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種樂在其中和習以為然。

莫蘭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可眼前這場面實在是令她玄幻到了。

她的腳就這么仿佛黏在了門口，實在是沒有勇氣邁進去，最後連院子都沒進，直接繞到了莫有壽家。

一牆之隔的院子，這邊卻是另一幅場景。紫宸可憐巴巴的拿著本書在背書，許娉婷、李芸娘和淚兒福美在兩張八仙桌並成的長桌上做衣裳。

莫蘭看著她們，問道：「夫人、十八姨，隔壁到底咋回事啊？你們怎么在這里做衣服？還有紫宸你下午這會兒不是應該在練字嗎？怎么跑這里來看書了？」

因為莫蘭對不是身生母親的人叫不出「娘」這個字眼，除了認親當天，之後便都稱呼許娉婷為夫人。

紫宸撅著小嘴委屈道：「書房太吵了，紫宸靜不下心來，便來這邊躲躲清靜。」

「小姐，看來你果然是忘了許多事。姨娘和老爺們慣常這樣的啊~」淚兒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老爺這人吧，啥都好，就是怎么說呢，就是對漂亮的女子吧，有點難以把持，而且吧，對姨娘們特別好，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本來老爺的姨娘吧，也沒有這么多，只有幾個。後來吧，姨娘們發現在這府里啥也不用干，夫人是個心善的信佛之人，也不要她們做規矩，老爺吧，又對她們十分寵愛，從來沒有厚此薄彼的，大家便覺得嫁給老爺實在是太有福氣了，有的便將家里長得漂亮的姐妹也帶了進來，這慢慢的，老爺把姨娘寵上天的名氣就這么傳揚了出去，便經常有人給老爺送各種貌美的女子過來。這才不知不覺就有了18位姨娘的。」

莫蘭沒想到自己的爹原是個這么奇葩的主，能把姨娘寵成這樣，並且還能讓所有姨娘都能這么和平相處的，她爹也算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人才了吧？

而且淚兒這么說，許娉婷竟然沒有露出半分的責怪或不甘，眉目間仿佛是看破紅塵的平靜。

「那表姑呢？」

「楊夫人應該是去村里串門去了，並未看見她。」

「那你們怎么……怎么做這么多衣服？」

「這肚兜是九姨娘要的，說她穿不慣棉的里衣，磨皮膚。這件藕荷色的月裙是17姨娘要的，說這個顏色襯她……」

淚兒還未說完，就被莫蘭震驚至極的打斷道：「有沒有搞錯？讓夫人和你們給她們做衣服？！」這不止是她爹奇葩，許娉婷這個當家嫡母也實在有點奇葩，她難道不應該將這些個貌美姨娘全都斗垮斗死嗎？竟然還給姨娘做衣服？

淚兒看莫蘭似乎生氣了，咬著唇不敢再說話。

十八姨看莫夫人並沒有開口的意思，知曉她一貫清冷，便輕輕走到莫蘭身邊，拉著她的手柔聲勸道：「小姐別生氣，其他姐姐們也是陪老爺解悶，我左右無事，便多做一點。倒是讓夫人和福美小姐受累了。」

李芸娘的手因為常年握針線戴針箍，有十分明顯的老繭，一握上莫蘭的手，莫蘭就感受到了。

她沉著臉，道：「都別做了！這才過了幾天，都忘了以前逃難的日子了嗎？！當銀子都是白撿來的，就供著她們吃喝玩樂呢？！夫人和我爹好脾氣，我可沒這好脾氣！淚兒，你去，把我爹叫來，就我說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