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集 124(1 / 2)

成人合集 9061 字 2020-11-15

有人說舞廳是個大染缸,誰要跳下去,誰就會變色--方寒煙是金大班一手帶出來的「舞林名花」,她也是黑道大哥的女人;沒人敢招惹她!

她的好姐妹,江雨涵是餐廳演唱歌星,沒想到,居然遭人迷奸,而原因,竟然是……方風儀因為大哥的死,手刃凶手,也因此避走海外;三年後,他回來了他下定決心,從此不再涉入江湖恩怨。

由於金大班的傾囊相授,他盡得舞國真傳,也因方寒煙的投效,他闖出了「紅大班」的名號。

但,舞林如武林,英雄本色的他能否縱橫舞國?

而,舞林名花,最終會花落誰家呢?

第一章

當飛機臨近台灣上空時,方風儀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他瞥了眼窗外的雲彩,深深吸了一口氣,深有感觸地自語:「啊——三年了……」是啊,三年了。方風儀轉動一下身子,整個臉迫不及待地貼近窗口,由於動作過急,額頭「碰!」一聲撞到玻璃。

「唉喲!」他輕叫了一聲,也不管是否有人注意到他那急迫的舉動,只是輕揉著額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窗外飛機下那片懷念且熟悉的土地,陷入了沉思中……機上擴音機傳來空姐柔甜的聲音:「各位旅客,本班機不久將降落於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請各位旅客系好您的安全帶,在飛機未停妥之前,請不要走動、站立或離座。謝謝各位,祝您們旅途愉快。」「先生……先生……」方風儀肩上被碰了一下,驀然驚醒,思緒好像從飄浮的空間中被人硬生生給碰回地球來。一轉身,眼光正好撞上一對含笑的眼睛。

「先生,請系好您的安全帶,謝謝。」「喔——謝謝!」方風儀慌忙地答著,伸手趕緊扣好自己的安全帶。

空姐滿意地笑著走開了,繼續她為其余旅客的服務。

旅客們魚貫地下了飛機。

耀眼的陽光,逼得方風儀不得不加快腳步走進滿室冷氣的機場大廈。

帶著簡單行李的方風儀,很快地就通過海關的檢查。

當出境門口的自動門無聲無息地開啟時,方風儀發現門外擠滿了迎接親朋好友的人潮,他被那一對對企盼、搜尋的眼光楞了一下,但很快地就清醒過來;趕忙拉著行李,快步走過信道,通過人群,來到門口。

機場外,人聲嚷嚷,接客的巴士和出租車排成一列列。

方風儀拉著行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不擁擠的地方站好,松一口氣,緩緩地取出一副太陽眼鏡戴上。

風到處打轉著,把人的衣裳吹得拍拍響,方風儀那身剪裁合適,款式新穎的西裝也被吹得像快要從身上褪去似的。

他不經意地推推鏡框,透過墨色鏡片,仔細地環視他周圍已失去耀眼亮麗光彩的景物。

「真想不到短短三年,台灣進步了;古典宏偉的機場大廈,花團錦簇的花圃,寬敞的停車場,熙來攘往的車水馬龍……一切都變了!」方風儀心中無限感慨地贊嘆著。

眼前忽然幌過一個正追逐被風吹走洋傘的女人,方風儀「啊——」了一聲,回了神,立刻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坐上出租車,方風儀拿出香煙點燃著,心中無數個「何去何從」起伏交織著。

他望著窗外的景色思緒又起伏不定,寬別三年的故土,既熟識又陌生,他狠抽了口煙,煙霧很快彌漫在出租車窄小的空間。

出租車咻咻的……咻咻的……快速奔馳於高速公路上。

方風儀凝視著遠方的藍天白雲,思緒再一次跌停在三年前,三年前發生的一切,恍惚就在眼前……清晨,東邊天際出現一道曙光,那是一線代表著光明與希望之光。

一個年輕人站在一座舊式院落的庭院前,臉上充溢著的青春活力,與清晨的朝陽相映成趣。

「老大,你回來啦!」年輕人的聲音,他迎著一個剛進院落的男子打招呼。

「嗯,小方——青蛙仔、阿猴他們呢?」火車幫老大,陳佑走進大廳,慵懶的躺在長藤椅上,手從桌上摸了根煙,點著叼著。

「他們去收保護費了。」方風儀咧著嘴笑,兩顆可愛的虎牙露了出來。

「有沒有多帶些兄弟?眼鏡輝,那幫人最近多了不少新手,搞不好會來搶我們的地盤。」陳佑看到小方清秀雅氣的臉,深深後悔帶他入幫。他不應該屬於這兒,他應該有更美好的前程。

「老大,你放心,青蛙仔帶了迦納慶及五位兄弟。」迦納慶是陳佑手下最標悍的人物,滿面凶神惡煞,只要有他在,莫不把一干良善百姓嚇得直發抖。

「哦!我進去睡一覺,青蛙仔、阿猴他們回來叫我一聲。」陳佑伸了懶腰,便走進卧室。

小方滿眼仰慕的目送陳佑,他心目中的英雄。他知道除了已死的父母外,要算老大對他最好了,從小這位鄰居大哥就很愛護他,使得獨子的他,從小不受人欺負。十七歲那年,在父母雙亡而無人願意照顧的情況下,陳佑便把十七歲的他帶在身邊,讓他讀完高中、考上大學,直到退伍,他義無反顧的跟在老大身邊,他的人生是屬於老大的。

「小方,小方——」迦納慶粗啞的聲音從外面一路喊進來。

「嗯,啊,是你回來了,青蛙仔他們呢?老大在等他們。」小方迎著迦納慶,隨即又露出那抹雅氣的笑容。

「老大,現,在哪?」他壓低嗓門張望著。

「在睡覺。」小方瞥一眼門口,仍沒見其它人,接著又再問一次:「他們去哪啦?」「收了錢,去找女人玩了。」「真是的,把錢花在那里多不值得嘛,老大知道,會不高興的。」「你曉得老大脾氣是不好的,所以啰,你就不要說,免得……」迦納慶帶點威脅的語氣。

因為他認為文文弱弱的小方,沒干過什么,卻最得老大的寵信,而身為幫里最勇猛的他,反倒不被青睞,怎不令他對小方敵視呢?

「我不會說的。」他不喜歡迦納慶盛氣凌人的模樣,但他了解自己只是個「白吃」的人,所以一再忍受幫里兄弟的冷嘲熱諷,不過這事老大都一無所知,小方從沒告訴過他,否則陳佑知道了,以他的脾氣,不難想像幫里會搞成什么樣子。

「諒你也……啊——老大,你醒了……」迦納慶突然看到倚在門檻上的陳佑,他急急的噤口。

「青蛙仔、阿猴他們沒跟你一起回來啊?」陳佑懶洋洋的坐回藤椅,又把腳放在桌子上。

看樣子,剛才的話他沒聽到。

「嗯,他們……去辦私事,要到晚才回來。」他敬畏的回話。

「辦私事?哼!他們能辦什么事?」陳佑不屑說著,看來他心情不太好。

迦納慶默不作聲,惟恐說出話會惹老大生氣。

「老大,八萬元……」他接著把錢從口袋中拿出。

「八萬元?那么少嗎?」陳佑眯著眼睛盯著他。

「喔,是……」迦納慶被陳佑盯得不由得說出實話:「青蛙仔和阿猴……各拿了一萬……」「各拿了一萬?難道他們不知道現在幫里越來越窮?他們兩人拿走二萬,讓大家喝西北風不成?他媽的!不教訓、教訓,都要飛上天了。」他的嘴抿成一條線。

「我勸過他們,可是青蛙仔說,偶爾玩一下沒關系。」不過有沒有真的勸過他們,只有他自己知道。

陳佑懷疑的望他一眼就沒再說話了。

接下來是一陣子令人窒息的靜寂。

「咦,小方你怎么還穿著當兵的草綠汗衫呢?是不是沒衣服穿?喔,對了,從你退伍到現在都沒買過衣服……我怎么沒注意到?走!我帶你去買幾件象樣的衣服。」接著他又說:「都是二十出頭的大人了,不穿體面點怎么行?」他言詞中充滿了深厚的疼愛。

「可是幫里不是需要用錢嗎?」小方很慶幸有人像兄長一般對自己關愛,但,他也想到陳佑目前的立場。

「放心啦!我自己還有一點錢……走吧!」他搭著小方的肩走出屋子。

一直沉默的迦納慶,眼中的不滿更濃了。「媽的!」他暗暗不爽,他跟在老大身邊這么多年,就沒見過老大幫他買衣服,他把一雙拳握得指關節發白。

一天,小方在庭院練鏢,迦納慶見四下無人,抄起地上一塊小石子,向著小方的後腦殼扔去,邊丟邊嘴里嚷嚷:「中標!」「哎呀!」小方摸著頭殼慘叫一聲,轉身看著迦納慶,敢怒不敢言。

「啊,我也練鏢,打中你啦?真不好意思。」迦納慶一臉陰笑,眼眸有著得逞的快意。「要不要兄弟我教你幾招?」迦納慶邊說邊向小方出手。

「搞什么?」陳佑從屋內出來,看見迦納慶向方風儀出手,怒聲喝止。

迦納慶的拳揮在半空停下,臉色「咧」地發青,他以為老大不在,所以才敢如此放肆,想盡情地侮辱一下他的眼中釘。

「老大……我……」「啪」,陳佑揚手一掌打在迦納慶臉上。

「你是這樣對待自己弟兄的嗎?」陳佑揚手,眼看又要打在迦納慶臉上。

「老大,我沒事。」小方拉著陳佑的手,息事寧人地對他說:「我們不過一起練鏢而已。」陳佑皺起眉頭盯著小方,懷疑地問:「真是練鏢而已?」「是的,是的。」小方一疊連聲猛點頭。

陳佑目光在迦納慶與小方之間來往,幫中弟兄因他偏護小方有所牢騷,他略有所聞,不過他一直沒有親眼所見。今天被他逮著,小方息事寧人的態度,他知道小方是不希望因他一個人,把火車幫搞得亂七八糟。

陳佑嘆了一口氣,和小方走出庭院。

迦納慶看著陳佑和小方的背影,心里悻悻然,他發誓終有一天,他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黃昏時分,迦納慶、青蛙仔和阿猴三人在屋前的巷子里,迦納慶橫著眉,把背重重地往電線桿一靠。他會把青蛙仔和阿猴找來,感覺上他們跟他是一掛的。

「真他媽的!要受這個窩囊氣……我就瞧不出小方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點令老大疼愛,疼愛成這樣子?」迦納慶抱怨道。

「哼!我早就看小方這小子不順眼,一天到晚跟在老大後面,跟大姑娘似的。」青蛙仔也趁機抱怨幾句。

「每次我要帶他去收保護費,讓他做點事,可是老大一直堅持不讓小方跟著去,他說小方不該做這種事……喔,他少爺不該做的,難道我們就該做?哼!我們倒像一群拿錢養他們的下人。有一天,我會要他好看。」阿猴也氣憤填膺,老大的待遇差別也太大了。

「阿猴,你說要他好看?哈,哈——你敢?你要他好看,老大也會要你好看。」迦納慶故意煽起阿猴對陳佑的不滿。

「這……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太寵小方……」阿猴對陳佑還是有著很深的敬佩。

「的確,像老大這樣有才干、魄力的大哥並不多。」青蛙仔也點頭承認道。

「你們……講了半天都是白講的,上次,你們不是被老大訓了一頓嗎?」迦納慶提起上次青蛙仔他們因私自拿走二萬元,而被陳佑臭罵了一頓的模事,他們不記恨嗎?他還記在心里呢。

「起初我們當然不高興。可是後來想想……也是的確不對,如果老大不管事的話,火車幫,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利頭,更別說今天的名氣了。」青蛙仔對老大可是心服口服的。

迦納慶張口,嘴又准備說什么時——「阿慶,你也別再挑老大的毛病了,自己搞好就行了。」阿猴舉起手止住了迦納慶要說的話,因為他也不笨,當然看得出迦納慶在挑撥他們對老大的尊敬。

為了不想引起青蛙仔和阿猴的反感,迦納慶也就閉口不談。

「喂!你們看——」青蛙仔手指著正前方。

這時,有位長發的女孩轉進巷子里,頭低低的瞧著地上走著,似乎沒發覺前面站著三個衣衫不整的年輕人。

「好像挺標致的。」迦納慶兩眼色眯眯的盯著那位女孩。

等到女孩看到地上三雙腳,再抬起頭想要閃避走開已來不及,因為迦納慶已經滿面不懷好意地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她秀麗漂亮的臉因突然而來的驚嚇變得蒼白,嘴唇顫抖著。

「哈,哈——干什么?」青蛙仔的眼睛從女孩的頭看到腳,表情更曖昧地說:「阿慶、阿猴,你們說我們要干什么?哈,哈……」「小姐,我們是看你長得順眼,才想跟你交個朋友,只是朋友而已。嘿,嘿,你別緊張成這副模樣嘛,來,來,我們來做朋友,嘻……」迦納慶說著就向女孩伸出手……「不要!你……你們讓開。」她嬌小而發抖的身子側了一下,躲過那只手,「你們再不讓開,我就要叫了……」但,她還沒說完,嘴巴已被人捂住,迦納慶用他巨大的力氣把女孩拉進屋里……當女孩被丟在床上,還來不及叫出聲,迦納慶沉重的身軀已壓在她身上,雙手開始在她的身上游移著。

女孩的淚水無聲的流出,只因她根本就喊不出聲,就在迦納慶扯開她的衣扣時……「你們干什么!」陳佑憤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接著「啪,啪……」一連幾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血——從迦納慶的鼻孔及口中流出,他嚇得衣服未及整理,就倉皇而逃……陳佑又走到在旁欣賞的青蛙仔、阿猴面前,他們冷汗直流但又不敢躲。

「啪,啪……」他們也被賞了耳光,血絲自嘴角溢出。

「出去!快給我出去!」陳佑咬牙怒吼。

青蛙仔、阿猴看見老大發威,嚇得奪門而出。

陳佑身旁的小方從進門開始,被房里的情景嚇一跳後,直到現在都還是楞楞地站著。

陳占將眼光移到床上,他的心抽痛了一下,女孩的眼睛睜得圓滾滾,包含了她無法承受的恐懼,原來飄逸的長發早已散亂的不成樣,動人的臉蛋蒼白的令人生憐。陳佑吁了一口氣,聲音放緩地說:「小姐,對不起!我手下冒犯你,我除了道歉外……」陳佑從沒有這樣難堪過,雖然他是別人眼中的混混大哥,可是他仍有著善良的一面,這點由他對小方的關切,就可看出來,他絕不允許他的弟兄做出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你不要說了,」女孩尖聲叫著,渾身顫抖,眼淚不聽使喚的潸潸涌出。

陳佑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痛哭一場。

他轉身拉著小方走出房間,關上房門,留下一個小小的空間,讓她冷靜下來。他和小方到客廳坐著,陳佑從桌上拿起根煙抽起來。

好一段時間後,房門「吱」地開了,女孩紅腫著眼睛探出頭來,沖廳上的倆人問:「你們有沒有針線?」遲疑一下又說:「我衣服的扣子掉了。」她的情緒似乎平靜多了。

「我們沒有,那……我去買好了。」小方上幾刻接道。

「不必了,小方……」陳佑把身上的夾克脫下,「小姐,如果不介意……這夾克就給你穿回去吧!」說著他把夾克丟過去。

女孩接到夾克後,又縮回房里。

片刻,她出來了,雖然穿了件大得不合身的夾克,卻只是使她更加楚楚動人。

「小姐,回去後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太在意會讓自己日子過的不愉快,下次如果再碰到不是善類的人,最好避遠點。」眼前的女子柔弱得令人只想保護她,陳佑看著她規勸起來。

「像你們這樣子的人?」女孩追問一句,因為她不懂這位混混大哥,怎么說起叫人避開他遠點的話。

「對,就像我這樣的人。」他自嘲苦笑。

「我……該謝謝你救了我。」她舔舔嘴唇。

「謝謝?你大概不知道我比他們更壞吧!」陳佑作弄的露出一個陰險的笑。

「你不會的,我知道。」她覺得陳佑並不壞,像他修長的身材、寬闊的肩膀、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及抿著緊緊的嘴唇,這一切都是那么出色。如果他不是現在這種身份,不知多少女孩會為他傾倒……她想著想著,心跳加快著,似乎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是嗎?」他不相信的聳聳肩,咧嘴苦笑。

「我叫幸友梅,四季的季,友情的友,梅花的梅。」她很喜歡這位粗獷豪邁的大哥。

「名字和你的人一樣美。」陳佑驀然抬頭訥訥道:「我……叫陳佑。」「你的名字也和你的人一樣好。」友梅笑道。

接下來他們談得很開心。

小方識趣的走出屋子……一年後。

風雨交加,雷電交迫的夜晚。

台中的大肚山區,在崎嶇濕滑的山路上,一對男女狼狽地跑著。

男子牽著女子的手,不停地在樹林里奔跑,即使知道前面已經沒什么路,還是拼了命地向前奔逃。

「陳佑,你快點走吧,我已經走不動了。你帶著我,連你自己也跑不掉。」滿身泥濘的女子,雙膝跪地,小腿也因被樹枝劃傷,而血絲斑斑。

「你快給我站起來!聽到沒有?快點啊」陳佑不停拉扯著季友梅的手,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從地上給拖起來。「我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你快離開,你絕對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上,要不然你的火車幫,就要全毀了。」友梅希望陳佑顧全大局,別因她個人的因素,而毀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王國。

滂沱的大雨持續不斷地下著,似乎沒有絲毫停歇的意味,看著前面烏漆抹黑的樹林,就像是老天爺刻意要絕他們後路,讓他們就在今天命喪黃泉。

向來不輕易向命運低頭的陳佑,說什么也無法相信自己會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雙手伸進友梅的腋下,硬是非要把她從地上給拉起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