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集 224(1 / 2)

成人合集 10389 字 2020-11-15

今年的冬天來的有些早,天氣預報就沒有准確過,昨天還是艷陽高照的,今天竟然就下了雪,陰沉的能讓人郁悶死。

不過,寒冷是外面的,房間里還是暖融融的一片,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很美,很純凈。

九音就是再這樣的天氣里,徹底的清醒過來的。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皚皚的白雪的世界,還讓她驚奇不已,畢竟也才11月的天氣啊。「行了?再睡一會吧,還早得很呢!」身後有個人這樣說著,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九音的脖頸,讓她覺得有些癢。聲音聽起來,沒什么不悅,但是那種語調,還是調侃的,似乎是在埋怨嗎?

九音有些不好意思,怕張西亞正生氣,連忙轉過身,可沒料到,動作太猛,兩個人的距離太近,結果胳膊肘一下子撞在了張西亞的臉上,又不偏不正的撞了他的鼻子。

張西亞哎喲醫生,皺緊了眉頭,抱著他的手臂也松開了,坐起身,憤憤不平的看著她,「你這人,前幾天太陽那么大你都沒醒,今天一醒了,就給我顏色看看?」「對不起。」九音也不敢看他,悶悶的說了一句,真的是喝不得躲在被子里面不出來。來這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是很不巧的是,她一來就再次的病倒了,然後成天呆在房間里,醒著的時候比睡著的時候少,跟張西亞也沒有任何的交流,他這幾天也一直沒回來過,大概是生意忙,或者是在應酬,再或者是跟某些鶯鶯燕燕在一起,事實是否如此,不一定,至少九音是這樣以為的,張西亞這種做派十足的公子哥,不就該燈紅酒綠的活著么。

這房子是張西亞的,那天他們離開田家以後,就在這里住下了,房子看起來很新,裝潢是歐式風格的,並不大,上下兩居的小別墅,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是四間房間,兩間卧室,一間書房,剩下的一間是雜物房,與主卧室是相通的,里面擺放著張西亞的衣服之類的。

九音並沒有仔細的參觀這房子,第一眼的感覺,就是精致,符合張西亞的性子,她就是暗中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

說老實話,九音是沒有料到張西亞會在家,冷不丁的他一說話,嚇了她一條,所以才魯莽了。

張西亞看著九音愧疚的樣子,無奈的搖頭,自己有那么嚇人,她怕成那個樣子?以前也沒見她這么唯唯諾諾的,哪次不是跟你爭鋒相對,高傲的讓你想要打她的屁股,現在是怎么了?「對不起就完了?」張西亞板著臉,不冷不熱的問她。

九音心里咚咚的響,把心一橫,干脆坐起身來,被子圍在胸前,一臉的視死如歸,「那你說怎么辦吧!聽你的!」張西亞愣了一下,她的轉變有些大,莫非是睡飽了就精神了?他還沒想好要說什么,九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他,伸手就來摸他的鼻子,張西亞本能的後仰,警惕的問道:「你干什么?」

九音的手有些僵持,再次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張西亞更加的疑惑了,突然變得這么乖巧?忽然之間,張西亞感覺鼻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出,他伸手摸了摸,頓時瞪大了雙眼。「啊!這是什么?田九音!你給我等著!」張西亞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下去,揚著頭,飛奔向洗手間。

九音看著他的背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優雅帥氣的張西亞,流鼻血竟然是這個樣子?慌張的,甚至還有點害怕的,皺眉頭的樣子,禁鼻子的樣子,發呆的樣子,串聯起來,居然也有幾分可愛。

張西亞再次出來的時候,鼻子里塞了一團紙,衣服都被水打濕了,還是光著腳的,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家居服,褲腿卷著,怎么看怎么滑稽,九音又忍不住要笑了,但是在看到張西亞那張黑著的臉以後,硬是給憋了回去,只一張臉越來越紅。「你想笑是不是?」張西下瞪了瞪眼睛。

九音用力的搖頭,「沒有,怎么敢。」「你給我等著。」張西亞丟下這句狠話,就去了衣櫥,在里面翻找著,弄得天翻地覆,可見這心情並不佳。再站在九音面前的時候,已經換了身衣服,卡其色的休閑裝……並沒有刻意的打扮自己,還是赤著腳的,有幾分的放盪不羈,身上的貴族氣質是難以掩飾的,可見有時候也並不是人靠衣裝,至少在張西亞的身上,這一點刻意忽略。

九音圍著被子坐在床上,一頭長發散落,亂糟糟的,她不跑,只因為沒穿衣服,自從搬來這里,她就處在一個病態的,沒有時間出去買東西,當時走的很匆忙,也跟張西亞旁敲側擊的抱怨過一兩句,可人家張西亞腰板一挺,白眼一翻,說了句,我家要什么沒有,帶你那點破東西做什么!氣的人血氣上用,可是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只能在心里默念。

張西亞坐在了床上,鼻子里還塞著一團紙,看來方才那一下在撞得不輕。九音咬著唇,一副等死的樣子。張西亞突然伸手,九音本能的後仰,張西亞瞪了她一眼,九音又默默的向前靠了靠。

他的手落在九音的額頭上,再次的周緊眉頭,「發燒了?還這么燙?」

九音很想說,是他的手太冷了,其實自己已經好了,可看他那正經的樣子,就忍著沒有說出口,免得再惹來他的白眼。

張西亞收回了手,冷哼了一聲,「我越來越好奇了,你在田家到底是怎么過的?有什么東西是值得你留戀的,真的去了半條命,才想著要離開?干脆你就別離開,在田家繼續帶著,命全都沒了才好!」什么日子?放然不會是好日子,不然誰會想著要離開呢?而好日子的定義是不明顯的,就如她現在過著的,是好日子嗎?張西亞說,她在他的視線范圍內,有絕對的自然。那么這還叫自由嗎?這些年來,她所渴望的,也就是自己能為自己做主。她不怕吃苦,只怕沒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到底是貪婪的,有了榮華富貴,又想要自由自在,有了自由,又覺得生活太過平淡。

九音半天沒回,張西亞的語氣是責怪的,神情時鄙夷的,她也不知道,張西亞到底怎么想,猜不透,看不明。

張西亞嘆了口氣,手從她的額頭上拿下來,再摸摸自己的額頭,溫的,眉頭皺的可以夾一只鉛筆。他瞪著眼睛,好似又要開罵,九音趁機說道:「西亞哥,我沒發燒,是剛才你手冷。」張西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九音又連忙說道:「不信你再摸摸看。」說著她將頭湊過去,張西亞直直的看著她,並沒有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等的九音都有些尷尬,漸漸的想要收回來,張西亞卻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長久的沒有離開。

九音一驚,抬眸去看他,忽然又閉上了雙眼,因為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就算是要做什么,也是應該的不是么?

張西亞瞥了他一眼,唇邊有一抹笑意,幾分嘲諷的味道,「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九音睜開眼睛,平靜的看著他,「我之前說過了,隨便你。」「你倒是大方了!」「張少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應該的。」「真的隨便玩?」

九音倒是一愣,點了點頭,他一會兒板著臉,一會兒眼底又有了笑意,陰晴不定的。

張西亞一板一眼的指了指牆,「你去,把自己的裝一下,鼻子沒流血不許回來!」「啊?!」九音驚愕萬分。

張西亞又指了指牆,「你沒聽見?不是說隨便我?」

九音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樣子還不像是在說笑,但是這個要求,不是很抽風嗎?他幾時也這樣孩子氣?到底還是去撞了一下。張西亞頗為悠閑的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看九音抱著被子在地上走,然後再牆上狠狠的撞了一下。九音好幾次都覺得,張西亞可能會叫住她,也就是說說而已,可一直到她撞上去了,張西亞都沒組織,反而說了句,使勁點!

知道九音的鼻子里真的流出了一道血痕,張西亞才拍手喊停,哈哈的笑著,將她從里到外嘲笑個遍。

九音窘迫的站在地上,也是赤著腳的,一手提著被子,一手捏著鼻子。

張西亞打量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道:「去洗澡吧,然後吃飯,我可不想晚上跟骷髏睡覺!」九音低著頭看了看自己,就算沒有多少肉,也總還是有皮吧,怎么能說是骷髏。嘟著嘴說了句,「我沒衣服。」「你衣服呢?」「張少不是你說你這里什么都有么,所以沒讓我帶衣服過來。」九音說這話是有些負氣的,張西亞那表情,驚訝的不行,好似沒衣服是什么罪過一樣。

張西亞略微沉吟,指了指隔壁的衣櫥,「你去衣櫥,隨便挑,喜歡哪件穿哪件!」倒是大方,去了衣櫥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大方。衣服倒是不少,可都是張西亞的,上千件的男裝,偏偏他身材還高大,你叫她穿什么?

無奈之下,只好挑了一件黑襯衫來穿,襯衫很長,蓋住了大腿,她又找了一條皮帶,系在腰間,皮帶倒是漂亮,細細的,上面點綴了幾顆鑽石,並不是十分男性化的東西。

洗了澡換了衣服下來,張西亞已經在餐廳等著她了。

他們家是請鍾點工來打掃的,所以平常也不開火,張西亞也很少在家吃飯,他不是不會做飯,只是自己做給自己吃,有些奇怪,這一點九音是不知道的,並沒有多想,這一桌豐盛的早餐是怎么來的。

張西亞看見九音的時候,木管有幾秒是停頓的,她凹凸有致是其一,黑色帶來的性感是其二,不過片刻,他就自顧自吃起早餐來。來個人是相對無言的,都在默默地吃著東西。「一會兒帶你去買衣服。」張西亞忽然開口有些突兀的。「哦。」九音應了一聲,穿這身確實有些奇怪的,她不自在的將衣服拽了拽。

張西亞喝了口牛奶,拿過了報紙在看,漫不經心的說道:「晚上有個宴會,你得跟我一起去。」「哦。」九音是有些詫異的,宴會上帶她去,這么高調做什么?「給你報了個復習班,下周去上課吧,明年還參加高考。」「真的?」九音震驚,更多的是驚喜,她急切的抓住了張西亞的手,又問了一次,「西亞哥說的是真的嗎?我還能讀大學?」

張西亞嘆了口氣,瞥了一眼方才她情急之下抓著自己的手,由於用力,已經將他的報紙給拉斷,無奈的說道:「商人最有信譽。」九音訕訕的收回手,靦腆的笑了,「謝謝。」張西亞不緊不慢的丟了那張被她扯壞的報紙,幸好是娛樂版,對他沒什么影響,再次說道:「周末在家里給你補習功課。」九音喜上眉梢,這是她一直想要的,確實沒料到張西亞會讓她回學校。忽然又聽他這么說,就有些不好意思,只說了,「不用了,我自己看書就行。」張西亞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沒事,反正我周末不上班。」「你給我補習?」九音驚呼一聲。

張西亞的頭終於從報紙里抬起來,挑了挑眉,「你有意見?」

九音連忙擺手,說的誠懇,「沒有,只是覺得太麻煩你了,我真的自學也可以的。」張西亞的眼瞼流轉,盯著九音突然問了句,「你是不是不願意?」「沒有沒有,張少親自出馬,求之不得。就是覺得麻煩你了。」九音急急忙忙的咀嚼,說的更加誠懇了,生怕張西亞生氣。她不是不需要補習,而是不需要張西亞給她補習。她對上一次在醫院,向張西亞請教問題的陰影還是蠻大的。要是真的讓他給補習,估計連個一般本科都考不上了。「求之不得?正好瞞住你了!周末我給你補習,有不會的盡管問我!」「哦。」九音只好答應了,因為她覺得,再拒絕的話,張西亞很可能就要發飆了。只一個勁兒的在心里哀嘆,前途渺茫啊!

長久的沉默之後,張西亞放下了報紙,站起身說道:「早餐是我做的。」「哦。」九音下意識的應聲,旋即驚訝,張西亞也會做飯?緊接著看到張西亞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試探的問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洗碗?」「還不笨。」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九音一陣的茫然,她是萬萬沒想到,跟張西亞相處,竟然是這個場景。以前覺得,這男人高深莫測,還想著要小心的跟他在一起,沒想到,是這樣,他完全不按理出牌,徹底的打亂了九音的思緒。

有太多的沒想到。例如,他會做飯,會做飯給她吃。因為田藝馨的思想灌輸,她也覺得,煮飯這回事,是她應該做的,所以張西亞今天,給了她多少驚喜?

揮霍。

跟張西亞出去,九音只想到了這個詞。

奢華的無度,他什么都選最好的,而且必須是只此一件,張西亞說過,他要的是唯一的最好。這個人霸道的程度也讓人咋舌,若是這東西是限量版,但是有一件以上,他就會全都買下來,然後挑出最好的,其余的全部銷毀。

而九音在他旁邊,只需要做一個花瓶,他喜歡什么,就遞給她,衣服試了以後,果然合身。張西亞看著她輕輕的點頭,唇邊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百貨公司的經理站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恭維,贊美著,說的天花亂墜。

張西亞回頭瞪了他一眼,「我選的衣服,當然好看!還用你說!」經理訕訕的閉上嘴,臉上還堆著笑,沒有一點的不滿。他心里還憂慮,怕惹毛了這位財神爺。

男人似乎總是比女人自己還要了解自己,比如說,世界上知名的女裝設計師大部分是男人,化妝師也是男人居多,女性的內衣設計,獲獎更多的也是男人,就如同張西亞選的衣服,九音穿著都極其的好看。

經理的電話忽然的想了,走到一邊去接聽回來之後,笑著對張西亞說道:「張少,剛到了幾件晚裝,都是知名設計師設計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張西亞點了點頭,吩咐道:「她剛才試過的衣服,都送到我家去。」導購小姐恭恭敬敬的應了聲,然後去忙碌。「走了!發什么呆!」張西亞拉過九音的手,跟在經理的身後走著。

一群人簇擁著張西亞和九音,這排場像是古代的皇帝出巡,九音不舒服極了,張西亞看不出喜怒來,排場十足。九音以前跟田嬈出來逛街的時候,也是跟著許多人,除了店里的店員外,還必然跟著一位哥哥,哪個有時間就會跟著一起走,多數去了是付款的。

陪她們逛街次數最多的就是田藝馨和田爾嘉了,不同的是,田爾嘉只看到田嬈,而田藝馨有時候會注意到她,她喜歡的東西並不會說出來,都是田嬈給她什么,她就要什么,有時候看到喜歡的東西,最多也就是多看了幾眼。但是通常,田藝馨都會在隔幾天就把她之前在百貨公司看到的那東西送到她的手上。

不是不感動的,只是都過去了。「呀!」九音的頭撞在了電梯的牆壁上,扭頭看見張西亞若無其事的樣子,方才拿一下局勢他撞的,這會兒裝的跟沒事人一樣。九音知道,是她發呆被他看出來了,揉了揉頭,什么都沒說,嘟著嘴站在他的身邊。

電梯咚的一聲開了,兩個人一起走出來。

電梯的門直對著她們要去的店,全玻璃的裝潢,里面看的一清二楚,九音在看到里面的人之後,腳步頓了一下,張西亞順勢就將她摟在懷里,淡淡的笑著走進去。「郭小姐穿這件衣服真是好看,好像就是為您量身定做的一樣,再沒人能穿出這種效果了。田先生您的眼光真是好!」店長一邊蹲下身整理著裙角,一邊仰著頭,對那一男一女說笑著。

張西亞的臂彎用力,在九音耳邊說了句,「你在驚訝什么?亦或是在難過?」

九音回過神來,對著張西亞笑了笑,極其的嫵媚,「張少,我喜歡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張西亞呵呵的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故意的?」「真的喜歡!」九音誠懇的回答。「你這是讓我去得罪人?」「張少還會怕得罪人嗎?你不是說,要什么你沒有嗎?」「好,買給你。」張西亞有幾分寵溺。「謝謝。」九音的頭略微的低了低,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就說了這話。店里面的那一堆男女,不是別人,男的她認得,是田藝馨,女的貌似是某位高官的女兒,叫郭妮安。他們看起來親密無間,關系明擺在那里。田家又是這種處境,自然是需要通過各種的利益聯姻來解決的,再者說田藝馨早就是該結婚的人了,推遲了幾年而已,他們兩個在一起,也算是般配了。可九音看見了就覺得不舒服,倒不是因為郭妮安,看到田藝馨了以後,渾身都不舒服。

帶著張西亞他們來的那位經理更是不好意思,已經急的饅頭的汗,因為郭小姐身上的那一件衣服,是他原本想推薦給張西亞的,沒想到這邊的動作這么快,店長已經推薦給了別人,對方同樣也似惹不起的。這是他工作的失職,若是雙方有什么不愉快,他這飯碗就要砸了。

張西亞如沐春風的說道:「藝馨,這么巧!」田藝馨轉過身來,眸子瞬間睜大了幾分,有驚愕,有無奈,似乎還有失落,他錯綜復雜的表情,讓一邊的郭妮安有些奇怪,胳膊肘推了推他。田藝馨回過神來,淡淡的笑了,「是啊,很巧。」「是很久沒見了,還以為要晚上才能看到你們,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了。」今天晚上的宴會說是商業的,其實很多政府的人員也會去,田藝馨也在邀請之列,如此看來,郭妮安就是他的女伴了。

郭妮安看著九音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位小姐看著很眼熟呢。」九音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郭小姐我們見過的。」故意的繞過了田藝馨,不是沒感覺到田藝馨一直在盯著自己,讓人不明所以,他這個表情是做給誰看?上一次張西亞去田家帶走九音的時候,田藝馨並不在,算起來,這還是她身份轉變後的第一次見面。

張西亞佯裝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頭,「看我這腦子,九音你大哥也在呢,你怎么不打招呼?」

他說著推了推九音,聽起來有幾分的責備。又對田藝馨和郭妮安歉意的笑了,「這丫頭讓我寵壞了。藝馨你沒生氣吧!你這妹妹,你也了解。」田藝馨扯了個笑容出來,輕輕的搖頭,「怎么會呢。」郭妮安恍然大悟般,原來這就是田九音,這陣子鬧的滿城風雨的一個人物,張西亞為了這丫頭,已經跟他父親翻過一次臉,不過一直被張西亞藏著,人們只是好奇,卻並沒有見到真人,這次高調的帶出來,是要公布天下了?郭妮安不由得又大量了九音一番,並沒有覺得哪里特別啊!身份也尷尬,說好聽的是田家九小姐,其實誰不知道,就死個孤兒。興許張西亞是一時興起,不過也就是個情人而已。想到這兒,郭妮安的腰板挺的就更直,因為明顯就看得出,她比田九音優秀的多。「郭小姐穿的這件衣服還有嗎?」張西亞明知道這是限量版只此一件,還故意這樣問。

百貨公司經理已經汗流浹背,猛然聽到了,更是渾身一震,果然是來了。

店長也感覺出經理有限額奇怪,兩個人竊竊私語才知道,雙方看上了同一件衣服,並且是有爭奪的意思。

再怎么心驚膽戰,也還是要說明白了。「原來只有一件啊,這怎么辦,我家九音也喜歡呢。」張西亞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田藝馨看,他眼底的閃爍被張西亞盡收眼底,心里忽然有幾分的不痛快,擁著九音的臂彎也用了幾分力,他們兩個已然緊緊的貼在一起。「妮安,我們換一家店吧。」不多時,田藝馨開偶了,郭妮安滿臉的震驚,田藝馨重復了一次,郭妮安不悅的神情溢於言表。「脫下來吧。」「田藝馨!」「我說我們換一家。」郭妮安狠狠的瞪了田藝馨一眼,跺了跺腳氣沖沖的去試衣間換衣服,出來的時候直接丟給了店長,臨風掃地的走了。

張西亞冷眼看著,並沒有多言。田藝馨將衣服遞給張西亞,「我們先走了。」田藝馨走過的時候,眼角掃了一眼九音,她平靜的站在那里,毫無波瀾,由始至終,她都沒跟田藝馨說一句話,連招呼都不曾打過們那丫頭,果然是恨上他了。而田藝馨也只是無奈的離去。

張西亞將衣服舉到了九音的面前,問她,「你並不想要對吧!是扔了還是毀了?」「對不起。」九音將頭低下去,她的確是賭氣,而張西亞明明看出來了,還縱容了她,張西亞將信用卡交給店長,付了這件衣服的錢,並不貴,十五萬。單據看出來的那一剎那,張西亞問道:「有剪刀嗎?」

店長一愣,還是回答了有,然後給送了過來。

張西亞二話沒說,將那件衣服剪碎,碎布飛揚了一地。「走吧。」張西亞將剪刀扔了,徑自走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她確實是喜歡的。快步的跟著張西亞走出去,他站在電梯口等著她,九音挽住了他的手臂,張西亞驚愕的回頭看著她,「你干什么?」

九音討好的笑了笑,「你生氣了?」「你放手。」張西亞皺緊了眉頭。「對不起。」「你再這樣我喊非禮!」九音像是吃了壞東西一樣的表情,沒聽錯吧,張西亞這是怎么了?難不成剛才被電梯夾了腦袋?

九音嘆了口氣,更加討好的說道:「以後再也不會了。」張西亞瞪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犯罪分子一樣,「我真的喊了!」九音強忍住笑,說道:「張少,我錯了。」「錯什么?別人穿過的東西,再好也是舊的,我們自然不會要!你少給我發神經!」九陰一陣的怔忪,那么她算不算別人用過的呢?

晚上的宴會排場不小,包下了本市最大的七星級酒店,各界的名流紛紛雲集,還有不少演藝明星也會到場助興,多數是女歌星來獻藝。主辦方安排了走紅地毯這一項,星光璀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奧斯卡的頒獎典禮。

華麗是華麗,不過虛幻的很。九音和張西亞就是在這一片的摧殘中,來到這個宴會的。所見之人,都是平時在電視上經常見到的,他們紛紛跟張西亞打招呼,讓這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意氣風發。

九音也明白了,張西亞為什么要帶她來。他根本就是來炫耀的。

什么是炫耀?

炫耀是什么概念?

炫耀的又是什么?

今天這場合,在外面炫耀的是車子,在紅地毯上,炫耀的是女伴以及著裝,在宴會廳里炫耀的就是你的位置。因為你的位置完全是有你的身份來決定的。來這里的人,都是在炫耀,各方面的炫耀,強烈的攀比心,毫無掩飾的爭斗著。

女人們炫耀的是珠寶首飾等等表面上的東西,男人們炫耀的相對來說復雜一些。而一個男人值得炫耀的張西亞都有了,所以他的資本夠了,為何不來炫耀一番?

九音始終都想不明白,這主辦方是怎么想的,那么多的高管和富商都在這里,怎么就讓張西亞來致辭呢?

要說身份,他只是一個商人,也許不是在場的商人之中資產最多的。但是人家就巴巴地來請他,無論說什么,只要站在台上就行了,搞得跟天王巨星出場一樣。讓九音只想去問問主辦方腦袋有沒有問題。這個想法在九音的腦袋里閃過以後,她有一個更加荒誕的想法,主辦方有沒有給張西亞出場費?「你想什么呢?笑的這么奸詐?」

胸口猛地被人用胳膊肘墊了一下,她措手不及的,部位讓她十分的尷尬,疼的很,又不好意思揉,一張臉憋的通紅。

張西亞見狀驚訝地說了聲,「哎呀!我忘了你是女的了。」「沒關系。」九音悶悶地說了一聲,胸口疼的厲害,他那一下子也真是用力了。他說得好像很愧疚似的,但是眸子里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飾不住的。幸好他不知道,方才她想了什么,不然她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

張西亞打量了九音片刻,嘆了口氣說道:「該增肥了,胸上都沒肉,你再不增肥,我可就不喜歡你了!」九音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有片刻的呆愣,他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附身了,怎么說話這樣的奇怪,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場合?旁邊有多少人在關注他們,有多少人在聽他們的竊竊私語,他說的這么曖昧,到底出於什么?

張西亞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故意湊近了九音,在她的耳邊說道:「你哥哥來了。」九音抬頭,剛要轉身就被張西亞按住了肩膀,「別看,誰也別理,別告訴我,你跟你哥哥們的感情很好。」九音點了點頭,順勢挽住了張西亞的胳膊,對著他笑了笑。

張西亞對九音的了結,其實並不多,他不知道這些年來,九音為什么一直想要離開田家,不知道九音跟她那些所謂哥哥們的關系,他不知道的還有很多,不是沒有好奇過的,若是找私家偵探,也可以查出一二,但是他不想這么做。

正如他的過去,他也不曾對九音提起,過去了,已然過去,你怎么抓也抓不住了。但是張西亞也忽然開始思考,若是九音問他他的過去,他會不會說,似乎是會的吧。只是她那樣一個人,會來問這些與她並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嗎?

也許九音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張西亞的眼里,是一個極其懶惰的人,懶得與人交際,懶得了解別人,懶得思考問題。乍一看,覺得她高傲,接近了覺得她冷漠,可真的了解了以後才知道,原來她寂寞。因為寂寞,所以需要很多的關懷,然後又因為那份孤傲,她不會輕易讓你看到她寂寞。

誠如此刻,他們兩個那么多的靠近,而張西亞仍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同樣的,九音也不知道張西亞心里在想什么。

矛盾的兩個人。

不多時有人來請張西亞去後台准備一會兒的致辭,張西亞將九音帶到了貴賓專區,嘮嘮叨叨的囑咐了一番,什么不許亂跑,一會兒看到他上台要鼓掌,又比如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吃,之類種種。讓九音一臉的黑線,她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怎么搞得她跟個孩子一樣了,張西亞難免小題大做了。

她一一的應了,十分的無奈。看的侍者一陣的捂嘴偷笑,張西亞還渾然不知的,問她記住了沒。

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

九音一個人坐著,看著周圍人來人往,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就是一場有目的的聯誼,不僅僅是紳士名媛的變相相親,也給官商提供了光明正大勾結的機會,作用多得讓人咋舌。

不過這些跟九音也沒多大關系,她只需要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等著張西亞就好,如他所說的,一會兒給他鼓掌,滿足那男人的虛榮心。

但是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在張西亞走後的片刻,就已經有無數的人在她身邊有意的路過,再後來是一些貴婦們刻意的上來攀談,起初是談論衣服首飾,一些大部分女人都關注的問題,再後來就過渡到張西亞的身上。

越來越多的人好奇,越來越多的人上來搭訕交談,再後來甚至貴婦們帶來了她們的男人,言談之間全都是在打探張西亞。

九音默默的笑著,終於明白張西亞帶她來的另一層含義,還有他將自己一個人放在這里,放在這明顯又耀眼的位置上,到底是出於何意。他是一種宣告,向所有人宣告他們的關系,也是一種試探,在試探她能否為他帶去一些商機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不管張西亞是否有這想法,九音都這樣以為了,她開始仔細的聽著,那些人帶給她的訊息是有用的,哪些人是對張西亞有用的。別看她一直都處在弱勢,看起來一點用都沒有,但是專業知識還是學了的,她在學校的時候,主修了經濟,再加上棲墨也是商人,兩個人聊得來,經常跟她說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原本要讀大學的時候,她就想讀財經的,只可惜她跟高考失之交臂了。

不多時漸漸地安靜了,是宴會正式開始的預警。

司儀高談闊論了一番,然後是幾位嘉賓的致辭,張西亞是最年輕的一個。仔細看過之後,九音才後知後覺,為什么找張西亞去致辭了,因為張翔沒來,兒子代替老子,也是面子。

九音遠遠地還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人始終怒視著自己,恨不得要吃人一樣,看的九音一陣寒冷,並不是別人,是已經恨她入骨的田爾嘉。同樣的,她走的那天,田爾嘉也是不在場的,不然她也不會那么平靜地就離開。

隔著人群,他們的目光有一瞬間是對上的,沒有多做停留,九音平淡的將目光收了回來,如鋒芒在背。真的就讓人討厭到這種地步,只是在一個宴會廳了,也會覺得不舒服。

人潮莫名的開始涌動,她被擠到了邊緣,手腕上忽然一緊,被人牢牢地攥住,她循著手腕看上去,赫然發覺,田藝馨近在眼前。「跟我來!」他沉聲說道,然後不由分說的將九音拉走。「放手!」九音並不驚恐,因為知道張西亞在這里出不了什么事情,只是震怒,憤憤的看著田藝馨。「你再不放開,我就喊人了!」九音怒氣沖沖的對著他的背影咒罵,恍然間發覺,喊人這句話貌似是跟張西亞學的,不過她沒有張西亞那么厚臉皮,會喊非禮。

田藝馨沒有理會九音說的話,硬生生的將她拽出去,甚至還捂住了她的嘴巴,拖到了酒店走廊的一處死角,躲在石柱的後面,這才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

九音怒視著他,憎惡的,她以前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田藝馨,她對他一直都是順從的,乖巧的。在他放開手之後,九音只是再次的瞪他一眼,然後繞過他,抬步就走。

手腕上又一陣的疼痛,田藝馨再次的握住了九音的手腕,力度比之前大了一些,讓她已經感覺到了疼。九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再次要走,田藝馨一把拉住她,用力的一推,九音的背撞在了牆壁上,緊接著田藝馨上前一步,壓住她的身體,唇吻了下來。

奪走了她所有的呼吸,火熱的唇舌堵住了她的咒罵,他淡淡的酒氣充斥在她的空腔之內,霸道的讓她依附於自己。

九音推他,卻被他抓住了雙手,按在牆上。九音踢他,卻被他的腿壓住了雙腿。他將她牢牢地固定在牆壁上,絲毫不允許她反抗。還是像以前的任何一次親近,他站了主導的地位,內心釋放出來的火焰,誓要征服了她。可她還會這樣乖乖就范嗎?她還會讓他為所欲為嗎?

在田藝馨舌頭鑽進她嘴巴里纏綿的時候,九音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田藝馨吃痛哼了一聲,嘴唇有一瞬間的松懈,九音趁機推開他的身體,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然後迅速的跑開。

高跟鞋的突然撞擊,讓天一新的腿一下子彎了,半跪在地上。「我只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田藝馨看著九音慌張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在這空盪盪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澈。

九音的腳步有些僵硬了,停頓下來,再也邁不出一步。始料不及的是他會這樣問。

那個曾經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那個曾經讓自己以為是可以拯救自己的男人,那個曾經讓自己以為是可以讓她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男人,那個曾經跟她做愛的男人,那個曾經叫做她男人的男人。

如今,她一轉身,一回眸,看到他單膝跪在地上,不管是因為腿部受傷,還是其他,這樣的情景讓她挪不動腳步。

九音忽然覺得可笑,因為他問她愛與不愛。田藝馨抬頭看著九音,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九音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眸子里閃爍著的東西,讓個人看不清晰。「你說,這到底是怎么了?我們在一起這幾年,很少離多,我們差距這么大,甚至我還是你哥哥的身份,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看見你依偎在張西亞身邊的樣子,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人在掐我的脖子,要讓我窒息一樣,你說這是怎么了?

田藝馨看著九音,目光緊鎖住她,生怕一個不經意,都會錯過了她臉上的神色,希望從她的眼睛里,捕捉到她對自己的留戀。

感情這東西,說來奇怪。他們以前也經常會分開,甚至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可他也沒有這樣思念過她,總覺得,只要他回家,她就一定會在家里等著,只要他打個電話,就能夠找到她,只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瘦弱的她跟在自己的身後,再看見他以後,他會揚起頭來,對著自己甜甜的一笑。

可是如今,什么都沒了。

這一段時間,田藝馨每天都回家,然後一個人發呆,坐在他們曾經做過愛的沙發上,靜悄悄的讓人害怕。腦子里竟然空出了很多地方,來開始想念她。田藝馨從來沒有這樣過,這種感覺很不好,於是他聽從了父親的安排,跟郭妮安交往。今天看見九音的時候,他有些失控了,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原則,他以前也是一個自制力不錯的男人,可如今土崩瓦解了。

在他再次在宴會上看見九音,看見她望著台上的張西亞笑眯眯的樣子。然後大腦一熱,就將她拖到了這個地方。

九音抬起頭來看著田藝馨,他臉上的挫敗,讓九音覺得心里一陣陣的快感,她承認自己不是好女孩,她自私,她記仇。但是誰生來就是普濟眾生的?誰又能說,自己一點私心都沒有呢?不過都是凡人一個,她為自己謀劃並沒錯,她記住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並且就算來日報復他們,又有誰能來指責?有因,才會有果,一切都還在她自己的准則之內。

她看著田藝馨突然笑了起來,反問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愛嗎?」

田藝馨明顯的愣了一會兒,瞪大的一雙眼睛,空洞並且迷茫。

「瞧吧,你也不知道,大哥,我以前以為你至少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後來我發覺我想錯了。你根本一點擔當都沒有,遇到事情你也會退縮,縮到自己的底線里面,讓你自己安全了,然後頤指氣使的教育著別人。你憑什么?你的身份比他人高貴,你的地位比別人高。可其他的呢?你還有什么?你知道什么是愛?顯然你是不知道的,那么你又憑什么來問我愛不愛你?自己都不會愛的人,又有什么資格來問別人,愛與不愛?」

九音始終淡淡的笑著,有幾分嘲諷的意味,她像是變了一個人,絲毫沒有懦弱,仿佛以前在田藝馨面前溫柔可人的那個女孩,根本就不是她。她的背脊直挺挺的,沒有愧疚,沒有害怕,沒有退縮。就那么平靜的質問一個男人,讓那個天之驕子一樣的男人啞口無言。

她像是一棵草,叫做荊棘的雜草,站在田藝馨的面前,絲毫不低頭,這人已經沒有讓她屈服的資本。時間不同,身份不同,她自然也不會一如既往。

田藝馨忽然覺得她陌生得很,那冷漠的神情,揪著他一陣陣的疼痛,他咬著自己的腮,拉著她的手,越攥越緊。

「你在說謊,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騙得了你自己?」

九音略微的怔了怔,以往的記憶再次涌出,他的笑容,他的溫柔,他的憐愛,若是說從來沒有心動,那是欺人。也許是依賴過的,但是在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幫助她以後,還要她怎么去做那一場童話一樣的夢?這人如今來找她說這些,又想沒想過,先絕情的人是誰?

九音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依舊對著他疏離的微笑著,「抱歉,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愛。並且,我也不相信那種東西!」

田藝馨嘆了口氣,好似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胸口掉了出去,然後摔碎了一樣,他輕聲的問道:「那么張西亞呢?你愛他?」

九音昂著頭,高傲的說著:「跟你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