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做父親的，既然有機會成全女兒，就算自己在朝堂上艱難點又如何？！他的為人當今聖上哪還能不清楚？

「你所言當真？明日你就會進宮請求賜婚？」傅延年心里有些嘆息，深望著庄晏，那審視的目光如同要望進他的心里。

庄晏心里磊落，自然也絲毫不懼。

「是，雖然此中有些艱難，但庄晏萬死不辭！」庄晏眉目清朗，錚錚的話，落地有聲。

傅延年抬手扶他，「那就好，你且起來！婚期的事並不用急，剛好我還想多留清歡幾年，只是交換庚帖、賜婚和婚約，必須先定下了。」

庄晏起身，兩個男人互望著對方，也許他們之前還因朝堂和派系中有著勾心斗角，但此刻因為傅清歡的樞紐，他們已經站上了統一戰線。

「庄晏並不敢保證，明日的賜婚就能求下來…」

庄晏別開眼，若有所指的說了，望向那不遠處的假山。

嘩啦的流水從假山上撲下，撞在凸起的太湖石，濺起了白色浪花，兩人的聲音都會被這水聲淹沒，所以說起話來也不用格外小心。

也算是心平氣和了，傅延年順著他的目光，負手一道望去，眉宇間卻有些不解。

「傅府若和你聯姻，皇後娘娘該是極力想促成的，怎會兒求不下來？」

庄晏搖了搖頭，「這些日子，我這郡王府已經接連受了皇後娘娘派來的大內刺客，不下四波的暗殺。傅將軍以為我娶了清歡，皇後娘娘就能信我了嗎？」

傅延年面色一凝，朝堂中局勢撲朔，雖然目前太子一黨看來仍是根深蒂固，但二皇子那邊的宋老兒和那一眾酸腐，這些日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讓他心里一直提著，現在聽庄晏這么說，好似這里面有什么隱情？

庄晏扭過頭來看他，又微垂了目光，「當今聖上，怕是不久了！」

這恍如是個晴天霹靂，當下把傅延年劈得精神恍惚，久久回不過來神。

開什么玩笑，當今聖上不過比他大了五歲，如今正是春秋鼎盛，雖說這兩年身體有些疲態，但之前春日宴時看他，分明一切安好，庄晏怎么敢拿這個騙他？

「扯什么犢子！」傅延年出口就抱了粗話，攥了手又想向庄晏的領口扯，但是話剛出口，一股淡淡的明悟突然浮上他的心頭。

也許…

庄晏並不是在騙他，也說不定…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二皇子那邊這些日子會這么安穩，也許他們早就得到了風聲，在蓄意策劃著什么。怪不得宋老兒在朝堂上，也不再和他爭得臉紅脖子粗，連那平常最囂張的京兆尹，也像是夾起尾巴做人了一樣。

如果當今聖上真的命不久矣，這一切或許都說得通了。

傅延年有些疲憊的閉眼，低聲，「還有多久？」

「長則一年，短則三個月。」庄晏眸色淡淡，他知道傅延年問的是什么，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再瞞。

已經走到這一步，向傅延年稍微透露些，也算是他跟了太子這么久，給太子的報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