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車廂峽外(2 / 2)

明末亂臣 兵鋒所向 2282 字 2020-11-16

福叔一邊說著,一邊偷看楊曉的臉色,見他並沒有像以前一樣,馬上就「之乎者也」的反駁自己,心里也有了底,接著又勸說道:「自家兄弟,有什么話不好說呢?大少爺是個急脾氣,莫不如……」

「是呀!」楊曉聽了福叔的話,心里不由的暗罵自己,忘了左良玉這個便宜大哥。有他出面,或許能把安撫官這個職位給去掉吧!他可是活到南明成立後才死亡的人物,這條大腿粗得狠,只要跟緊他的步伐,或許自己能混個壽終正寢吧!

想到這里,楊曉也來了精神。伸出兩只胳膊,用力的按在身下,用力一支,想要爬起來。

他的動作讓福叔說到一半的話噎了回去,他吃驚的看著楊曉,不知道這位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要干什么?

「嗯!」

楊曉剛剛支起了一半的身子,就覺得被後一連連火辣辣的疼痛。被左良玉抽打的傷痕連帶著肌肉一陣陣的抽搐,讓他渾身直冒冷汗,身子軟綿無力,差點就又趴在那里。

聽到楊曉的叫聲,福叔緊張萬分:「二少爺,你別動,你的身體還沒好,而且剛剛上了葯……」

「扶我起來!」楊曉努力的咬起牙關,強忍背上的傷痛,臉色被傷口牽動著,猙獰的近乎可怕。

看到這熟悉的表情,福叔心里一聲長嘆。知道自己的這位二少爺又泛起了倔脾氣,每次他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時,都證明他心里的想法無人能改變。以前老爺和夫人在世時,二少爺的這幅表情他從未看到過。自打到了軍中之後,這幅表情便經常出現在他的臉上,而每次的出現都與他的大哥左良玉有著直接的關系。

或是二少爺看到官兵殺良冒功,或是看到左良玉強搶民女伺寢,或是兩人激烈爭吵,這幅表情總會適時的出現。

福叔知道不能再勸,伸手用力的架住楊曉的兩只胳膊,努力的抬起了他的身子,讓楊曉坐下。

「鞋呢?」楊曉坐在床邊,兩只腳在地上劃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鞋,無奈的只能張嘴問福叔道。

「二少爺,鞋在這里!」福叔走到帳篷的另一邊。

到這時,楊曉才注意到帳篷的那邊還有一個火盆,暗紅色的木炭的周圍,全是白色的灰燼。

看到楊曉把目光掃視到火盆處,福叔就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把頭低下:「二少爺,我看你受了傷,這帳內又太冷,怕你的身子骨受不了,所以才去找大少爺的親兵去要了點炭。」

看著局促的福叔,楊曉無聲的笑了一下。看起來自己身體原來的主人還真夠倔的,竟然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帳內陰冷潮濕,如果沒有這盆炭的話,日子的確難捱。

「把鞋拿來吧!」楊曉低聲道。

「好!」福叔把火盆邊烤著的藍色錦緞布鞋撿起來之後,又回到了楊曉的身邊,把腰彎下。

「不用,我自己來!」楊曉連忙阻止道,對方四十多歲,在這個時代已是老年,哪能讓他侍候自己穿鞋。

「二少爺,你有傷在身,還是讓小人……」

福叔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楊曉已經把腰彎下,更用手去接一只鞋。

「真他奶奶的痛呀!」楊曉的動作又牽動了背後的傷口,那里一抽一抽,痛得他直咧嘴,更有幾滴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這里是亂世呀!」楊曉的心里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念頭。

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這是哪本書上的話,楊曉不記得,但他現在卻的的確確的感到一把鋼刀就懸在自己的脖子後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砍下來。在亂世里,人的生命脆弱得就好似地上正在爬行的螞蟻一樣,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一只大腳從天而降,把你碾得粉身碎骨。

「如果一點痛都受不了的話,干脆趴著等死算了,或許還有另一次穿越的機會。」楊曉苦笑了一聲,努力得忍受背部的痛楚,用手緊緊的抓住了福叔手里的鞋。

當他費盡力氣把鞋穿好之後,他只感覺混身冷汗涔涔。汗水流到他背部的傷口上,到不覺得那么疼了。

楊曉站在地上,把手伸到後背,努力的想去觸碰背部的傷口。

「二少爺,你這是干什么?」福叔讓楊曉的動作給嚇住了,驚問道。

「一共抽了我幾下?」楊曉摸了半天也沒有碰到後背上的傷口,只能放棄這徒勞無功的舉動,向福叔發問道。

「沒幾下?」福叔支支吾吾道。

「到底幾下?」楊曉追問道。

「也就是四五下吧!」福叔被逼無奈,只得回答。

「四五下,就能把你給抽得小命嗚呼,你還真是一個人才。」楊曉氣的直樂。到這時他感覺背部的傷口大好,把身子挺的筆直。

「福叔,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二少爺,你要出去?」福叔一驚。

「我要見大兄!」

「大兄?」福叔抬起頭,有些失神。

大兄這個詞,有一段時間沒有在他這位二少爺的嘴里出現了。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叫一句左良玉,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一句姓左的。當兩人爭吵之時,甚至還會有賊子這樣的稱呼。

「二少爺,外面下著雨,而且你的傷還沒好?」福叔有些為難。縱然是二少爺叫出了大兄這個稱呼,也不代表他與左良玉的關系恢復到從前。現在這個時候,左良玉必然抱著不知從哪里搶來的女人正在快活呢。二少爺這時候去,見到這種情形,說不定又有一場風波。

楊曉兩世為人,只一看福叔的臉色,也就猜個**不離十。若無其事的擺擺手道:「福叔,你放心。我不會和大兄吵的,我去拜見他,請他幫我去掉身上這安撫官的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