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禁目瞪口呆。
天知道那可是鋼化玻璃!
這需要多大的臂力,才能將其打碎!
擊拳的那只手已經扎了玻璃碎片,血肉混沌模糊,眾人以為這場斗爭不會停止的時候,雷紹衡卻突然笑了。他的笑聲那么邪佞,嘴角揚起的弧度是一貫的瀟灑,對於手傷,他毫不在意,深深望了眼她睡去的臉龐,目光繼而掃向那個男人,愈發冷冽,他不疾不徐開口,「誰敢動我的女人,這就是下場!」
丟下這么一句話,雷紹衡漠漠轉身,視風家的人馬為無物,從容地邁著步子,由人群中走出。
那個嬉笑的男人立刻緊隨其後,跟上了他。
兩人紛紛上了外邊的轎車,率先而去。
此時的秦臻,僅帶了七、八個下屬,強悍地突破後邊的重圍,繞過後院而來。只是瞧見這邊的情形,和聶文誠交匯了個眼神,他確信是來晚一步,錯過了精彩的場面,也錯過了最為激烈的交鋒。
聶文誠亦是收了手,帶著自家人馬奔走離去。
風家的人馬卻攔在了大門口,風景辛小心翼翼地抱著蔚海藍,冷漠的目光掃過那一行人等,徑自轉過身去,沉凝冷意的男聲從風中飄來,一抹殺意躥過眸底,「若是再犯,就不要怪我見血!」
秦臻回以一記狠辣眼光。
聶文誠笑中帶著森霾。
眾人上了車,別墅沉重的大鐵門立刻被人左右關上。
車隊徐徐駛離。
「他應該就是風景辛。」秦臻道。
「風景辛?」聶文誠念著這個名字。
秦臻漠漠應道,「風季禮的兒子。」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聶文誠轉念一想。
秦臻點了頭。
「他是什么背景?」
「只知道他之前在香港任警署商業罪案調查科的高級督察,詳細的資料還在調查。」秦臻垂眸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在風家的族譜名單內,看來還沒有被風家的老太爺認可。而且這些年來,全都沒有出現過春城。所以就連風家的人,也不大知道他。」
唯一奇怪的是,他和蔚海藍看來交情非淺。
聶文誠靜靜聽完,「他能夠動用那么多人,看來這次風家老太爺要認回他了。」
「風國華膝下只有一個外孫,而且隨了她的母親,體弱多病。高岩雖然能挑大梁,可是風國華並不樂意將風家交給一個外姓的人。風季禮死了,原先沒有兒子,現在有了個兒子,風家有了正統的繼承人。」
「這個風景辛來頭不小。」
「靜觀其變。」
「姓風的這么護著嫂子,哥這次鐵定和他杠上了。」
秦臻冷不丁問道,「大哥去哪了?」
關於這一點,聶文誠也是困惑,摸不著頭緒了,「不知道,斗到一半突然來了個男人,還拿了把玩具手槍,把人都給唬住了。然後他走到哥身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後來哥就跟他走了。真是奇了,哥竟然沒硬來……」
車子急速奔了一陣,轉眼上了高速。
那是城西偏南一處廢棄的寺廟。
冬日里的竹子,依舊蒼翠。陽光不算溫暖,帶著寒冬特有的冷意,清風吹拂竹葉,那瑟瑟聲也顯得寂寥。竹園的盡頭,殘缺的寺廟回廊處憑空設了方桌,擺了灰色的蒲團。一旁的爐子溫著一壺茶水,十分愜意悠閑。
那個老人端坐在蒲團上。
蒲團的側邊放著一枚辟邪神獸的拐杖。
他頭發花白,閉著眼睛,似是在養神。眉宇間卻沒有半絲風霜之色,高而飽滿的額頭,線條沿至挺拔的鼻梁,沉靜從容,神情甚為溫和。周身散發出非一般的氣勢,仿佛整個世界,也不過是在他的呼吸之間。
腳步聲漸漸臨近,兩道身影而來。
「風老,您找的地方,總是這么有意境。」wilson笑道,抬眸掃向屋檐,那瓦片在半空搖搖欲墜。
風老這才睜開眼睛,目光溫和,卻難掩霸氣,幽幽說道,「清靜好。」
雷紹衡則是在他對面盤腿坐了下來,那神情十分尊敬,語氣也變得謙煦,「風老。」
風老捧過棋盤上的棋盅,「好久沒和你下棋了,來,陪我下一盤。」
這就是所謂的「急事」,wilson無奈地微笑,踱到一邊坐下了。
雷紹衡默了下,捧過自己面前的棋盅。
兩人便一來一往間無聲下子。
「蓮那小子要結婚了。」
「我已經知道收到消息。」
「你去不去湊熱鬧。」
「您都不去,我自然也是不去。」
「是么,我以為你會帶那個丫頭一起去。」風老眼帶笑意。
雷紹衡皺了眉頭,卻是沉默。
「人不到,賀禮總要到吧,你打算送什么?」
「風老打算送什么。」
「我的大禮准備了不知道多少年,只是現在還不打算送。」風老眼中閃著流光熠彩。
wilson安靜而坐,聽到此言,愈發無奈,想到威廉沃克,再想到蓮少爺,想到將來的某一日可能出現的噴火場面,不由得竊笑。這倒霉的人總是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倒霉。
雷紹衡微微一笑,下子反擊,「那我就送新娘一份大禮,以後如果要離婚,可以隨時找我打官司,免費不收錢。」他定子抬手,眉間眼底皆是戾氣,「祝他們白頭偕老!」
一盤棋安靜下到了一半。
「這盤棋你布得極好,棋路縝密迂回,勝敗自然是關鍵,可逼得太緊就會到死路。」風老悠悠說道,笑容慈祥。
雷紹衡俊顏上的笑容一窒,思緒恍惚片刻。
風老瞧著棋局,瞥了眼他的手,血肉模糊扎著玻璃碎片,又是漠漠掃了眼他的腹部,大衣遮掩下,還是可以瞧見鮮血滲透,他眼眸微斂,捧著茶品了一口,眼底一片欣然。
他抬手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