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錯綜(二)(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2462 字 2020-06-19

去湖北救災的工農革命軍工作已經進入了軌道,參謀部以及各級指揮機構都拿到了完整的行動計劃。由於人民黨文化普及工作到位,至少各級指揮員都能讀懂命令。原本高高在上的文化進入基層之後,其威力是無與倫比的。不僅是大方向上,就連各種行裝都有指揮員對著記錄清點。「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是部隊里頭一貫宣傳的。能寫會算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支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沒有戰斗力的。毛爺爺這么說,陳克則是堅定不移的將這種指導貫徹到底。

既然部隊能夠正常營運,何足道作為最高指揮官,在出兵前反倒是輕松的。在這時候,游緱前來拜訪何足道,兩人一見面,游緱就急切的問道:「足道,你覺得這次去湖北,兩個月內可以恢復漢陽當地的生產么?」

何足道微笑著答道:「這種事情我計算不出來,畢竟是以救災為主。而且一旦恢復武漢地區工業生產,我會立刻向中央匯報此事。」

聽到何足道溫和坦然,卻不卑不亢的答復,游緱嘆了口氣,「以前不打湖北的主意,我們國防科工委還好些。現在國防科工委上下人心浮動,恨不得明天就全面接管武漢的工業。足道,工作雖然是要一步一步走,不過我們急切的心情,還希望你能理解。」

「哈哈,」何足道笑起來,「游緱姐姐,我們也很著急呢。湖北的倉庫里頭放了幾萬條漢陽造,子彈更是不用說。這次去武漢,部隊很多武器都留給了06師,大家也等著到了武漢換裝呢。」

簡單的幾句話已經徹底交流溝通了雙方的立場與想法,游緱已經知道沒必要再說工作的事情。抬眼著何足道,纖弱少年的感覺已經完全不見了,雖然個頭還是不高,但是那種內斂、穩重與誠懇,絕不是少年人的模樣。

「足道,這次你到武漢去,工作一定很辛苦,你要多保重。」游緱笑道。

「游緱姐姐你也保重。」何足道雖然你很想說點別的,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談私事的時候。做政治工作這么久,何足道很清楚在不合適的時間說不合適的話會有什么結果。不管心里頭有什么想法,何足道有非常有效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游緱畢竟是女性,對這種感情的事情有著本能的敏銳。她微笑著上前拍了拍何足道的肩頭,「足道,你真的是長大了。我們國防科工委就在這里等你好消息了。」

90年9月日,何足道率領工農革命軍04師一團啟程開赴湖北。

慈禧與光緒的死並沒有讓中國平靜下來,相反,原本為了自己利益一度大做表面功夫的各個勢力,為了能夠充分利用這個變動機會,都開始了全力運行。

秋瑾指揮的杭州光復會單算人數,也是此時中國一個數得上號的力量。坐擁三千多兵力,在一省之內影響近萬人馬,已經算是督撫,至少也是州府級別的力量。可光復會的三千多人在這個時期卻在杭州毫無舉動。曾經迫在眉睫的危機過去之後,光復會上下都想享受一下難得的輕松。

戰爭暫時結束,作為交易中心的杭州好歹也恢復了一點經濟流通。對於好久沒有見到現實利益的光復會來說,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盡管秋瑾已經明智的要求不許打劫,只許正常收稅。為了能夠確保這些命令的執行,秋瑾嚴抓此事。收效不能說沒有,可是光復會成員蛻變成了他們曾經極度厭惡的「稅吏」並沒有花費什么時間,滿清的那套,光復會拿起來可說是駕輕就熟。

秋瑾對此的憤慨是可想而知的,只是「胸懷盪清天下之志」與「實際上盪清天下」間的差距之大是秋瑾原本沒有預料到的。理想,特別是缺乏有效技術手段支撐的理想,面對現實之後,從來都是理想被打得落花流水。

光復會缺乏執政理念,缺乏政治能力的致命弱點此時暴露的極為清楚。人民黨的情報機關隸屬於人民內部委員會。他們的專業只是職業情報收集官,並非職業政務人員。即便如此,這些情報人員也忍不住在情報中對秋瑾的行為表示了極大的惋惜。

「秋瑾面對眾多小商販的投訴,除了設置各種日常巡邏之外,只要有空,她每天親自帶人巡視杭州。但是據我們觀察,秋瑾始終沒有建立起警察系統的設想,更沒有對警察系統的認知。她的行動動機更像是出於對除暴安良這種傳統思維的堅持,而不是以建立有效管理杭州為目的。其結果就是不良份子們很快摸透了巡邏規律,他們在巡邏隊經過之後,才實施各種小規模不良事件。另一方面,巡邏隊卻對各種小事吹毛求疵,由於光復會執法人員擺不正位置,大多數人員有著青天大老爺自居的心態。不僅無助於解決他們發現的實際問題,反而將這些實際問題激擴大和化。其結果是,這些毫無意義的追求「絕對正義判決的行動」不僅降低了巡邏的效率,甚至讓杭州百姓將巡邏隊視為另一種麻煩。」

寫這份報告的同志名叫李天霞,因為這份報告。李天霞甚至被陳克特別關注了一下。這才得知李天霞是現在根據地公安bu副部長林深河很器重的年輕人才,但是林深河是不敢阻止齊會深挖人的,這才從公安bu給挖去了人民內務委員會。陳克知道自己的職權不適合越過人事部強行調動人員崗位。他也只好把行動止於「關注一下」的程度。

不過如果拿李天霞的報告對秋瑾的行動進行批評無疑是不全面的,秋瑾之所以把精力放在杭州治安上,因為秋瑾要求浙江各地光復會同志前來杭州的行動完全失敗。各地光復會成員要么掌握了浙江各地的地方政權,要么就是損失嚴重無力再戰。不管是哪一種理由,結果就是對於秋瑾執掌的光復會杭州中心敷衍了事。沒有撕破面皮,也沒有實質性的援助舉動。連秋瑾請求他們提供子彈的事情,也沒有任何人給與回復。

面對這等局面,秋瑾也只有盡力而為,她希望能將眼前杭州的事情「辦好」,在陶成章帶著大量援助回來的時候,杭州的局面至少沒有惡化。

到了0月日上午,秋瑾再次帶領自己信得過的人前去巡邏。正要出門,卻見有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沖進了杭州巡撫衙門。一進門,那人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秋先生,有清軍打來了。」

秋瑾一驚,為了監視上海新軍的動向,秋瑾已經派了好幾路的探馬。但是前來稟報的並非那些探馬,而是杭州西北方向上的哨探。哨探的警戒范圍只有二十里。

「哪里來的人馬?」秋瑾急忙問道。

聽到問詢,哨探聲音里頭已經有了哭腔,「不知道,那些清軍著有上千人,我們到之後立刻就回來報信。沒想到那些清軍跑的極快,我們雖然走在前頭三四里地,可清軍到我們之後開始攆,卻被他們攆上了。其他兄弟都被清軍打死了,我跑得快些,這才趕回來。」

哨探的稟報剛到這里,杭州北門外已經響起了槍聲。秋瑾再也管不了問詢哨探,她對身邊圍過來的同志喊道:「趕緊通知其他人,關閉城門。另外讓敢死隊跟著我去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