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會議耗盡了窗外的大好時光,中心行周末例行的會議還在雲霧茶里沉浮。呵欠、二郎腿和無聊的討論,習慣性的舉手贊成,對於領導姚慶華的遠見,沒人有膽識發出異議,大家都帶著堅決擁護的態度。高息吸納而來的資金多得膨脹,壓在行里,每天眼瞧著付出的利息像流水一般,姚慶華聲嘶力竭地強調,要讓它流動起來。人們一邊痛罵會議的形式,一邊溫馴地繼續著會議走形式,行里的待遇不錯,有房子分配,有車子配套,大家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管他是什么樣的形式。開會走形式,走出了幸福道路,誰還有牢騷。一群端穩了鐵飯碗的,茶余飯後,說說某開發商提前花完銀行貸款和某關鍵人物的前程,談談某領導分泌出的模糊的花邊新聞,帶著優越和優越感橫沖直撞。

差不多六點了,該是太陽緩緩沉落在遠端的高樓大廈的時候了,看來會議還是一時半刻停不了。趙鶯揣摩怎樣安排這頓晚飯,都是行里各部門的領導,規格當然不能太低。她起身離開了座位,走到會議室的外面定了訂座的電話,周小燕埋首低頭在桌子下面擺弄著手機,手指和那款紅色嬌小的手機纏繞在一起,分外溫柔。就在她旁邊的張麗珊偷眼看去,她一付全神傾注、旁若無人的樣子,不知給那個發信息。已經換了許娜在講話,她說得很激動,稍帶著飽滿的胸前搖曳生輝,讓人生出很多的暇想。

麗珊用手肋抻了抻小燕的臂膊,周小燕抬起頭來,正好和遠處的姚慶華眼光碰在一塊,她的臉微微一紅,趕緊收起了手機。手機是放進了藏青色西服外套的口袋里面,但那信號燈卻忽閃忽閃地忙得不亦樂乎。游泳池那一頭的男孩炮制著殺傷力極強的詞匯、符號、暗示、期冀、挑逗,煽情。麗珊小聲地問:「誰啊,這么忙乎。」「一個朋友。」小燕搖晃著腦袋說。麗珊就把手探到了她的口袋里問:「是男的吧。」小燕捂緊口袋下巴朝上面一抬。許娜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話,麗珊就收回了手說:「你也該好好找個人疼愛,沒有男人,時間長了腦子不出毛病才怪,心理生理上,都要長出毛毛蟲。」「我不像你,你家那位才出差多長時間,你就煎熬不住了吧。」小燕用手指搔弄著她的胳窩,麗珊強忍著不敢笑出聲來,嘴里討著饒說:「我都快不想回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家。」

「你老公這次學習總得小半年吧,讓你也嘗嘗孤枕獨眠的滋味。」小燕冷嘲著。麗珊拿眼一盯說:「我不會紅杏出牆啊,難得的好機會。」突然麗珊發現姚慶華的眼光如箭般射向這邊來,趕忙端正了身子,又偷眼往胸前一瞄,豐滿的乳峰,把里面緊身襯衫縛得異常菲薄,胸前的兩粒鈕扣雖然緊扣著,但輕薄的襯衫還是不堪重負地苦苦拉扯著,好像扭動一個身子,就會綳斷線頭而城門大開。她拉了拉外套胸前的衣領。但見小燕一臉的漠然坦盪,她當著旁人的面對姚慶華的態度總有點僵僵的,表示她只不過跟他是一般的上下級關系或是平常的朋友,但是在旁人窺伺的眼睛里,使她覺得這樣反而欲蓋彌彰了,就是張麗珊這對感情一向冷漠的她也有所察覺。

待許娜的講話一完,姚慶華致完了結束語,中心行例行的公議也就結束了。

各個部門的經理、主任似乎都是些俏皮慣了的人物,零落的幾下巴掌,就轟的一陣驚乍,一個個端著茶杯、筆記本或皮包,在會議室上咯噠咯噠地竄來竄去。趙鶯宣布了晚餐的地點,大家一致地叫好,然後各自回自己的辦公室,准備著飽餐一頓。

張麗珊見姚慶華又狎熟地緊湊到周小燕跟前,兩眼光光地瞅著她,不知小聲地跟她嘀咕著什么。她的心里頓時冒出了一個詞:猥瑣男人。她最看不起這么一種類型的男人,對身邊的女人想入非非,不是他們不想有所斬獲,而是怕麻煩,所以他們一般過過嘴癮、過過心癮,對走過在身邊的女人,蹭一下、挨一下,占點便宜。像姚慶華在單位有此職位的,當然會利用手上的權力,讓女人自動撲過去,之後再給她們一些好處,兩下扯平,沒有後果,誰也不欠誰。

張麗珊對姚慶華沒好感是有來由的,剛來的那時候,有一次,她獨自在辦公室,在電腦前她就脫去了外套,兩筒雪白滾圓的膀子,連肩帶臂肉顫顫的便露在外面。姚慶華進來了,走過她的身邊,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說:「嘖嘖,凍得冰冰涼的。」那時候,盡管空調還絲絲地吐出冷氣,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驟起,想不掉落一地也不行。

後來有一次,她正跟趙鶯閑聊,無意中說她很怕癢,姚慶華一直站在不遠的飲水機旁,此刻卻轉過頭來,笑眯眯地說:「怕癢的人是性敏感呢,你要叫你老公把這些敏感點都開發出來。」張麗珊霎時羞紅滿臉,恨不得地上裂開一縫隙,一頭鑽進去。那時後,她就換上保守的長袖高領襯衣,又不放心地在胸前的那地方加釘了一顆暗鈕,春光再不外泄。可是姚慶華對她卻不依不饒,他總是拍她的肩膀,叫她的時候直接過來就拉她的手,她嚇得差一點絆了一跤。

終於有一天,姚慶華對她說:「你的胸針真漂亮。」她飛快地避讓,但他的手指還是在她的胸前點了一下。她氣得眼里溢滿了淚花,跑到了洗手間里自己一人默默地傷心,剛巧許娜見了,訝然問她:「怎么回事。」她滿懷委屈地對她說了。

從洗手間里出來,她已經撲好了粉,描過了唇,把胸針握在手里,腳下是跟許娜換過了的細高跟鞋,挺起了高聳的胸脯,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姚慶華一無所知地進來,還是笑眯眯地說:「嘖,你頭發上沾了什么?」伸手想剔掉那根看不見的異物,麗珊大聲地道:「謝了。」向前狠狠地跨上一步,細高跟的鞋就踩在他的腳面上,他疼得想大叫,又努力地強忍著,變成了下意識的哼哼,麗珊故作驚訝地問:「你怎么了。」他悶哼地擺了擺手,麗珊繼續說:「你不是說我的胸針好看嗎?我摘下來你看。」胸針也是針,遞過去的那瞬間,針尖就在他的手背上劃下了一道白印子,他非常狼狽地說:「不看了不看。」她看見他的手背上慢慢地滲出了血,心里樂開了花。

張麗珊回自己辦公室時,見著姚慶華在走廊上鬼鬼祟祟地裝著打電話,再過去就是周小燕的辦公室,她就多留了個心眼,故意將辦公室的門弄得山搖地動地響。在辦公室里邊的洗手間,周小燕剛把身上的那套工作服脫去,中心行有一套完善的行為規則,其中一條就是上班應該穿著工作服,而且煞有介事地別著一枚銅質的徽章。這款在某大航空公司轉讓來的工作服高檔緊貼,但穿著上街無論如何顯得不倫不累。周小燕向來只有上班時才穿上。聽見隔壁咚咚的關門聲,她有點手忙腳亂,而剛好襯衫的鈕扣又跟頭發纏繞到了一塊,使她不得不靜下心來,慢慢地解脫。

姚慶華見她的門並沒閉嚴,輕輕一推,就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盡管他只能看到周小燕在洗手間里的後背,盡管周小燕的身上還有乳罩內褲,但他的眼中已沒了黑白沒了游動,心跳得要噴出嗓子眼兒了。周小燕的後背曲折玲瓏,渾身雪練價白,肌膚柔膩如脂,一捻輕盈柔軟的腰肢,一個高聳緊挺的臀部。這些足以讓姚慶華變得焦燥不安起來,他甚至讓體內激盪的欲火燃燒得忘乎所以了,以致把在周小燕面前偽裝了多時的真面目暴露了出來,他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身子,由於激動他的力氣很大,周小燕在一聲驚呼之後也沒做徒勞無益的反抗。

姚慶華的一只手馬上鑽進了她的內褲里,他觸摸到了那一片茸茸的毛發,感覺到了那里的油光膩滑,周小燕扭擺屁股逃避著,嘴里吐氣如蘭般地嗔怪說:

「你怎不敲門就進來。」

他用潮濕的舌尖吻著她耳垂的發根,聲音顯著顫抖:「我等了好一會。」

「這時候不行的,我們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說完周小燕掙脫了他的臂彎。

他還想再進一步,這時外面傳來噠噠高跟鞋的響動,張麗珊遠遠就叫著:「行了吧,別裝神弄鬼地要拾掇到啥時候。」於是姚慶華大展鴻圖的美好願望就這么碎了。碎了的激情像彈片一樣殘存體內,被沖撞得七零八落,他從洗手間里退了出來,還毫不情願地把那扇門帶上,張麗珊到來時,他已在沙發里端正了身體,只有褲襠里那一堆豐隆的東西毫不掩飾地瘋長著,還有泄出的一些精液殘留到了褲底里。

周小燕離開了酒樓時,一顆畏縮不安的心,才能夠得到暫時的休息。路邊的出租車亮著「空車」的牌子,司機抽著煙,膀子吊在車窗外,一邊等客,一邊把眼前事物當作景色觀賞;那些摩托車載人的司機,把頭盔掛在扶手上,車座上落一邊屁股,既漫不經心,又很警覺地注視來往的人,以職業的敏銳捕捉每一個細節,寧願判斷錯一千次,也不願丟掉一個機會,半邊屁股在車座上起起落落。剛剛就在餐桌上她無數次回避著姚慶華,喝多了酒的他對著她說了些黃色的段子,還一再地暗示吃完後該找個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她則裝聾做啞,只是在對飲的時候讓他無傷大雅地摟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