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擱淺」二字,我寫不來(6)(2 / 2)

我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車,抬起頭看了一眼無邊無際的天空,它們依然是那樣浩瀚而不可觸碰。

走在路上,我不想回家,怕那巨大的孤獨感會讓我窒息,便直接去了服裝店,在那里忙到很晚才拖著一身的疲乏回去。我躺在床上來回翻滾,身體很累卻睡不著,最後干脆坐直身子,拿了外套和鑰匙打車去了秦子陽那兒。

他的鑰匙我拿走了一把,進屋時他正在喝酒,滿桌子全是空了的酒瓶,但都是好酒。這個男人,都什么時候了,卻依然要保持他的格調。

「起來,秦子陽,跟我進屋去。」

他不理我,繼續拿起桌子上的酒,一口接著一口地喝。

「喝什么,你當這是水嗎!秦子陽,你抬起頭來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他手中拿著酒瓶,晃悠悠地抬起頭,身子有些搖擺。

「看你什么,你的這張臉我早就看膩了……」

「膩了也要看。」

然後他不笑了,一雙眼定定地看著我,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們的雙眼緊緊地貼著,額頭相靠。

我說:「秦子陽,你不該是這樣的,你懂嗎?」

他一下子怒了,一把推開我。

「不要和我說這些,不該是這樣那是怎樣?秦家瞬時倒台,上面辦得絲毫不拖泥帶水,連點活路都不給留。你知道我為什么沒進局子嗎?我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那是因為我父親他把所有的罪名都頂了。一個企業,一家集團,難免有些事兒,真要查起來,或多或少脫不得干系。你讓我振作,我去找誰?我們秦家不過是犧牲品罷了。」

「真是個孬種,我當初怎就看上你這么個孬種了呢?你父親還能為了保你擔下所有的罪名,可是你呢?你就在這里整日整夜地喝酒抽煙,你要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任何人不做任何事嗎?你前幾天去找鍾子林他們,我雖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都說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你秦子陽放不下身份。可你不能再把自己困在當初那個秦少的影子里,那已經不存在了,沒有人會再仰視你,沒有人會再仰你的鼻息生活。不過你依然可以選擇你自己的生活,依然可以活得很好,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

惡心。

多么熟悉的話,說出這個字時我和他都是一愣。

好半晌都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為什么不去找蕭洛和饒起雲?去求他們啊,求他們幫你啊,你們不是鐵三角嗎?你們不是一直都是哥們嗎?去啊,秦子陽,尊嚴算個屁啊,屁都不如!再這樣下去,你就得去喝西北風,還在這抽著中華喝著好酒,你都窮成這樣了還擺什么派頭!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派頭和浪漫一樣都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把戲?以前的你行,現在的你,不配。」

他抬起頭,動作很緩慢,慢到我以為根本就不會再有任何動作。

「蕭洛?呵呵,怎么找?蕭洛的舅舅就是害我爸進監獄的幫凶之一。我和洛子早就卷入了彼此家族的紛爭中,我們吵了多少次,可是沒用,大局如此。」

「那么饒起雲呢?饒起雲總行吧?」

「他是能幫,可是他的實力不夠強。他們饒家是有錢,但也是最近幾年才起來的,和蕭家畢竟還差太多,過來t市只不過是因為這離北京近,暫時調過來,早晚要升上去的。」他站起身,看著外面的天空,語氣淡然。

「上面一道批文,幾個人在那作梗,饒家再枝大葉大也不敢去蹚這渾水,避開都來不及呢。如果我猜得沒錯,饒起雲現在早就被軟禁起來了。洛子一向心思深沉,不可能因為我和他二十幾年的交情而把整個家族拖進去。」

「那鍾少為什么這般恨你?」

秦子陽沉默不語,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接下來的話。他站起來走向窗口,望著天上的繁星,說:「蘇念錦,你不是一直想看我落魄的樣子嗎,怎么還勸我振作?你該希望我一直這樣才對。」

「是啊,是看到了,不過一點也不滿意,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你落魄的樣子我發現我怎樣看都不夠,只不過我感激你上次宴會上出面幫我,我覺得我應該還你那個情。」

「你撒謊,其實你一直都愛著我,你回來是因為愛我而不是想要看我落魄的樣子。」

他說得斬釘截鐵,然後走過來,吻著我的唇。

「蘇念錦,你還愛著我,承認吧。」

我慢慢地張開嘴,與他擁吻著,手臂纏繞上他的背,踮起腳,瘋狂地與他撕扯著彼此。我們兩個從來都是這樣,只要身子一相碰,就像是有電流流過,激烈得讓人窒息的情欲就像是潮水一般蜂擁而至。

我與他痴纏著,像是藤與蔓,沒有縫隙,不留余地。

纏綿了一夜,渾身的骨頭像是要酥掉一般,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我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怦怦怦。

一下一下,離得是那么的近。

清晨醒來時,我看著他的臉,然後傾身吻了上去。這張薄唇總被人們說成薄情,但看這唇形是多么的性感,其實它們該用來接吻才是。

「在看什么,你個小妖精?」

小妖精。

這話是秦子陽以前與我在一起時常說的。她說我就是個妖精,要來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精血。

我則痴痴地笑著,撐著上半身,壓在他上方,盯著他的眼,我喜歡看他的眼里有著我的身影。

「那吸干了嗎?秦子陽,吸干你的每一滴血了嗎?」

「你說呢?」

他抬起上半身就要來吻我,我總會笑著往後側開下。

這樣的場景是多么的熟悉,如今我又聽到了這句話,於是我一下子翻身撐在他的上方,手撫上他赤裸的胸脯。

「秦子陽,我吸干了你的血嗎?」我沒頭沒腦地突然道。

「你說呢?」

「沒吸干,不過我會吸干的。」說著我低下頭,由下到上開始吻他,吻過他的肚臍、胸脯、頸項,還有那有著胡茬的下頜、性感挺翹的鼻子和那雙眼,那雙旋渦一般幽深迷人的眼。最後是他的嘴,那張生來就該用來接吻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