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梁和能夠理解。京山,畢竟是葬著林珂的地方。

「今年春節你們在這兒過?怎么還不見淮寧?」

梁和張張嘴,半天吐出四個字:「說來話長。」

二哥笑笑,不難為她,由著她帶著珈銘去外面放煙花了。

別看顧珈銘小朋友膽子大,可是有些大個頭的煙花他還是不敢放,梁和一邊笑他一邊替他點燃煙花,聽小朋友發出驚喜的尖叫聲。

從這里遙望京山,一片黑寂之中偶爾有幾點光明點綴,最亮的要數部隊了,一派燈火輝煌。早些時候聽葉韻桐說部隊今晚是要會餐的,到六點就能聽見吹號吃飯聲了。

她低頭看了看表,已經八點了,萬家歡慶的時刻已經來臨,而她還站在這里吹著山風瑟瑟發抖。不知道顧淮寧在干什么,或許還在忙?

梁和發著呆,忽聽身邊的小朋友咋咋呼呼地叫了一聲。

她笑著摸摸顧珈銘的腦袋:「珈銘,部隊里過年好玩兒么?」

小朋友癟癟嘴:「不好玩兒。」

可盡管這樣,這位小朋友還是陪著爸爸在這里度過了好幾個新年。

別看他是個小禍害,可是依舊乖巧地懂得爸爸的心思,在這里陪著爸爸和逝去的媽媽。

又一陣風吹來,梁和抓住顧珈銘小朋友的胳膊說:「走吧,回去吃好吃的去。」

小朋友握住她的手,喜滋滋地跟著她一塊兒往回走。

他們走的不遠,只是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難免有些看不清路。

梁和走得小心翼翼,快到葉宅的時候看見有兩個人等在門外。因為燈光較暗尚且有些不清,待她走得更近時才看清是誰。一個是葉韻桐,一個,是顧淮寧!

梁和當即被墊路的石頭被絆了一下!

幸而有人扶住了她。「小心點兒。」顧淮寧的聲音壓得很低,綳得很緊,應該是正處於隱忍的狀態。

梁和低頭推開他,站直了身子。小朋友看見顧淮寧呼啦一下跑過去,抱住了小叔的腿蹭了蹭:「小叔,今天晚上把小嬸兒留給我吧,我要抱著睡。」

顧淮寧彎腰撥了撥顧珈銘的小卷毛:「今晚不行。今晚小叔有事兒要跟小嬸兒談,還有,誰給你弄得發型,真是毀了這顆聰明的小腦袋了。」

說話間視線還不經意地從梁和的身上略過,梁和同志不禁有些發毛。

小朋友聽了癟嘴要哭,葉韻桐笑了下,揉揉顧珈銘的小腦袋要把他帶進院子。

「那我就不進院子了,你替我向葉老說一聲。」顧淮寧說。

「行。」葉韻桐笑答,「那和和呢?」

「我……」梁和有些猶豫。

顧淮寧瞥了唯恐天下不亂的葉韻桐一眼,伸出手來攬住了梁和的肩膀:「梁和跟我一起回家。」

顧淮寧的臉色很不好,一路上車開得很快,梁和也不敢跟他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撞車了。車子剛在樓下停穩,梁和就抓住顧淮寧想要打開車門的手,「顧淮寧,你得聽我說。」

他回頭看了她抓住他的手,視線上移,落在她的臉上:「回家再說。」

梁和只好跟著他上樓。家門剛打開,她還沒來得及換鞋就忽然被攔腰抱起,身後砰地一聲響,門被重重的關上。她看著面前放大的一張臉,剛想驚呼出聲,就被他扣住下巴重重地吻住。

她的腰肢被他的胳膊緊鎖住,雙腳不管怎么掙扎都蹭不到地面,慌亂中只能摟住他的脖頸,她的後腦勺被他牢牢地控住,她掙扎不得,只能任由他撬開她脆弱的牙關,狠狠地吮吻。

她的理智頓時被這熱吻奪取,暈暈乎乎的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他剝離她的衣服,肩頭曝露在這空氣中,一股一股冷意襲來她才勉強清醒了過來,用了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才堪堪松開了彼此。

她慢慢喘息著看著他,他忽然的吻嚇了她一跳,此刻猶是驚魂未定。失了焦的眼神慢慢恢復清明,眼眶也漸漸濕潤。

顧淮寧看她這個樣子,嘆一口氣輕抵住她的額頭:「抱歉,我只是,太想你。」

輕輕的一句,卻讓梁和突然掉了下淚來。

「你先聽我說。」她堅持。

「先做再說。」他不為所動,攔腰將她抱起走向卧室。

「你先聽我說。」

她堅持的讓他頭疼,他索性用利索脫掉她衣服的動作來回答她。梁和羞憤不已,悶著腦袋向他的脖子咬去,她用了力,疼得顧淮寧登時綳直了身體。

得,真沒法兒強攻。

顧淮寧松開她,揉揉脖子,失笑:「有你這么不講章法的嗎?」著急了就咬,就像一條小京巴。

梁和揉著嘴:「有你那么不講理的嗎?說了先聽我說了,咬的腮幫子都疼了!」

行,她有理。顧淮寧扶額:「有什么好說的,說你怎么跟家里串通一氣耍我?」

梁和捂嘴,他一嚴肅起來她就不那么理直氣壯了。

「我沒耍你。」梁和含糊地說。

「什么?」

「我說我沒耍你!」梁和大聲說,「我確實是打算跟老爺子回去過年的,也確實想憑自己的本事做一份兒工作,我不想什么都依賴你卻不能為你分擔一些。你遇到麻煩事兒了我這個當老婆的還得從別人口中知道,這種感覺,真的挺糟糕的。」

他撐起了她的整個世界,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可以涉足他的世界幾分,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不需要告訴她,甚至連隱瞞都稱不上,他讓她感覺自己可有可無。

顧淮寧也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不由得一震,想不到她竟然會想這么多。

良久,他低低一嘆,說:「那怎么又沒回去?」

「因為老爺子找我談了談話。」

那日他離開機場後,老爺子坐在候機室里,與她一番長談,聽她講述他們是如何結婚的,又是如何走到這地步的。聽完,老爺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和和,你還記得那時你跟我在招待所說過的話嗎?」

梁和點點頭:「記得。」

老爺子笑笑:「你說你最需要靠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幫你邁過這個坎兒?」

梁和怔住。老爺子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疾不徐道:「那是因為你有了靠山,這一點,恐怕你從來沒有意識到。」

梁和眨眨眼,思考著老爺子的話。

「家里老太太一心想讓你和淮寧回c市,可你還是義無返顧地跟他來了這里。之所以你能對著我和你媽還有老葉這么使小性的原因就是你潛意識里知道你有依靠,這個依靠就是淮寧。現在怎么,你又嫌自己依靠他太多了?可不能這樣過河拆橋啊。」

老爺子開她玩笑,梁和面上有些掛不住:「爸。」

「其實淮寧的想法你還沒有完全理解,不光是他,老二也是如此,在他們看來,男人做女人的靠山是天經地義的。這么說是有些霸道,可你也得理解他們,他們是軍人,接觸女子不多,對愛情的理解也難免就簡單。」老爺子笑笑,「說好聽點兒就是天真,說直白點兒就是情商低下。」

梁和一下子撲哧笑了出來。情商低下倒是真的,天真?梁和試著把這個標簽套到顧淮寧身上,發現有點兒困難。

「那您說我該怎么辦?」

「很簡單,什么也別想,好好享受現在的日子。」

梁和不禁咋舌,老爺子這是慫恿她好吃懶做吶?

老爺子看出她的想法,溫和地笑了下:「夫妻就是相互扶持的,既然淮寧有本事讓你幸福,你又何必計較那么多。當然了,他肯定也有不對,有些事情上沒照顧到你的情緒,要不我看你也不會給他鬧分家。」

梁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後還是顧老爺子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人的幸福從來都是嫌少不嫌多,你要慶幸他能給你依靠,還要知足和珍惜。」

難得日理萬機的老爺子能這樣開導她一番,她要再不知足就太不識趣了。她微微一笑,向老爺子點了點頭。

團長同志聽完,在心里嘆道老爺子真是英明,說的話是針針見血。

「那怎么回來之後不回家?」

梁和同志很理直氣壯:「老爺子說了你也有不對,所以我這邊單方面冷戰吊你幾天也是可以的。這樣可以更深刻的認識錯誤嘛,中校。」

顧淮寧被這一席強詞奪理噎住了,半晌才憋出兩個字來:「傻瓜。」

梁和癟癟嘴,悶聲道:「我是傻瓜那你也好不到哪去,反省你的錯誤,別想僥幸逃脫。」

顧淮寧當下開始檢討:「好吧。以後遇到事情我會多跟你商量,但是你也得相信我的能力,相信我能夠解決。行嗎?」

梁和覷他一眼,有些不敢答應:「你說真的?」

「當然。」顧淮寧舉手以表誠意,「而且,別把自己看得那么低。有些事情你可以幫我,而且也只能你來幫我。」

「什么?」梁和悶聲悶氣地問道。

「愛我。」他笑了笑,而後認真說道,「而且必須做到最好。」

梁和愣了愣:「那多不公平。」這件事情明明是兩個人共同努力完成的!

顧淮寧聞言只好嘆一口氣:「那我再加一個砝碼好了。」

「什么?」梁和揪住他的衣服,有些緊張。

「我愛你。」他說。

明明是笑著的,可梁和卻從這句話中聽出它應有的分量。

這句話,不是開玩笑。

這種感情對於顧淮寧開始的悄無聲息,或許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笑,第一次躲在自己懷抱哭,許多個第一次,說不清道不明了。總之等他發現,他已經致命的沉迷了。

他是個軍人,他最崇拜的將軍曾經說過:「軍人要對自己有十成的自制力,不能有任何在三十秒內拋棄不了的東西。」

沉迷,更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所以,他命令自己去尋找這種吸引力的來源,直到有一天看見她嘴角彎出的一個微笑,那笑意不是很深,卻能將整個眸子盛滿,亮晶晶的仿若天邊的星子,又仿似是最純的一樣東西,他難以形容。不得不說,她是唯一一個單槍匹馬地繳了他的械的人。

顧淮寧直視著她:「我愛你,這個砝碼夠不夠?」

已經不清楚是誰先失控,他緩壓下來的吻逐漸加深,梁和由一開始的輕微掙扎到被迫放棄抵抗迎合,唇齒相依,纏綿之至。

一個「我愛你」已經把她弄得暈乎乎的了,更別提此刻能攫取她所有理智的熱吻,本該是天寒地凍的時節,而她卻承受著一波波讓她顫栗的炙熱。她的防線實在是太容易攻破了,更何況對峙雙方的力量懸殊如此之大,沒過多久她就被掠奪的所剩無幾。

可偏偏顧淮寧不讓她好過,眼看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這人放緩了速度折磨著她,額頭相抵,輕聲問道,「夠不夠?」

溺死人的溫柔,她拿什么去抗拒,只能撐起身子攬住他的脖頸,以動作代答,吻上他的嘴角。顧淮寧很快奪回了控制權,將她的身子狠狠地壓向自己,如此緊密的貼合,如此細致的溫存,才讓他終於有一種感覺:她是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

在他看來,最美,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