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瞥向自己的這個兒子。
「是。沈公子約我和明澈一起喝酒,明澈那丫頭下去的時候怕我喝多,所以就和她說了一聲。」
西門長冬垂下眼睛說道,「是兒子的錯,讓你們擔心了。」
「喝酒?」
西門振重復了一遍,蒼老的臉上表情依舊十分平淡,但是也正因為平淡,讓人覺得好像有一絲絲寒意滲入心底。
「可是頤玟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
西門振冷冷地說道,語氣陡然一厲!
「你們看來都是當我老了,當我快死了,說什么都好騙是不是!」
「砰」地一聲,茶杯頓時在地上碎裂成,茶水緩緩地流了出來,地毯濕了一大塊。
西門長冬在心里嘲諷地笑了笑,權當沒看見父親的暴躁,淡淡地接下來說下去:「我想可能是母親擔心您會訓斥兒子,所以沒有說實話吧。」
西門振盯著自己的這個兒子看了很久。
艱難的咳嗽了兩聲,卻依然沒有辦法平息內心的暴怒,干脆扶著牆站起身來,朝著自己的這個兒子走去。
「父親小心點,年齡大了萬一摔一下,事情就嚴重了。」
西門長冬心情復雜又煩躁,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一扶父親,只是兩人之間的關系多少年都是僵硬的,他實在是伸不出手去,只能冷冷地提醒道。
「孽子!」
「啪」地一巴掌西門振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巴掌狠狠的打在西門長冬的臉上:「你巴不得我死,好繼承公司!」
他看來真的是氣急了,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隨即差點摔倒,扶著椅子才站穩了,激烈的咳嗽起來。
西門被打得半張臉偏了過去,迅速地紅腫起來。他棲笑一聲,似乎是故意要將自己的父親氣死。
「您是不是忘記了,公司早就在我手里了。我氣不氣死你又有什么關系呢?」
「你!」
西門振睜大渾濁的眼睛,他怎么會生了這樣一個兒子,簡直比當年那個女人還要倔強一百倍,也罷,他現在就要打死這個孽障兒子!
「西門長冬,我真後悔把你生到這個世上來,後悔把你養大!我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個家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憤恨地說完,抄起放在牆邊的一根實木拐杖就朝著站著沒動的西門長冬頭上狠狠地打去!
這樣的兒子,不如打死也罷!
西門依舊站著沒動,只是那狹長深邃的眸子里卻透出一股悲愴的味道來。
死在你手里的何止是我?
他絕望地想著,看著面前父親因為憤怒而扭曲抖動的臉龐,再次想起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
他心臟少有的一陣抽痛,緩緩閉上了眼睛。
「西門伯伯。」
風聲已經在西門耳邊劃過,正當他閉著眼睛等待一個結果的時候包廂門口卻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
風聲在他頭上驟停,西門振舉著拐杖頓了頓,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他眼神極其不悅地看向站在門口的顧明澈,「誰讓你不敲門就直接進來的?果然是顧家半路撿回來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西門長冬瞬間抿緊了唇。
溫珊卻滿不在乎的微微一笑,解釋道:「伯伯,您忘了我昨天說過今天還來找您的。剛好您的包廂也沒關門,我還以為就是在等著我的呢。」
「哼。」
西門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家丑不可外揚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