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大鬧酒樓(1 / 2)

紅樓遺秘 迷男 2664 字 2020-11-15

第二十五回大鬧酒樓

寶玉與凌采容望眼瞧去,只見那立起怒喝之人,身形十分雄偉,臉上掛著不忿,一對巨掌按在桌面上,顯然剛才便是他拍的桌子。

與他同桌的還有七、八個漢子,裝束皆是江湖人打扮,且那胯間椅上幾乎都架放著各式兵刃,顯然是某個幫會中人。其中一個瘦高個酸著臉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呀,那『正心武館』好歹也是這都中地面上的,東太師能不給人家點面子么?」

那大個子怒道:「這也罷了,但既然少林的人也請了,武當的人也請了,怎么單單漏了我們『車馬會』!」

凌采容這才聽清楚了,心道:「原來這幫人是『車馬會』的,我從嶺南出來時,便聽說這幫會在華東一帶很有勢力,掌握著數省的陸路運輸,會中也有一些好手,但若要跟少林、武當相提並論,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卻聽那大個子又激動地接道:「『正心武館』是地頭蛇,但那些什么『神打門』的鳥人怎么也在受請之列?論開宗立派他們只能算我們的孫子,論門派人數更是不及我們的一根寒毛,憑什么能輪到他們去太師府白吃?真是氣死俺啦!」

凌采容也曾聽說過那大個子口中的「神打門」,似乎是近幾年才崛起的一個小門派,本來不過數十人,源起於江蘇西南的茅山,據說門中絕技十分怪異,與傳統武功大不相同,最近因其第二代門主「通天神君」余東興風頭甚健,連敗數名武林名宿,又廣招門徒,門人才發展到了百幾十人,但跟「車馬會」這種上萬會眾的大幫會一比,的確是小巫見大巫了,也難怪那些人會不服。

忽聽有人道:「還讓不讓人清靜了!沒本事去赴那『誅邪宴』,在這里就乖乖的吃飯,喳呼個啥!」

周圍的客人一齊扭首望去,車馬會眾人更是怒目尋視,個個心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來找渣。

寶玉也吃了一驚,心想他們幾正在氣頭上,還敢這么說,不是找苦頭吃么。

卻見另一桌上,坐著三個人,形容皆有些古怪,身材瘦胖也相差極大,出言嘲諷的正是當中一個,身材十分瘦小,生得尖嘴猴腮,冷漠的神情中夾著一絲傲意。

大個子睜圓了眼睛,凶狠道:「老子愛怎么嚷就怎么嚷,你想清靜就滾回你娘的肚子里去!敢接俺『石磨金剛』,的話,嫌骨頭癢了是不是!」原來他正是「車馬會」山東分舵的三當家「石磨金剛」張人豪,以一套剛猛的「磨盤門拳」

稱霸一方。

那瘦猴翻了翻眼皮,也不知有沒有瞧人,冷冷道:「門派高低是以人數論的么?武當派的門人比起你們『車馬會』來,也是少得多了,但你們在『武當派』的人面前嘛……只怕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人豪大怒,暴喝一聲:「討打!」,一腳踢開椅子,身形突展,便撲了過去,聲勢甚是嚇人。

誰知那瘦猴卻是好手,身子一縮,已滴溜溜地轉出幾步遠。張人豪的巨拳砸了個空,也不收回,順勢便將他們那一桌酒菜全掀了,只聽「嘩啦啦」的盤碗砸地聲響了一片,酒水菜汁也四下飛濺,唬得周圍幾桌客人都跳了起來。

與瘦子同桌的另外兩人皆惱怒起來,其中一個大胖子遙指張人豪的鼻子罵道:「好一頭黑瞎子,瞧我把你的筋抽了!」另一個猙臉漢子也朝瘦子叫道:「三師兄且歇著,瞧我們倆怎么收拾他們!」

張人豪喉中低罵一聲:「奶奶的!」又搶了過去,那猙臉漢子凝掌相格,竟與他來個硬碰硬,只聽數下悶響,居然毫不落下風。這時旁邊的大胖子突地飛臂一抓,疾若烈風,霎已掃中張人豪的肋下……

張人豪吼了一聲,高大的身子往後急退,連踏了好幾個重步才站得住腳,那肋下衣衫早已碎裂,五條粗長的赤莖令人觸目驚心。

「車馬會」眾人一齊跳起,各抄兵器在手,一片鏘鳴之聲響不絕耳。有人叫道:「奶奶的!他們以多欺少嘿,大伙兒上!」當中那瘦高個正是山東分舵的二當家「開山鞭」皇甫元,一看對方身手,已知不是尋常之輩,雙臂一攔,阻住眾人,沉聲道:「三位是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莫叫我們打錯了人。」

對面那大胖子喝道:「你們打得了誰?掀了老子的酒菜,沒得講了!」十指結成爪形,「呼」的地一聲,肥軀已往前壓來。他旁邊那猙臉漢子也舞掌似鏟,洶涌齊來。

皇甫元臉色一沉,從腰上抽出一條烏黑油亮的粗鐵鞭來,「車馬會」眾人一見,也紛紛亮兵器相戰,場面頓時大亂,又砸翻了數桌酒席。店主與數名小二奔上樓來,揮臂高聲呼停,誰知一個「車馬會」的幫眾突地從戰團中飛出來,重重地摔在他們身邊的桌子上,但見那人滿面皆血,眼睛都被浸得睜不開了,嚇得那店主與眾小二皆心顫腿軟,哪個敢再呼叫阻攔?

寶玉見他們個個形容狠惡,在眼前打得不可開交,想到那拳腳刀劍皆不長眼睛,說不定待會就要弄出人命,起初還覺得好看,慢慢的心中便害怕起來,白著臉對凌采容道:「凌姑娘,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

凌采容嘴里正噙著片薰魚肉,油膩著紅紅的櫻唇道:「還有好多菜沒吃呢,怎么就要走,何況還有這么精采的戲讓我們欣賞哩。」說著乜了乜寶玉,便已看出這草包公子的怯意,但她卻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纖手拍拍身邊的椅子,接著說:「你坐到這邊來,瞧瞧有誰敢碰你一下。」

寶玉聞言大喜,忙起身移到凌采容旁邊,與她並肩坐了,鼻中嗅到一縷似有似無的芬芳,周身的賤骨便開始發酥,那害怕之意,一下子便丟到爪哇國去了。

凌采容把一排吃得干干凈凈的魚骨放到桌子上,又送下了一杯「梨花白」,薄暈著俏臉,愜意的對寶玉低聲道:「你只管放心地吃,這幫人雖然聲色俱厲,卻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貨色,比起昨天去你家的那幾個采花大盜來,可差得遠哩,姑奶奶便只有三成的功力,也能收拾他們。」

寶玉驚訝的瞧瞧身邊這位嬌俏俏的小姐姐,心里怎么也不相信她能對付那幫人,又覺得她的話好玩,笑道:「你才多大,怎么自稱起姑奶奶了?」

凌采容俏臉微微一紅,又斟一杯「梨花白」自干了,道:「在江湖上行走,這么說話才有氣勢哩。」

寶玉再望望她,只覺別有一番滋味,眼前姑娘的談吐言行,跟家里的姐妹們真是大大的不同,細嚼著她所說的「江湖」二字,不由一陣心馳神往。

忽聽又一陣「嘩啦啦」的碟碗砸碎聲,忙轉頭看去,原來「開山鞭」皇甫元跟大胖子斗到了一張桌子上,打翻了滿地酒菜。

那皇甫元能從千百人里脫穎而出,做到山東分舵的二當家,說是身經百戰也不為過,他數十年來只攻一路「大連環鞭法」,在山東界面上,已是罕逢敵手,但見他揮鞭舞開,一圈又銜一圈,力道綿延沉重,逼得那大胖子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凌采容只用眼角掠了一眼,便對寶玉說道:「不出三招,那胖子便得吃苦頭了。」

寶玉自作聰明地應道:「一個空手,一個拿兵器,空手的當然要吃虧了。」

凌采容朝前面的無人處白白眼,沒好氣的繼續吃喝,懶得再向這草包公子賣弄。

果然,立時就聽那大胖子悶嗷一聲,原來胯上已捱著一鞭,整個人從桌子上摔了下來,生怕對方追擊,急忙滾離桌子。

寶玉見他肥胖的身軀在地上翻滾出老遠,真似那懶豬滾泥一般,差點便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