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燕青經歷簡單,父母雙全,她究竟經歷了什么,才對死亡變得如此執著。
「難不成,小姑娘在醫院,遇到了什么事?」
刑從連壓低聲音問,神秘異常。
———
醫院是事件的伊始。
林辰下車,一輛救護車也恰好在他身旁急剎車。
車門洞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車,車門外早有病床在等,那是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老人身後跟著一雙兒女,都哭腫了眼,林辰與他們擦肩而過,聽到他們邊跑邊喊著媽媽。
刑從連推開門,林辰依舊在回望那對中年兄妹。
「怎么?」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時刻,然而,正常人面對親人的離去,會傷心會難過會痛苦,但本身並不會產生對死亡的恐懼感。」
刑從連揉著胡子,手還搭在玻璃門上。
片刻後,林辰抬頭,神色迅速冷凝下來:「我第一次收到信是在7月13號,爾後每隔一個禮拜收到一封。醫院里第一次出現穿戴整齊的男屍,是在9月7號。」他看向刑從連,說:「在這個時間段內,市立醫院一共過世了多少位病人,其中哪幾位在於燕青負責打掃的樓層過世,於燕青在這期間和誰交往過密,這些,都要拜托您查清楚。」
刑從連點點頭,就要去找保衛科詢問,可他剛走了兩步,卻聽到林辰在他背後說:「死亡日期應該是星期三,病人有可能住七樓或者在第七棟。」
「為什么?」
刑從連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白痴了,7月13號和9月7號都是星期三,每隔一周一封信,甚至醫院出現穿戴整齊的屍體的時間間隔,也正好是7天。
他們以前認為這可能只是凶手作案的規律,但現在看來,可能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刑從連走後,付郝朝林辰身邊沾了站,他一改以往小跟班模樣,神色鄭重:「師兄,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數,這究竟是簡單的殺人案,還是……」
他欲言又止,林辰並沒有回答,他反而抬起頭,看著醫院雪白的牆體,目光順著玻璃窗,攀爬至很高的樓層。
「去7摟看看。」他說。
付郝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師兄是怎樣口風嚴謹的人,但凡林辰不想說的事,那在他開口提及之前,便一定是個秘密。
電梯飛速爬上頂樓,電梯門再次打開的一瞬間,「腫瘤科」三個紅字引入眼簾。
在那一瞬間,甚至是付郝,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林辰低低咳了兩聲,與付郝最後走出電梯。
腫瘤科病房安靜異常,間或有老人扶著欄桿,緩緩走動。
便在這時,有位護工攙著一位老人走過,林辰想起那是前幾天躺在醫院走廊里的護工,他於是走上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您好,我想請問,您認識於燕青嗎?」他的問題很是開門見山。
對方點點頭,語氣不屑:「她怎么了?」
「她死了。」
那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自殺死的。」他繼續補充道。
「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於燕青在醫院里,是否認識了什么男人?」
護工臉色大變,卻不敢開口。
「不是我!我沒有殺她!」
「我知道不是你。」林辰的聲音平緩下來,像是為了緩解對方焦慮緊張的情緒,「我並沒有要探聽你和於燕青之間關系的意思,這是你的*。」他輕聲說著,大腦里浮現出了凶手擺下的沙盤模型,「我想請你回憶一下,是否見過這樣一對母子。這家只有母子兩個人,兒子大約在35-40歲左右,母親約為65歲。母親對兒子管教嚴厲,你曾經覺得,這個老太太一把年紀還那么強勢,很讓人厭惡。」
對沙盤的解讀,本身就是一種恣意的想象,林辰勾連自己屢次親臨死亡現場所感受到的東西,那是外在的秩序與內在的混亂的一種強烈對抗,是迷惘孤獨無助,「那位兒子,我想你一定會印象深刻。他對母親太過順從,以至於你可能會覺得,他好像個沒斷奶的孩子。」林辰變換了語氣,語速愈加緩慢,「但是,他很紳士,行為舉止都非常規范,甚至,非常迷人。」
護工突然抬頭,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誰?
「以前住在7區3號床的一個病人的兒子,燕青打掃那片。」
「那個病人得了什么病?」
「胃癌,特別折磨人。」護工一點也不避諱。
「那個病人……是自殺死的?」
護工很訝異,卻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