日與她定情時,竟忘送她定情之物,故惹她生氣。若真要分手,為何又約我去牡丹園廝會」

想罷,坐起身來,興沖沖取出家中銀兩。他不甚有錢,卻取了十兩大銀,跑到鼓樓名家鋪子,買了一條黃金嵌玉簪子。一路小跑還家,心道:「這條簪子,甚是精美,權做定情之物,錦兒必然喜歡。」

吃過晚飯,剛過酉時,他便耐不住了,兩步並一步,去牡丹園等錦兒來。

此時夕陽正紅,又適逢初夏,那東京牡丹園中,綠林參參,群花爭艷,當真是金明池上三春枊,小宛河邊四季花。靄靄詳雲籠紫閣,融融瑞氣照樓台。

他在牡丹園來回跺步,心中叨念:「我曾在此間對牡丹仙子立誓,若負錦兒,便死在牡丹花前。我既立此誓,定娶錦兒,終身不負」

不覺之間,天色漸晚,一道殘陽墜去,暮輝盡散。牡丹園中,月上枝頭,夜蟲唏吟。張甑正反復誦頌那誓,忽聽小宛河邊牡丹花林內,傳出一女子聲音:「媽媽,蔡師師這名姓實是不妥,不如改作李師師吧。」

這聲音清清揚揚,如曉風撫柳,如清泉潤肺,直滲入他周身經脈,全身似要飄了起來。張甑正求牡丹仙子賜福,心里驚道:「天下竟有這般動聽之音,難道真是牡丹仙子現世,可折殺我也」

他轉眼便向小宛河邊瞧去,但見花林之中,螢蟲撲爍,隱隱約約,立一紅衣女子,容貌只是隱現,但那亭亭玉姿,卓卓不群,已令牡丹失色,只看得張甑挪不動半步

有詩為證:芳年聲價冠汴梁,玉貌花顏賽罕儔。要教龍顏貼香體,欲引群雄盡折腰。

那女子是誰正是:說開月閉花羞合,道破雁落魚倒游

話說葯郎張甑赴錦兒之約,夜候牡丹園,正向園中牡丹仙子誦頌情誓,忽聽河邊花林之中,傳出一女子聲音。這聲音如玄女降瑤池,令他心神激盪,不由轉眼瞧去。但見林中螢蟲飛舞,圍一絕色女郎。那女郎側身立著,他雖看不甚清,但見紅妝玉顏,卓然不群,身姿似非凡類。只這一眼,已看得他挪不動半步。他自慚形穢,不敢逼視,只豎耳傾聽。

聽那林中深處,又有一婦人說話:「蔡師師有何不妥,女兒為何要改本姓」這聲音,卻是一個上了年紀之人。

那紅衣女郎輕嘆一聲,回話道:「那位太師爺位高權重,不也姓蔡嗎李媽媽,明日女兒開樓,牌上書這名字,莫叫客人笑話,惹禍上身喃。」

張甑聽得暗自納罕:「太師爺莫不是蔡京蔡太師她如何為了開樓,便要更換本姓真是奇了」

又聽李媽媽言道:「女兒說得也是,既要在京里立萬,便須處處小心。但為何要姓李」

那女郎道:「公孫道人早年告訴養父,說我姓蔡,但不說我生父是誰,只說我因孽而生,與江山社稷有緣,來日必得善果。我既是孽生,養父姓李,媽媽你也姓李,便叫李師師吧。這名甚是順口,聽著讓人喜歡。」

李媽媽喜道:「女兒國色天資,藝技無雙無對,今個又取這好名字。明日開樓,我與你招客,必叫那些好色男人,趨之若鶩,讓李師師之名,紅透東京。」

張甑聽到此外,心中頓時一涼,羞紅上臉,暗叫慚愧:「什么牡丹仙子,原來是個賣藝妓女,慚愧啊慚愧」

卻聽李師師言道:「世俗的,我卻不接不見。公孫道人法術通神,做不得假的。女兒既與社稷有緣,便不為錢財賣藝,定要在東京打下一片天地。媽媽你且聽好,女兒只去會那王公貴族、英雄好漢、重情重義之人。非此三者不見,不可墮了身價。還有一則,來者無論是誰,需繪得一手好畫」

李媽媽嘆一口氣道:「都怨那道人說道,你又何必與錢財過不去那三者,加一手好畫,你倒哪里去尋」

言下甚是不喜。

李師師道:「媽媽不必多言了。明兒便傳話出去,就說女兒初來東京,不求黃金白銀,月樓設簾,只會有緣人。當真有緣,可得入簾見我身上花綉。到時女兒自行選人,媽媽只管迎客便了。」

李媽媽道:「若你選不對人,那清明上河圖不白獻了」

李師師道:「我心中有數,不見到上上之人,不獻那圖。」

李媽媽念叨道:「也不知那道人,所說可准莫騙了女兒,到頭一場虛空」李師師道:「媽媽,天也晚了,我們回去吧。明早御街樓前,就掛李師師牌匾。」

張甑聽到清明上河圖吃了一驚,心想:「那可是當年張擇端大師手笑,蜚聲天下,這李師師,可真有些來頭她這番賣身,端的與眾不同。雖在青樓,卻志存高遠。」

想時,紅衣隱去,不見蹤影。他正尋思李師師之語,只聽背後一女嘆道:「唉,你還是來了,可候得久了」

正是錦兒。

張甑激動之下,轉身便將錦兒攬入懷中,錦兒卻推開他,冷言道:「不可,你我緣分已盡,此生勿再以我為念。」

張甑聽她口氣堅決,甚是驚訝,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從懷中取出那嵌玉金簪,遞與錦兒手中,笑道:「錦兒,你莫唬我。這條金簪,雖不是罕儔,但也甚是精美。你且戴在頭上,原諒小生這回。」

言罷作一長揖。

錦兒低頭瞧那簪子,突然痛哭道:「你你又何必如此我已是殘花敗柳,不干凈的人你,你忘了我吧嗚嗚」張甑聽得如中雷擊,顫道:「錦兒,何何出此言」

錦兒一咬下唇,淚眼瞧他道:「千真萬確我是不潔之人,自己都不瞧不上自己,你這回曉得原由了」

言罷轉身就走。

張甑一把拉住錦兒袖擺,急道:「卻是因何不潔,今兒你務必說個明白」

錦兒立住身,抽泣道:「我已非處子,這下如你意了」

接著,便將遭高俅之子強bao一事,告訴張甑。她只說自已被高衙內女使騙入太尉府,卻將林娘子之事,略過不提。

張甑聽得臉紅一陣,青一陣,咬牙切齒,心中直把高衙內罵了千萬遍,待錦兒哭述完要走時,內心早已下定決心。他拉過錦兒雙肩,也哭道:「錦兒,你當真受苦了萬般不是,只怨高衙內一人我張甑孤兒一個,自與你相交,便定下志願,非你不娶此間多說無宜,走,你這就隨我回去,我與你成親」

言罷,也不顧錦兒意願,拉著她便往家奔。

牡丹園離張甑葯鋪也不甚遠,倆人不時即至,張甑推開鋪門,拉著錦兒邁入內堂。只見卧房內除一床一桌,也無別物,只一神龕掛於床邊牆上,供著神農塑像。

張甑拉著錦兒站在神農像前,突然雙膝跪地,磕頭道:「神農在上,受小生一拜你嘗盡百草,知人間苦味。小生與錦兒,自小孤苦,兩情相悅,不求顯貴,甘作貧芸薈草。小生無論錦兒受何委屈,絕不嫌棄於她,誠心相待,此身不負,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言罷連磕三頭。

錦兒聽那誓言,頓時淚如泉涌,俯下身子,抱起男首,痛哭道:「我失節失德,你為何為何對我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