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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總。」我表面鎮定自若,心里卻不是這么一回事。回到辦公室就給程姍打電話,這丫頭卻一句「您老自求多福」就給我掛了。我深吸了幾口氣,拿著報表上了頂樓。
我敲了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秦子陽的聲音。
「秦總,這是您要的報表。」
「放著吧。」他頭也沒抬,正看著一份文件。
我放上去,轉過身要走。
「蘇念錦。」他突然叫住我。
我頓了一下,沒有回身。
「梁景生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勞秦總費心。」說完,我打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但不可否認,秦子陽那句話還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以至於下班後見到那張溫文爾雅的臉時總覺得很疲乏。為什么,為什么我想找一個普通的男人結婚生子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都不行?秦子陽,你是故意的嗎?這一刻我突然有點恨他,恨他的無處不在,恨他就像一條藤蔓,不論我走到哪都有他的影子。同時我也有點恨梁景生,恨他和他們有牽涉,恨他怎么就不是一個再普通點的人。
那天梁景生問我想去哪里約會,我心中煩躁,看了看他一身筆挺的西裝,我說:「夜店。」和他這身的行頭極其不符的地方。
他愣了一下,說好,還問我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我說不要。讓儒者一樣的梁景生和我去夜店這種泄憤的心情,我怕過了這個勁兒我就會反悔,會心生不忍起來。
車子停在外面,我有些猶豫,反倒是他笑著把我拉了進去。
看著舞池中那些搖擺相貼的肌膚和不停閃爍的的鐳射燈,聽著那動感十足的high曲,我突然有些後悔,他卻拉著我下了舞池。
「跳跳也好,發泄下心中的煩悶。」他還是那么溫柔。
我一把抱住他,有點想哭,因為愧疚,因為不該發這莫名的火,更因為不該這般輕易受到秦子陽的挑撥。是的,他就是挑撥,他是故意的,他得不到我,他也不想讓別人得到我,他就想我不幸福。
我正舞得歡暢,突然有人插進來拍了拍梁景生的肩膀。
「洛子,我就說是阿生這家伙嘛,你還說不是。我別的不好,這雙眼睛可一直是一點二的視力。」
蕭洛沒吱聲,看了看梁景生,嘴角噙著一抹笑,這笑和秦子陽很像,卻又有些不一樣。他說:「阿生,進去喝一杯吧。」
梁景生看了我一眼,想要拒絕,我卻搶先說:「剛好我也累了,蕭少我也認識,一起進去歇歇也好。」
蕭洛笑著沖我點了一下頭,但那笑卻沒到達眼底,落到我身上的目光比上次在別墅時要幽深得多。
我心里發冷,如果說梁景生只是和秦子陽認識也就罷了,為什么和蕭洛他們幾個似乎也很熟,完全不像是點頭之交。
疑惑在心里放再久也只能是疑惑,不如親自去弄明白,只是我剛剛下的決心又開始動搖。
梁景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既然小錦都這么說了,就過去坐坐,也挺長時間沒見他們幾個了。」他說,聲音依舊溫和。隨即穿過舞池向著里面的包間走去。
每次和這伙人在一起都會讓我吃驚,這次也不例外,來過這家夜店幾次了,還從來不知道這里有這么豪華的單包。
剛開了門就看到秦子陽坐在左邊,手中摟著一個美女,豐胸肥臀,眼角眉梢盡是風情。
我自動地坐在了另一邊,離他最遠的地方。梁景生坐在了我左邊,阻斷了秦子陽那火辣辣的注視。
饒起雲他們幾個都認識我,上次我是跟著秦子陽來的,作為他的女伴;這次我是跟著梁景生來的,作為他的女朋友。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然而在場的每個人似乎都心照不宣。這個詞也許不夠恰當,確切地說,他們壓根就不當一回事,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而蕭洛身邊的女人也不是上次那個清清純純卻極為漂亮的女孩,而是一個順直長發穿著白色短身裙的日本留學生。他似乎偏好學生。
「阿生你也忒不夠義氣了,回來了竟然先找女人而不是哥們,要不是子陽說了我們都不知道。」說話的是上次一個勁兒地讓我脫衣服的那個長相秀氣的男人。
梁景生只是笑,也不解釋。
「來,喝酒喝酒。咱們哥幾個好幾年都沒湊全了,今兒真是不容易啊,怎么也得喝個不醉不歸。」
梁景生擺擺手,「最近胃不好,醫生不讓喝太多。」
說到胃我突然想到了秦子陽,上次在香港時他疼得都要暈過去了,這次卻依然端著酒杯一口接著一口地喝了下去。那酒是烈酒,他們似乎從來都只喝烈酒。
「子陽,你也少喝點,從剛剛來這就不停地喝。」
「我沒事。」
「你那胃……」饒起雲剛要說,就被秦子陽一個眼神剎住,他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什么。
一直到最後我也沒聽出個端倪,他們只是聊著以前那些事兒,偶爾說說女人,再就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其中數秦子陽喝得最多。我原本指望他們看到我跟著梁景生時露出的詫異沒有,責難也沒有,那么相對地我想知道的事情更是沒有。
「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讓人出去買。」梁景生就是細心,到這時候還想著我是直奔這兒來的,沒吃晚飯。
「我不餓,一會散場了咱倆去吃宵夜吧。」
「好。」他笑著拂開我眼前一縷掉下來的頭發。突然,一只酒杯橫在了我面前。
「我敬你一杯,上次香港出差多虧了你……」「香港」兩個字秦子陽咬得很重。我想到了那個纏綿的吻,還有他抱住我時上下滑動的手,以及那手上源源不斷的熱力,這讓我頓時覺得羞愧不已。
「秦少知道的,我對酒精一向過敏。」
他伸到一半的手就僵在了那里,一雙眼冒著火一樣地看著我。
「呵呵,小錦她不能喝酒,這杯我代她喝了吧。」
「你剛不是還說不能喝的嗎?吆,真是出息了啊阿生,出去幾年這英雄膽色長了不少,學會要美人不要命了。」一旁有人起著哄。
梁景生不語,仍是笑。他似乎特別愛笑,走到哪兒臉上都掛著一抹無害的笑。他伸出手就要去接秦子陽手中的酒杯,秦子陽不給,捏得死緊,仍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氣氛突然有些詭異。
最後秦子陽一笑,手一松,酒杯就那樣掉在了地上,啪嚓一聲,碎了,酒灑了一地兒。
整個包間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秦子陽什么也沒說就走了回去,步伐有些踉蹌,可能是喝太多的原因。他一把拉過身旁的女人,就是剛進來時那個被他摟著,胸很大,屁股很大,不笑都滿是風情笑起來更是妖冶的女人。他把她拉到腿上,低下頭就吻,吻得很纏綿,天翻地覆的那種。
旁邊饒起雲他們起著哄,也拉了女伴過來親熱,剛剛那一剎那的尷尬一下子就被抹殺了,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就連梁景生也只是笑笑,重新坐了回去,問我一會兒想去哪里吃宵夜。
我搖搖頭,說再想想。
後來大家醉得厲害就散了伙,尤其是秦子陽,似乎連站都站不起來,我們走時他正趴在那個女人的胸脯上,喘著氣。
我直接回了家,說有些累,梁景生說餓著對胃不好,就在樓下的面店要了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