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歡神色沉靜,平靜看著那琴氏隨手抹了淚,一手卻是快速的在梁業勝的胸前衣服里,翻找著什么。
一日夫妻百日恩,卻不想這琴氏看著撕心裂肺,和梁業勝這么多年的夫妻,梁業勝現在生死不知,她最後卻連眼淚都只是掉了幾滴。
傅清歡眸色有些復雜,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走過去,一手耽在梁業勝的鼻下。
「你干什么!」琴氏戒備的看向傅清歡,手按在梁業勝的胸膛前,蓬頭垢面。
傅清歡看也不去看她,認真的感受著自己的手指,梁業勝氣若游絲,但好歹她還是感受到了他游絲般的微弱呼吸。
傅清歡眸色一亮,驟然起身,快速站起,從腰間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就塞到珊瑚的手里。
「珊瑚,快去,去回春堂找最好的大夫出診,梁業勝還有一口氣!」
「好!好!」珊瑚驀地清醒,慌忙接過銀子,就急匆匆的向外去。
「珊瑚,小禾駕著馬車就在那巷道外,你速去速回!」傅清歡眸色沉靜。
「滾!給我滾開!我家男人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他!老梁啊,你生前沒得個體面,連死了也不安生。你說你這命怎么就這么苦?」
琴氏撲擋在梁業勝身前,虎視眈眈的防著傅清歡,又一遍哭天搶地。
傅清歡已經懶得理這種潑婦,自家男人還垂危著呢,那手向那衣服里摸什么?摸房契?
「嗯嗯。」珊瑚胡亂應著,也不知聽到沒聽到,踉蹌滾爬著就向鋪子外沖。
一直被放在地上的奶娃,哇的哭了一聲。
幾個走夫不時向後看,快速的向前走去。
謝竹宣眸光微眯,遠遠綴在這幾人的身後。
院角幾個一直潛伏著的人。
他們像是緊盯了清歡,居在高處,用那牛毛粗細的粹毒吹針,再次向傅清歡發動攻擊。
謝竹宣並沒有動,傅清歡身邊跟著三個暗衛,他會武功的事情,這世上也只有三個人知道。
黑二,他師父,以及他自己。
修長的手扣著腰間的玉珠,隨時准備把那吹針擊落,還好那暗衛並不是那么無用,先是嘲笑了另外兩個暗衛,自顧去追了那吹針之人。
兩個暗衛守著清歡,謝竹宣也不再擔心,悄無聲息就潛了去,快速追上那幾個潛伏的人。
果不其然,他們已經把那暗衛給甩掉了。
謝竹宣不緊不慢的跟著,黑二訓練的人,就算他從不插手,套路也是從來都摸清的。
朱雀大道上突然一陣喧嘩,謝竹宣扭頭看去。
繁鬧的坊市被分成兩邊,一輛馬車匆匆疾馳,後面跟著一匹黑色駿馬,庄晏一身騎裝,清俊勁瘦。
一隊城衛軍整齊跟在庄晏身後,馬車像是帶了路一樣,匆匆向前。
這是清歡的馬車,難道他離開之後,清歡出事了?
一隊人很快過去,坊市重新熱鬧起來,謝竹宣看著馬車和城衛軍消失的方向,正想追出去。
那前面那幾個潛伏的走夫,趁著喧鬧繼續向前走,行蹤詭異。
謝竹宣眸光微沉,方才在院中,那梁業勝和琴氏都是不足為慮,清歡想必也不會陷於危險,不過是點麻煩,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想在這種場合和庄晏碰面。
謝竹宣頓住腳步,眸色深沉的遠眺了一眼。
沒有任何事物來計時,風言書畫鋪中時間的流逝就變得特別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