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無奈的經驗(二)(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2446 字 2020-06-19

挨完了尚遠的訓,省長與省委書記們在尚遠的帶領下到了陳克的辦公室。這些同志的心里面更加惴惴不安起來。人民黨最講制度,作為省級干部都經歷過各種制度培訓。從制度培訓中學到的知識來看,尚遠可以擼掉行政部門某人的職務,卻不能動那些省委書記。作為黨的主席,陳克的職權范圍可是能夠開個會就解決省委書記的。

見到陳克之後,省委書記立刻上前說道:「陳主席,我們錯了。」

陳克聽了這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他起身說道:「同志們,坐。」

陳克就這點好,他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從來不在**上對人施以壓迫性的手段。因為從小罰站、挨打、罰跪,陳克自己並不覺得當年爹媽的想法和做法有問題。不過陳克覺得糊塗蛋們就是不明白,就是把他們打死他們也不明白。明白之後不用打他們就明白了。所以一些**上的刺激根本無濟於事,很可能還引發了對方的敵對情緒。

等大家都做下之後,陳克說道:「同志們,一個人做事的時候有可能覺得自己不喜歡這么做,但是必須這么做。我認為不太可能存在明知這么做一定是錯的,明知道這么做達不到自己的目的,然後還要一定這么做。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知道怎么做能夠達成目的。如果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達成目的,那無論有什么選擇都不稀奇了。」

這是陳克自己的體會,在陳克原本的時空里面,陳克為了賺錢,為了發財,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價值」,每日里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千方百計的尋求正確道路,然而怎么走正確不了,或者說怎么走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穿越之後,陳克再也不弄自己那套,而是低下頭,沉下心,專注的抄襲正確答案。抄襲了十八年之後,抄襲出現在的結果來。所以陳克並不覺得做錯事有什么可以羞恥的,從唯物主義歷史觀來看,若是沒有以前的胡作非為,陳克是不可能有現在的幡然悔悟的。既然自己都這么胡作非為過,陳克覺得除非是天生的反社會份子,正常人都是沒有能邁過那些提升自己的關卡,而不是他們非得這么做不可。

省長和省委書記們面面相覷,之所以獻祥瑞,目的自然是希望中央高興,希望中央能夠認同自己的成績。一部分人認為,即便是這些異常巨大的農作物不是常態,不過將來未必不可能讓所有農作物都變得這么巨大。當然,還有些人是在做嘗試,看看獻祥瑞的做法能否得到中央的歡心。

現實的確是給希望得到中央歡心的同志們當頭一棒,尚遠手段激烈,態度鮮明。陳克即便是沒有發怒,他所說的話里面同樣沒有絲毫認同獻祥瑞做法的意思。

省長與省委書記們不敢吭聲,尚遠可是很敢吭聲的,他問陳克,「陳主席,你覺得這是有些同志真糊塗呢?還是有些同志揣著明白裝糊塗?」

陳克答道:「我覺得這首先就是中央的問題,思想培訓不夠。我們人民黨的思想基礎是什么?第一就是科學,第二就是民主。這次的事情,我覺得同志們做法不科學。我覺得政府應該辦培訓班,強化科學的觀點,同時通過完善制度的方式盡量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當然了,黨也該辦培訓班,在思想上解決這個問題。」

這黨主席、國家主席、國家總理這么一唱一和,省長與省委書記們的臉都快綠了。人民黨搞過幾次整風,辦培訓班某種意義上是剝奪職務。當年反封建的培訓班,有些同志三年多的「勞動實踐」之後都沒能畢業,最後直接被送回老家去了。尚遠的怒火很可能以寫檢查,做思想自我批評作為結束,陳克的做法大有重新洗牌的意思。

這下有人屁股再也坐不住了,省委書記們騰的站起身來,「陳主席,我錯了。我一定會改!」

「坐,坐下說話。」陳克慢條斯理的說道。等同志們惴惴不安的坐下,陳克繼續說道:「沒有這檔子事情,我也會建議組織全面學習。只是出了這件事之後,學習提前了。大家現在出的問題不是會不會出,而是什么時候出。大家不要有不必要的心理負擔,犯這種錯很正常,不犯這種錯才是不正常的。」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這些省長與省委書記,並且命令這些同志立刻回去等學習通知,陳克就宣布散會。尚遠並沒有感到有絲毫的滿意,他嚴肅的問陳克:「陳主席,你認為黨內的這種風氣有多嚴重?」

陳克同樣嚴肅的答道:「這不是黨內的風氣,這是處於一個體制內的所有人的正常反應。科學與民主是社會層面的概念,生物本能在社會層面的投影哪里那么容易就消除掉的?」

尚遠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陳克,這種看似高深的態度唬不住尚遠這樣的人,他繼續嚴肅問道:「那為什么你不會這么做,我不會這么做,很多同志都不會這么做?」

「不會這么做有兩種原因,第一種是根本不會這么去考慮問題。第二種是知道怕了,知道這么做肯定會受懲罰,所以不敢這么做。我一直在講,如果往東走不對,往西走肯定也不對。」陳克答道。

尚遠已經明白了陳克所說的意思,當年他不明白的時候李鴻啟先生就告訴尚遠,一個人要求覺得自己又能干又自尊,那就完蛋了。若是期待別人對自己的是評價是「又能干,又自尊」那就到了無可救葯的地步。

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一個肚里空盪盪,干啥啥不成的家伙,他要是自己認為自己很能干,那不是天大的笑話么?若是這種人不僅覺得自己很能干,還用「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這種根本沒有發生的未來「可能性」來給自己當下的可悲現狀作辯護,絕對是精神不夠正常的明證。

想承擔大任,那得「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那得從泥潭里面靠自己的力量掙扎出來才行的。若是說的殘酷些,這等實實在在的感受,累的口吐白沫暈頭轉向,千辛萬苦從泥潭里面爬出來的人也不可能感受到。那還得他爬出泥潭後靠自己增加的能力奮斗更久之後,終於有余力進行反思的時候才有可能能得到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