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四聲59(2 / 2)

犯罪心理 長洱 6119 字 2020-11-16

「畢竟,我們搞心理學的人,要求的回答的方式可能有些另類,望見諒。」林辰隨口說道。

「你沒有事先說明,我不能認同。」李景天故作無奈道。

「可以啊,你不畫的話,15分鍾以後我也不放你走。」林辰頓了頓,又說,「而且,你不按我說得話做會很可疑啊,畫個畫而已,你真相信我能靠一幅畫猜透你那顆又黑又臟的心。」

李景天看了林辰很久,終於意識到林辰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他在開玩笑的意思,他想反駁,卻不知說什么。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人,在同樣很昏暗的錄音室里,那個人趴在地上,用和林辰一樣堅韌的眼神望著他,背景里是他寫的那首歌,他拉著那個人的頭發,一遍又一遍逼他聽那首歌,無論聽多少次,那個人都只說兩字「垃圾」。

垃圾當然既指他又指他做的音樂。

想到這里,李景天收住思緒,不知怎得,在林辰的引導下,他真的開始在想宋聲聲了,這樣不好,他不能再想下去,否則很有可能暴露。

他撿起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筆,無論怎樣,林辰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他不這么做,會顯得非常可疑。

終於,他在那張白紙上,開始畫下第一筆:「你需要我怎么畫呢?」

「想畫什么都可以,不過,先給我畫個人吧。」林辰伸長脖子看了眼李景天畫下的內容,繼續道,「不要畫火柴人,好歹畫個在做動作的,具體的人。」

李景天聞言,真在紙上畫了起來。

牌桌兩側,一人奮筆極畫,令人一則悠閑地靠在椅背上,邊看還邊嘮叨:「千萬不要把信息暴露給我啊李景天,我猜東西很准的。」

「我有個建議,你腦子里最好把那東西放哪里屏蔽掉,否則很容易通過繪畫反應出來。」

「根本沒有那樣的東西。」李景天抬起頭,很煩躁地說道。

「好啦好啦,可以畫房子了。」林辰幾乎是用一種一改常態的調笑語氣在說話,「畫房子的時候注意,你畫在房里的東西很容易表露出你到底是把我要的東西藏在室內還是室外,建議你只畫個門窗就行,我要求也沒那么麻煩……」

李景天很無奈地按照林辰的畫開始繪制房屋,隨後是鮮花、陽光、以及飛鳥……

他每畫一樣東西,林辰都在旁邊不停地絮叨,以至於繪畫進行到最後,李景天額頭居然溢出了一層薄汗。

「再給我畫顆樹吧,李景天。」林辰這樣說。

……

監控室內,王朝看著乖乖作畫的李景天,張大嘴巴,幾乎忘記觀察自己屏幕上的數據。

「阿辰哥哥好厲害啊,李景天真的畫了誒。」

然而刑從連面容嚴肅,並沒有多說任何話。

他比誰都清楚,李景天之所以會乖乖在紙上作畫,是因為林辰剝奪了他做出其他選擇的可能,那是林辰手上的兩條刀傷換來的是。

林辰在開始這場賭局前就對他說了很多,包括向他分析反社會人格障礙者的生理特點,李晨說李景天這類人的大腦皮層興奮水平非常低,這個原因促使李景天需要不斷尋求變態的刺激已維持大腦皮層興奮水平,同時也令他很難有慌亂或者恐懼情緒,而反社會人格障礙者最善掩藏,因此警方很難在正常審訊中攻破李景天這類人的心房,以期從他們的反應中推斷事情真相。

他之所以要設置同李景天的賭局,目的就是為了讓李景天興奮起來,前兩輪的勝利和鮮血會刺激李景天讓他的大腦皮層開始活躍,隨之而來的失利則會讓李景天有些慌亂,這種慌亂當然及不上普通賭鬼的手足無措,但也足以讓李景天開始懷疑,他會懷疑他們的動機、懷疑賭局的目的,當然最重要的是,李景天會開始懷疑自己的運氣。

對於任何人來說,一旦他們失去了信念,就變得好對付起來。

不僅如此,這場賭局中最妙的是那個拒絕回答的選項,正常審問中李景天可以靠一問三不知來搪塞,但林辰先輸兩局誘使以李景天問出極具攻擊性的問題,林辰拒絕回答並且在自己手上割了兩刀,這讓李景天意識到,拒絕就等於承認,所以接下來,無論林辰問什么,李景天都不會拒絕回答甚至顧左右而言他,他只有兩個選擇,正面回答,或者說謊,可如果遇上令他無法說謊甚至不需要說話的問題呢?

比如畫一副畫……

這些過程林辰都向他匯報過,當時他聽到林辰在一場簡單賭局里就設置了這么多陷阱他第一反應是幸好林辰在他身邊沒有成為他的敵人,可當他真看到林辰手臂上的刀傷,刑從連忽然非常非常莫名其妙地煩躁。

不如直接打死李景天好了,他當時就是這么想的。

【三】

李景天停筆的剎那,正好是倒數7分鍾時。

他將畫作雙手遞給林辰,林辰伸手接過。

李景天看著牌桌,問:「還繼續嗎?」

林辰注視著李景天交上的畫作,隨意揮了揮手。

「您看出什么了嗎?」李景天邊洗牌,邊很好脾氣地問道,然後隨手抽出一張,卻沒有翻開。

林辰放下那張畫紙,白紙正好壓在他的血跡之上,血液氤氳開來,將畫紙上鉛筆小人的位置染紅。

林辰正襟危坐,緩緩開口:「在10年前,你用非法手段監丨禁了宋聲聲,對他實施了長達數月甚至數年慘無人道的性丨虐待,你強丨奸他、毆打他、將他視做你泄欲的玩物,在你覺得事情不能在這么下去之後,你伙同慕卓反咬宋聲聲一口,指控宋聲聲雞丨奸慕卓,宋聲聲蒙冤入獄,白白坐了8年牢,在三周前你於皇家一號會□□時,遇到了宋聲聲的資深粉絲許染,許染拒絕為你提供性服務,你用對待宋聲聲的同樣殘忍手段對許染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強丨暴……」

林辰一字一句,用無比平靜又無比清晰的音質,強硬撕開九年前那樁黑暗往事。

房間內外、小樓內外、全國內外都陷入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怎么回事,什么叫宋聲聲,宋聲聲是誰,許染是宋聲聲的粉絲,被李景天□□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觀看直播的觀眾都覺得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賭局、自殘的警察、關於警察的性向問題、然後那個警察好像在找什么東西,現在突然變換到李景天對宋聲聲的強丨奸案。

在沉寂後,所有人都開始交頭接耳,他們互相詢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於是他們第二個動作便是掏出手機或者打開網頁,他們開始瘋狂搜索「宋聲聲」三個字。

——「小明星失聲痛哭、宋聲聲獸行終暴露」

——「著名歌星鋃鐺入獄、形銷骨立不復當初」

各種新聞標題滾動而下,甚至用不半一分鍾,人們很快就了解這背後的來龍去脈,宋聲聲三個字以勢不可擋的趨勢一躍成為微博關鍵詞搜索冠軍。

而宋聲聲那些僅存的、頑強的粉絲們,早在林辰說出「宋聲聲」三個字後,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木問花便是這樣一位姑娘,9年前她是宏景市里剛高考結束的學生,因為成績很好,她的父母知道她愛慘了宋聲聲,因此特地獎勵她一張宋聲聲演唱會的內場票,父親不僅說會親自送她去永川體育館聽演唱會,還說因為結束太晚,他們就在永川多住一晚,所以連酒店都定好了。

木問花早在開票那天便憧憬過他們那整日的行程,她會在演唱會買一大堆周邊,光看那些玲琅滿目的攤位就會占去她一整天時間,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就可以進場坐下,場內氣氛很好,大家自發在唱聲聲的歌,八點整的時候,聲聲會光彩奪目出現在舞台上……

但這些她幻想了很久的事情都被那場強丨奸案打破,沒有永川、沒有演唱會甚至連聲聲都沒了,她哭過、因此被朋友嘲笑過父母責罵過,他們都說她瞎了眼居然喜歡上一個強丨奸犯,父母撕了他牆上的所有海報把她收藏的cd全部扔進垃圾桶,宋聲聲從那個夏天之後,就再沒有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直到現在……直到現在電視上那個人說,聲聲是被誣告的,聲聲是蒙冤入獄。

她緊緊捂住嘴,眼淚不由自主流淌下來,她年僅兩歲的小女兒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衣角,不明所以。

木問花的心已經碎了。

然而林辰強硬敘述並沒有在數。

在他說完那些話後,一封親筆信出現在屏幕正中,許染字字泣血的控訴,讓電視機前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濃密的黑暗的陰雲籠罩在所有人心頭,甚至有很多人在看完許染的那封信後,忍不住捂住眼睛不去在看電視,他們明明是來看一個娛樂八卦的啊,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昏暗閣樓中的賭局依舊在進行。

李景天靜默許久,他雙手搭在台面上,對林辰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林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現在所有觀眾都會聽到一首歌,那是你們illi的成名曲《ful》,在這首樂曲1分31秒的□□開始,被你插入了一大段尖叫嘶吼聲作為背景音樂,其中便包括你對宋聲聲施丨暴時他痛苦的慘叫聲。」

「那是樂庫中的素材,我並不知情。」李景天說。

「如果那不是樂庫的素材呢,如果那是你親手錄下了□□宋聲聲時的全程音頻呢,是不是說明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那么一張母帶可以證明這一切呢?」林辰終於用一只手按壓住手臂的傷口,並沒有給李景天說話的機會:「李景天你知道嗎,雖然你禽獸不如,但當你好歹還屬於人這個物種,如果你是人,那么你就逃脫不出那些人類與生俱來的劣根性,那是我們在數萬年生存繁衍中培養出的本性,無人能夠幸免。」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李景天望了眼時鍾,仿佛在等待鬧鈴響起的那刻,「牌局不繼續下去了嗎?」

「這其中本性就包括一項,你以為你可以掩藏自己的罪行,但實際上你大腦活動的時間比你感覺到要做這個決定的時間要快上三秒。」林辰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也就是說,無論你怎么克制,你的大腦還是會先於你的意識,暴露出很多東西……」

李景天打斷他:「林顧問,你在給我上心理學的科普課程嗎,我並沒有什么興趣知道啊。」

「不,我是在勸你,不如從現在開始閉起眼睛走到角落背對我,這樣我就不會察覺你任何反應的異常,也就可能猜不到那盤母帶在哪。」

「我沒有罪,所以我不會走。」李景天很強硬道。

……

監控室內,王朝摸著渾身的雞皮疙瘩說:「阿辰哥哥這是逼林辰釘死在椅子上啊,所以把他後路都砍了,真的太狠了,我以後一定不要和阿辰哥哥作對!」

刑從連轉頭面對王朝:「不要分神,看你自己的東西。」

王朝趕忙回頭。在他面前,是一張三維動態圖,動態圖下角的數據流在不停變化,而王朝身前的另一塊屏幕上則顯示著李景天心跳體溫脈搏等一系列數據,李景天當然不知道,他的大部分生理數據都通過隱藏在牆壁中探測器變成具體數據和模型圖供人剖析。

……

「很好。」閣樓內,林辰對李景天露出一個笑容:「你剛才說對心理學沒興趣,其實我勸你了解一些相關知識,比方說,在心理學中有個最著名的『反彈現象』,大意是當你越抑制某些想法時,它卻會以愈加猛烈的姿態出現,最簡單的是例子是我讓你不要想『一頭白熊』那么你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一頭白熊』,你看,這就是我說的人不受控狀態。」林辰勾起嘴角,繼續道,「又好比當我反復讓你掩藏那張母帶的跡象時,它會在你頭腦中以微妙的你甚至無法察覺的狀態反復地、不停地出現,那么那些反復不停出現的畫面,都會反應在這張畫里。」

他說罷,將畫作高高舉起,讓電視機前的所有觀眾都可以看到。

「我還是不明白您說的母帶是什么,畢竟沒有那樣的東西,又怎么會反應在畫呢?」

「因為,你畫的這張畫,有些特別。」林辰將李景天的畫作放回牌桌,平靜開口:「我之所以選擇新尼撲克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在新尼撲克中花色中包含著心理學中最著名的「房樹人測驗」中的兩大要素,這是一種常用於心理治療的人格測驗,它可以系統地將你的潛意識釋放出來,包括你的動機、觀感、見解以及過往經歷等等……」

「所以,您從我剛才的房樹人測驗里,看出什么了嗎?」李景天保持著得體謙和的微笑。

「首先,很不巧我是國家執業精神醫生,並且擁有司法鑒定權,所以從這張畫中我可以鑒定你擁有充分民事行為能力。」林辰指了指桌上那張簡單的白紙,說:「你看,這就像一條基線,你的律師團想以精神疾病為你在法庭上進行無罪辯護的時候,是永遠也越不過這條基線。」

李景天故作鎮定的臉孔上終於出現一絲裂痕,林辰說:「精神鑒定都是後話了,不過現在請你擦掉腦子里的白熊,我們來聊聊你這幅畫。」

「願聞其詳。」

「首先你這幅畫的筆觸斷續,說明你脾氣急躁難以控制自己的沖動性;你畫的這間房子房頂有銳角,說明你沖動、對於病態事物有不正常的興趣,在這顆樹右側的地平線被加深強調,說明你恐懼即將到來的事情;你畫的人物眼睛非常圓,說明你控制欲強、任性自私……」

「您就是把我說成是個大爛人都可以啊,反正也就是您上下嘴皮一動的事情。」

林辰笑道:「李景天先生,這是基於測驗常模的分析,而我我真的很專業。」

「所以呢,林顧問,您的專業性就是編造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嗎,您說得母帶究竟在哪里?」

「你對我的挑釁其實很愚蠢。」林辰沾指尖帶著一些血,他用血跡圈起了李景天畫的房房屋,說「好吧我們進入正題,我之前一直懷疑你將母帶藏在家里,不過看了你畫的房屋,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你的房屋左側線條特別不穩定,說明你的家庭關系惡劣,更不用提歪曲的牆體,在你心目中家庭是非常不可靠的地方,所以你應該不會把那件東西藏在自己家里或者什么房子里面……」

林辰邊說,邊觀察李景天的表情,王朝在耳機中不斷向他報告著李景天的生理指數。

李景天不愧是頂級的心理變態者,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心跳竟還能漸趨穩定下來。

林辰將目光移向房屋外牆:「你很放松,母帶果然不在室內,所以你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了呢?」

「等等阿辰,剛才你說『不在室內』的時候,李景天好像突然松了口氣。」

聞言,林辰注視著李景天畫的門窗,說:「其實母帶不在『你的家里』,但是仍舊在室內?」

「李景天開始慌了。」王朝悄聲道。

「不是房子,但是建築物?」林辰看著圖中的樹木和鮮花,繼續道,「你畫的鮮花和樹木離建築很遠,說明那個地方周圍植被很少,應該不是公墓或者荒野一類的地方,城市中建築最多,你不會把它藏在ca公司總部里了吧?」林辰抬頭看了李景天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不對,不是ca公司總部,那是什么建築物呢?」

李景天的臉色越來越差。

「我們又要說到新尼撲克的美妙之處了,五種花色中有一只鳥,而在你潛意識中,飛鳥一直象征著宋聲聲,當然,這種精神分析范疇的東西就比較抽象了,你也不需要反駁我。很巧的我剛才觀察過,你原先准備將飛鳥畫在房頂,但你繪畫筆觸卻在中途突然改變,隨後你才將鳥畫在天上,又在鳥周圍畫了很多雲,這些雲朵說明你潛意識想將東西藏得更好,同樣也代表著在母帶周圍包裹著很多東西,所以你把那張cd藏在了那個建築的高處,周圍有很多東西?」

伴隨滴答滴答輕響的鍾聲,李景天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

「你緊張什么,這個時限是給我的。」林辰對李景天說完,再次注視著李景天的畫作,「你畫的這棟建築物的門非常大而窗戶非常小,也就是說它沒有窗……但是大門巨大,門會反應建築物的比例,並且綜合你畫人與建築的比例,那應該是一棟非常巨大的建築物,這應該沒有錯,所以那是一棟門很大但是沒有窗的建築物?」

說道這里是,林辰停了下來。

李景天雙手交握,問:「怎么了?」

「因為下面的內容用不到這張畫,純粹就是瞎猜了,如果你把一份罪證保存下來,說明它對你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像你這樣的變態總會保留下一些他們認為是戰利品的東西,如果你沒有把母帶放在身邊的話,那它一定在非常有意義的地方,那是個能證明你強過宋聲聲、能在宋聲聲鋃鐺入獄後還不斷不斷羞辱他的地方。」

巨大的建築,巨大的門,想到遠離植被的區域……

林辰震驚抬頭,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語調:「你把那張母帶,藏在了某個宋聲聲曾舉行演唱會的建築物里?」

「阿辰,李景天心跳明顯加速了。」

「那不是普通的演唱會會場,那應該是宋聲聲曾經風光無限而你之後也舉行過演唱會的地方,在那個場地中你體會到了非同一般的力量,那個地方告訴你,宋聲聲已經是過去式了,你才是現在最強大的歌手……而你把那張母帶藏在那里,是要炫耀給所有宋聲聲的粉絲看,你們喜歡的偶像還不是在我身丨下呻丨吟的婊丨子。」林辰難受極了,卻還是必須說下去,「所以,告訴我,李景天,在折柳梅薩德斯演藝中心、逢春安和體育場、永川克里斯汀文化中心、陽城天理體育館你究竟把東西藏在哪里?」

「夠了!」李景天猛地握拳錘向桌面。

秒針倒數30秒。

「不夠,當然不夠。」林辰終於用手按住耳麥,他向後退了一步,推開椅子站起,「在永川克里斯汀演藝中心對嗎?」

李景天臉上終於現出完全瘋狂的神情,那是瘋狂的、血腥的、丑陋的,仿佛泥中中令人作嘔的原始生物才會展露出的神情。

林辰卻還是不放過李景天,他居高臨下說道:「想知道我為什么猜這么准嗎,因為你面前這張桌子上裝載著最精密的壓力探測儀,而讓你坐方凳是因為人在緊張狀態下會下意識尋求支柱,所以你一定會把手放在桌上,這張桌面會准備記錄你在聽到我說每個字時的壓力讀數,我早說過你的身體反應一定會比你的嘴巴更誠實,所以,李景天,克里斯汀演藝中心,你完了。」

下一刻,李景天猛然抽起桌上的匕首,唰地站起。

「在全世界觀眾面前表演謀殺嗎?」林辰竟笑了起來。

下一刻,李景天將刀橫向自己的脖子:「林顧問,您為什么要這么逼我?」

「現在就死,你就永遠回不了國了。」

林辰看向桌面的鬧鍾。

秒針歸位,鬧鈴聲響徹雲霄。

李景天下意識扔掉匕首,沖到門邊,將之用力拉開。

光線透進來的剎那,林辰走到台前,隨手翻開一張撲克。

滿布金色陽光的牌面閃爍刺目。

陽光10。

通殺。

「李景天,記得逃快一點。」

林辰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