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說冰是睡著的水,你便是我心中的火(6)(2 / 2)

程姍說:「蘇念錦,你開始墮落了,真的,從你的穿著上就能夠看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所以就干脆不回答。

「唉。」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下班的時候秦子陽把車停在下面等我。以前我都讓他停遠點,我覺得這樣好,不會被人知道,省得到處都是閑言閑語。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樣那些女人就會離他遠一些。

我在公司眾多異樣的目光中上了秦子陽的車。走過去的時候,我的背脊格外挺直,高跟鞋踏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有人竊竊私語,我就當她們是在嫉妒,這樣心里便覺得好過些。

「今天去哪?」我問。

「白家的晚宴。」他說,扭動車鑰匙,拉動排擋,隨意瞥了我一眼,「今天這身不錯。」他淡淡道。

我一下子就開心了起來。女人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當你抗拒一個人時便會築起層層堡壘,本能地保護自己,把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壘壁看似堅不可摧,但一旦有了裂痕,便會瞬間倒塌,然後一顆最柔軟的心就坦露在了外面,赤裸裸地呈現出來,那時別人便有了傷害你的機會,但那層堡壘卻再也築不起來了。

車子在一棟豪宅前停了下來。豪宅外面停了很多車,全是名牌,各種各樣的豪華轎車像是一場小型的車展。若不是跟了秦子陽,我想也許我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地參加這種豪華盛宴。

挽著秦子陽剛走進去,就看到幾個人迎了過來。其中最為亮眼的就是白可,她穿著一件鏤空的黑色晚禮服,高貴典雅,像一個女王。

「子陽,你可算來了,我爸剛還問起你呢。」那張燦爛的笑臉在看到我時有一絲陰霾,卻轉瞬露出最優雅的笑容。

「蘇小姐,好久不見。」她向我點了下頭,眼光似是探究,似是凝視,說不好,總之很復雜。我想到了上次,也就是第一次見秦子陽時,她就跟在他身邊,當時饒起雲還半開玩笑似的戲謔她,惹得她大發嬌嗔,而每句話落時眼神都落在秦子陽身上。

「白老最近身體可好?」秦子陽嘴角掛著一抹溫文的笑意,客氣有禮地問道。

「還行,就是總念叨著你,我這個做女兒的都要吃醋了。」白可說話間有著撒嬌的意味。

秦子陽淡笑不語。

兩個人邊說邊向中間被圍著的老人走去。那人我在報紙上見過,是本市有名的地產商,身家十幾億,涉及面很廣。

秦子陽走過去時,那個老人明顯很開心,笑呵呵地忙把他拉到身邊的座位坐著,就像沒看到我一般。左右的座位也都有了人,我一時不知坐在哪兒好。倒是秦子陽眼尖,笑著把我拉到身前。

「白老,這是我女朋友,蘇念錦。」

「您好,白老。」我忙賠著笑臉問候道。

「哦。」老人態度極為冷漠地應了一聲,便拉過秦子陽親切地聊著,別有意味的目光在白可和秦子陽之間游移。

秦子陽神態自若地和他說笑,把我一個人放在那里,孤零零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心里莫名地就堵了起來。

我就像個傻子一樣杵在那兒,看著面前這對從外形到氣質再到身家都極為相配的男女。在外人眼中,這是多么登對的一對啊!而我就像是一個不上了台面的丑小鴨,此刻卻不得不暴露在陽光下,沐浴在眾人或是嘲諷或是同情的目光中。有誰能來救救我,哪怕是給我挖一個洞,我想我都會鑽進去。是的,立刻,馬上鑽進去。

「子陽啊,白可這丫頭這陣子跟我飛去美國談生意,真是不簡單,以前只把她當個小丫頭,沒想到一轉眼就這么大了,呵呵。」

「白小姐一直都很優秀,白老有這樣的孫女真是福氣。」秦子陽說話時眼睛微微眯著,似是含著笑意,一雙眼看著白可。

「唉,就是有一點折磨人啊——天天在我耳邊提你,左一句子陽哥,右一句子陽哥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呵呵。」白老笑得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秦子陽也跟著笑,白可更是嬌羞地低著頭,滿眼都是笑意。

只有我一個人笑不出來,面部似是僵硬了。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我微微揚起頭看著眼前的情景,眼眶不知怎么的就起了霧氣。我不是想哭,哭多沒骨氣,只是這里的光線太刺眼,眼前這副景象太刺眼,刺得人眼硬是酸澀不已。

最後,我轉過身,大步向外走,轉身之際看到白老那鄙視的眼神。

「子陽,你這孩子一向懂事,上哪找了個這么沒教養的野丫頭……」

我走得更快了,恨不得不顧形象,甩了高跟鞋就跑。這樣,那些話,那些笑,我就可以通通不聽不看。

當我一口氣走了出來後,卻又不知該去哪里,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游盪,一直到很晚才回了家。剛進樓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地上零星有幾個煙頭。

我抬頭看秦子陽,不語。

他也不說話,最後深吸了一口,把煙頭扔在地上,靜默地看著我。

明明滅滅的煙頭在地上閃著火星,像是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過來。」他張開手,低聲道。

我搖頭,頭輕垂又抬起,嘴張開又合上,反復幾次,最終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道:「秦子陽,我們分開吧。」

「過來。」他的聲音瞬間就沉了下來,眼中的火光亮得嚇人,就連這兩個字也被咬得重重的,帶著一股平時沒有的狠勁。

最後他一把拉過我,狠狠地扣住我的手腕,沒有像以往一樣瘋狂地吻住我,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蘇念錦,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嗎?

我想說,鼓足了勇氣,用盡了力氣,卻半天無法擠出一句,不,甚至是一個音節,剛剛的那句話已經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指尖嵌入肉里,我倔強地抬起頭看著他,然後笑了,心中卻覺得那一定比哭還要難看。他見了我這表情,一愣,手下意識地松開了一些。我卻覺得更為難過,猛地跌進他的懷里,死死地抱住他,雙手像是藤蔓拼命地纏繞住他的腰腹,把頭往他懷里埋。

他沒動,沒有擁住我,只是那樣干干地站著。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感覺到有一雙手撫上我的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開始摩挲,最後他推開我,狠狠地吻上我的唇,把我抵在牆上,牢牢地禁錮在他的雙臂間。我們像是瘋了一樣地接吻,吻著彼此的唇、脖頸、胸口……忘記了身在哪里,也忘記了因何事爭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占有對方,徹徹底底地占有。

激情消卻時彼此已經凌亂不堪,我們喘著粗氣,眼睛卻依然不肯離開對方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