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一會兒,才伸出手緩緩地摸到了那個本子上面,稚嫩的聲音低低的響起:「麻麻……豆豆好想你啊……」
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去,小鼻子也開始一抽一抽的。
還在睡夢之中的溫珊像感應到了什么一般,心里面猛然一痛,這種夢中驚醒過來。
她猛然坐起來,眼神依舊迷茫。雙眼有些無神呆呆的看著前面,嘴里面無意識的重復著「豆豆」兩個字。
過了一會兒,她說才緩緩的回過神來。看到手下潔白柔軟的被子,她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西門家。
而豆豆,卻依舊在城堡里面。
不知道她離開之後,豆豆過的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在被顧薔薇那個女人虐待?依舊被裴勛忽視?
每每想到這一點,溫珊就十分心痛。
她恨自己不能把豆豆帶回來,不能保護他!也恨那個有能力保護他的人卻對此視若無睹。
猛然驚醒之後,溫珊躺在床上,難以入睡,滿腦子都在想著豆豆的事情。
而這一天晚上難以入睡的,不只是一個人。
裴家城堡里面,裴勛的房間里依舊亮著燈。
寬闊的大床上卻並沒有人,裴勛正坐在沙發上,用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心口,牙緊緊的咬著唇,眉頭已經皺在了一起。
他現在的神態十分的痛苦,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酸痛麻癢的感覺遍布全身,如同千萬只螞蟻在骨頭縫里面啃咬一半,讓人根本難以忍受。
即使是自制力強到裴勛這樣,依舊忍不住痛呼出聲。
裴勛但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凌亂的貼在額頭上,身上的白襯衣也如同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裴勛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面感受到這種感覺已經有將近半個小時了。
從一開始的些許感覺到現在的難以忍受,他依舊在盡力的忍著。因為這種情況,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快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要結束了。
裴勛腦子里面一遍一遍的重復著這句話用來催眠自己。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失神,目光也失去了焦距。那種渾渾噩噩的只有一個念頭。
忍著……忍過去就好了。
而會發生這種情況,都是因為他身上中的毒。
即使是身上的毒性被減了一半,但是卻依舊潛伏在他的身體里面。在早期的時候,裴勛的同學還能夠研究出來,葯物用來暫時的壓制。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而產生的毒性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在毒性蔓延開來之時,那些葯就再沒有辦法了。
從此之後,他每一次的就只能自己忍住。
而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從一開始的幾分鍾,到十幾分鍾,再到這一次得半個小時還沒有結束。
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裴勛只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但是他堅定的意志力,卻還是讓他生生的忍住了。
即使情況再嚴重,他也不能表露出去絲毫。否則的話,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即將前功盡棄。
緊緊咬著的牙關里面已經滲出了血,很快就將裴勛的唇染紅了,鮮血順著下巴流到了衣服上,很快把衣服也染紅了一片。
從復發之後,他只要受傷,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流血很難止住,這種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但是他卻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盡力的讓自己在外面的時候不受傷。
牆上的秒針一秒一幀一幀的走過去,時間也似乎流逝得很快。
但是裴勛就覺得每一秒都很漫長,每秒鍾都對他來說都是痛苦的折磨,簡直度日如年。
不知過了多久,社會是兩分鍾,也或許是十分鍾,或者是更長。
身體中那種酸痛麻癢的感覺終於消退了下去。裴勛渾身無力的躺在沙發上,大口的喘著氣。
他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就連身下的沙發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他現在虛弱無力,疲憊的不得了,幾乎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是他卻依舊撐著沒有閉上眼睛,因為他不能就這樣睡過去,否則的話第二天肯定會被人發現。
裴勛靜靜的躺在沙發上,恢復了精力。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力氣,他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到浴室將渾身的汗水全部沖了下去。
他差一點在浴室里面就昏了過去。
胡亂的穿上了睡衣,裴勛艱難地挪到了床邊,幾乎是剛一躺上去,眼睛就立即合上睡著了。
他的臉色蒼白,只有唇上有著淡淡的紅色,那是還沒有洗干凈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