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魔由心生(1 / 2)

紅樓遺秘 迷男 2655 字 2020-11-15

第三十七回魔由心生

只聽兩個女子同聲答應,便見門簾掀起,從外面進來一男二女,白玄眯眼瞧去,為首的俊秀男子,臂上挎拿一件皂色夜行服,果然是那個討厭無比的武當冷然,後邊跟著兩個女子,年皆二八左右,一人身著杏黃衫子,紅綾束腰,柳眉鳳目,英姿颯爽,腰懸一把系著紅綢的長劍;另一個身著淡綠衫兒,白綾束腰,明眸皓齒,光艷照人,腰上也懸著一把紅綢長劍。

伏於櫃上瞌睡的小二聽到聲響,揉著眼睛抬起頭來,見一下來了三位客人,個個衣鮮人俏,趕忙迎上前去。

冷然問道:「此間還有營業么?」

小二堆笑道:「我們酒肆雖小,卻也是都中老店,只要客來,通宵不打烊都有的,三位如想要些什么下酒菜,我叫廚房起來幫你們弄。」

冷然道:「無需煩勞,只要一壺淡酒,再來幾樣現成的小菜便可。」

小二趁機自誇道:「我們店中自釀的美酒,腴而不膩,淡而味綿,喝多了也絕不上頭,便是城西的客人也老遠坐車過來吃呢……」

冷然怕他吹個沒完,點點頭道:「就要這酒。」移挪椅子,招呼同來的兩女坐下。

白玄見他斯文體貼禮數周全,心中大犯妒意,暗罵道:「最會裝模作樣地哄騙女孩子,難怪琳琳沒見過他幾回,便叫他給迷糊了。」

冷然正欲坐下,忽然瞧見坐在窗邊的白玄,微微一怔,旋即立起與他招呼,遠遠就拱手道:「原來白師弟也在這里,何不過來同飲一杯?」同來二女知他所交皆非俗人,又聽他喚得甚是熱近,忙隨著一齊起身。

白玄冷哼一聲,尚未作答,又聽冷然為身後兩女介紹道:「這是華山派的呂怡璇師妹與黃語伶師妹。」二女同時衽襝作福。

白玄心中一凜,原來這兩女名號驚虹雙劍,是華山派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一出道就誅滅了陝西九梟,後又活捉了令數省白道中人皆大為頭痛的獨腳劇盜曹勇,這數月來在江湖上風頭甚健。

白玄曾聽殷琳說起過這兩個甚是利害的小俠女,卻仍把雙腳高高地擱在桌子上,大咧咧地歪坐著,正眼不瞧她們一下,冷冷道:「我又不是武當派的,你憑什么叫我師弟?」

冷然一怔,知他心里不舒服,微笑道:「我倆師門同為武林正道,稱為師兄弟也沒什么不妥吧。」轉首又向兩女介紹道:「這位是都中正心武館的白玄兄弟。」言中還是將「師弟」一詞換成了「兄弟」。

白玄哼道:「我也不是你什么兄弟,無名無份,怎敢與紅極江湖的十大少俠稱兄道弟!」意思是我才不屑沾你冷少俠的光。

二女自從下山辦事,頂著華山派的光環,到哪兒誰不給幾分面子,起先見白玄對自已不理不睬,臉上就已有些掛不住,但顧慮是冷然的朋友,才沒有當場發作,繼而見他對冷然冷言嘲諷,心中不禁大怒,皆想:「原來這人跟冷師兄沒什么干系。」一時再難忍住,呂怡璇當即出言反譏:「伶伶,你可聽說過正心武館嗎?不知是個什么樣的大門派哩?」

黃語伶與呂怡璇從小就同為師姐妹,兩人感情極好,素來形影不離,自是默契非常,微笑道:「聽說有個『無』字輩的少林寺和尚,還俗後在都中辦了個武館,好象就叫正心什么的,平時館中的弟子也幫人看看鏢啦,當當護院啦什么都干,嗯…就是這樣一個非同小可的大門派哩。」她話語清脆流利,卻故意將「非同小可」四字拉得老長。

白玄一聽,差點沒把肺給氣炸,又聽呂怡璇道:「這么說來,那正心武館也算是少林派一脈啦,但少林、武當同為武林的泰山北斗,最多也不過是平級,而那區區的支脈弟子,冷師兄跟他稱一聲師兄弟,怎么就辱沒了?」

黃語伶搖搖頭,道:「這便是氣量之故了,孔子說,君子坦盪盪,小人長戚戚,冷師兄不計較人家是少林的孫子門派,人家倒自個急了,心里說不定倒在暗怪冷師兄,明明不是一個檔兒的嘛,怎么偏來跟我稱兄道弟呢?莫不是想折死我呀?」

白玄啞口無言,想不到這兩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孩子,嘴里竟是如此的尖酸刻薄,眼中噴火,恨不得立刻使出那不能示人的鳳凰涅磐大法,把這兩個尖牙利齒的小妖精燒烤成白骨精。

冷然見兩女一搭一唱,把話說得越來越難聽,忙朝她們悄悄打了幾個眼色,道:「白兄弟既然想獨享安靜,我們就不要打擾啦。」轉身又對白玄道:「這兩個小師妹喜歡說笑,白兄弟切莫往心里去。」

華山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加之前掌門沈觀雨因悟華山五峰氣象,新創出一套橫空出世的神仙劍,一舉擊殺白蓮教兩位武功高絕的前長老,加之近年來廣收門人,興旺之勢如日中天,已隱有追趕少林、武當之勢,門下弟子,不少人便養成傲慢自大的脾氣,而這驚虹雙劍尤為如此,她們得掌門親傳神仙劍中的三式,年青一輩里罕逢對手,加上又生得如花似玉,江湖上鮮有人敢對她們如此淡漠無禮,惱怒之下,便對白玄絲毫不留情面,此刻見了冷然的眼色,這才悻悻作罷。

這時小二已將酒菜送上,冷然為二女斟了酒,道:「自龍盟主庄中一別,已有近月未見,不知兩位師妹是何時入都的?」

呂怡璇道:「冷師兄,因數日前東太師差人送信上山,報知本派的謝俊豪謝師叔在都中遇害,掌門便請羅顧、葉東睿二位師叔下山查辦,而我們倆正在津門一帶辦事,因離都中較近,所以掌門傳諭,命我們先行入都打探消息,前日剛到都中,今早就聽說你於昨夜率領群雄,將那采花盜逼入了皇宮之中……」

冷然哂道:「哪里是我率領群雄,只是那采花盜在寧國府附近被人發覺,而眾人又都正從太師府宴罷出來,便合力一起追捕,可惜還是讓他給逃進皇宮里去了。」

黃語伶秋水盈盈地望著他道:「冷師兄可別謙虛呦,道中人都這么傳的哩,再說那幫人里哪個及得上你,說是由你率領也不為過呀。」頓了頓,秀目斜往某處,冷聲道:「若有些小雞肚腸懦弱無能之輩,因此而生悶氣喝酸醋,那也沒什么辦法。」

白玄聽黃語伶言中大捧冷然,卻仍然不依不饒地暗諷自已,心頭無名火燎,抬首瞧去,見她望著冷然的那眼神中似有崇拜之色,不禁咬牙暗道:「這蠢丫頭也叫那家伙給迷糊了,他奶奶的,不就是武當的未來掌門么!」再乜乜冷然,心里有所不甘地想:「只怕還因這小子長得不比我差多少。」

呂怡璇接道:「宮中高手如雲,我們本以為那賊人必死無疑,誰知等到了今晚,卻還沒有那賊在宮中被捕的消息,也不知那賊人有沒有逃出宮來,因此我們兩個商議,與其呆在客棧里無所事事,還不如到外邊隨便瞧瞧,說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獲哩,不想采花盜沒碰上,卻是遇見了冷師兄。」她話語間,美眸往冷然臉上連連輕掃,眼中也如黃語伶一般充滿了欣賞崇拜之色。

冷然還沒答話,已聽黃語伶道:「冷師兄怎么會穿著夜行衣出現在朝陽庄附近呢?難朝陽賭坊有什么不妥么?」

冷然不好實話全說,便道:「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也是我武當派的掛名弟子,月前忽然失蹤,她家人懷疑是被那采花盜所捋,上山來求敝派援手,因此掌門便命我入都,看能不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喝了口酒,想了想才道:「這些日來,原本都住在東太師府里,不期今日遇見朝陽賭坊的崔夫人,也正是程二小姐的家姐,極力邀我到朝陽庄小住,盛情難卻,我便從太師府搬到這邊來,晚上悶得無聊,也怕那采花盜從宮中逃脫,於是出來碰碰運氣,誰知方才出庄,就差點叫你們給逮住了。」

兩女盈盈而笑,黃語伶道:「如果不是冷師兄停下來,我們長出翅膀都趕不上哩」。

白玄見她們望著冷然時那種又敬又慕的眼神,實在呆不下去,屁股才離開椅子,卻忽然想道:「我這么一走,倒顯得氣量狹窄哩,豈非應了那小妖精說的小雞肚腸?」於是又復坐下來,一杯接一杯地猛灌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