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著臉,這輩子不曾這樣狼狽。
病床前,站著一個絕不陌生的陌生人,藍眼睛金頭發,吊兒郎當的站姿。
威爾斯道:「醒了?」
葉定不吭聲,掀起被單就想下床。還沒走下去,兩腿一軟,便重新跌回床上。他沒放棄,再次掙扎爬起,扶著牆朝門口蹣跚走去。
威爾斯也不攔著他,等到他打開病房門時,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你想找喬先生?」
葉定轉過身,臉色慘白。
威爾斯笑眯眯道:「他在加護病房。」
葉定臉色更加慘白。
威爾斯繼續:「你的傷口是他親自替你處理的,一邊流血一邊替你包扎傷口做手術哦。他說親自替你治療才放心。」
葉定的唇開始抖,眼睛開始無比酸澀。
「他還說,讓我不要告訴你。」
葉定毫不猶豫,拉開門就要走。
威爾斯閑閑的在後面又加了一句:「現在,他大概已經醒了吧。」
這里不是自己工作的醫院,看起來倒像是私人病院,而且還是只有富豪才能住得起的病院。
葉定花了大概十分鍾的時間,才走到加護病房門口。
一路走來,心急若焚,真的到了時,他卻又變得有些害怕,有些猶豫。
私人病院有個特點,就是安靜,沒有醫護人員來來回回躥動的噪音,但只要有急事,他們又會立刻准時出現。
葉定捂著肚子,站在病房門口,猶豫著。
肚子還有點隱隱作痛,依稀記得昏迷前,肚子劇痛無比,疼到令他產生一種不舍,悲傷的心情。
現在想想,大概是當時看喬白受了傷,才會有那種異樣的感覺的吧?
他深呼吸了一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病床上,喬白果真早已醒來,似乎已經等待了許久。
他的臉很白,白的像一張紙,毫無血色。身上到處都是傷,纏著綳帶,像個滑稽的木乃伊。
因為背部受了傷,所以不能躺著,只能趴在那兒,白色的枕頭襯的他的臉更加白,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氤氳著霧氣。
他溫柔道:「你來啦,定定。」目光卻瞥向他的肚子,溫柔繾綣地流連了好久。
葉定不吭聲,沈默的走過去,站在他跟前。
喬白干笑幾聲:「啊哈~沒事啦,你別擔心,只是小傷而已。」
「為什麽?」葉定突然問。
「噯?」喬白一愣。
「為什麽要這麽護著我?」護到連命都不要了的地步?
喬白沈默了一下,過了很久才低聲道:「因為是你啊……因為是你,我才這樣護著你……」
「為什麽?」
「問、問那麽多干嘛?你很羅嗦耶!」喬白故作不耐的揮揮手,拒絕回答下去,臉卻突然浮出一抹可疑的緋紅。
葉定卻突然激動起來,指著他還夾在頭上的薔薇發夾,失控的喊道:「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很壞,我懷疑你是凶手,還在送你的發夾上裝了竊聽器?」
喬白點點頭,左手玩右手,扣著指甲,很淡定的說:「知道啊。」
「嘎?」這下換葉定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