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卓雲的唇邊浮現一絲苦笑。
顧輕音驀地轉頭看他,那樣沉重而無奈的語氣,她是第一次從紀卓雲口中聽到,心不由得跟著一沉。
「祖父讓我與陳氏之女訂親,」他亦深深看著她,黑亮的眼眸中清晰的映出她的影,「你知我是不願的。」
「曾經,我以為我可以,我當然可以決定我的親事,我的妻子,必定要是我心儀的女子,」他俊挺的面容上神情暗淡,「但事實上,我竟不能。」
他猝然一笑,笑容很突兀的僵在他臉上,「不管如何,我爭取過了,祖父那里,你這里。」
「輕音,你一定覺得我可笑是不是?明知無法給予,卻偏要強求,結果,還連累了你。」他抬手,輕拂下她發間的一片花瓣。
顧輕音的心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她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紀卓雲待的她一片真心,她早已知曉,但她卻自私的沒有給予回應。
她可以說自己心有所屬,男女間的情愛強求不來,但她的確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的付出,甚至接受了他不止一次的求歡,給了他一次又一次希望。
而他,將這點滴的希望變成了自己的責任。
「輕音,你知道我與陳府的親事吧?」他問,深藍的身姿挺拔的站在廊柱旁。
「我……」她知道,她不僅知道,她還與陳慕婉提過他,說他種種的好。
陳慕婉曾是她閨中至交,她來相問,她便如實回答,只是,當時提到紀卓雲的時候,她心里終究不甚坦盪。
「略有耳聞。」因他站在台階上,顧輕音不得不微仰起頭來。
「可你並不在意,」紀卓雲輕緩道:「我還曾擔心,你若問起來,我該怎么回答,實在是多慮了。」
他的語調與往日不同,不再是鎮定的,張揚的,而是帶著一種莫名的孤寂和凄惶,讓顧輕音更加無言以對。
她是不在意的吧?否則她不會那么淡然的與陳慕婉說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