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童年+靜靜的遼河 zhxma 2134 字 2020-12-23

「你三叔,他,」

新三嬸嗚咽著:「他讓縣公安局的給抓走了!」

「啥?」

我呆呆地望著新三嬸。

新三嬸抹了抹淚水漣漣的面龐:「今天早晨,你上學後,我跟你三叔像平常一樣,到市場賣肉,我站在肉案前正叫賣著,你三叔卻突然扔掉了砍刀,撒腿便跑,這個老三,沒事跑啥啊!

我正納悶呢,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到我的肉案前,我仔細一瞅,其中一個我認識,是咱們鎮派出所的警察小黃,他沖我咧嘴一笑,我心里嘀咕道:警察好厲害啊,這千里迢迢的,竟然能夠找到這里來。

我也沖小黃勉強堆起笑臉,跟他打聲招呼,唉,有什么辦法啊。

而另一個人長著一臉的麻點子,我不認識他,小黃指著滿臉麻點的男人對我說道:三嫂,這是咱們縣局的。

我便沖麻臉點點頭,小黃接著說:三嫂,你瞅我三哥,眼睛可真好使啊,大老遠的,就看到我們啦,嗨,三哥啊,你跑個啥啊,我們來,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想找三哥核實點情況!

「」那三叔吶?

「我問道。

新三嬸繼續說道:「我一聽,就問小黃:你們是咋知道老三會跑到這來的啊?小黃搖搖腦袋:三嫂,這是偵察秘密,我不能告訴你,三嫂,你總不能讓我犯錯誤吧!

我一想,可也是,人家警察的工作紀律,咱跟著瞎參與個啥,可我還是奈不住,就悄聲問小黃:是不是派出所的知道了,老三的哥哥在這里工作啊?

小黃笑嘻嘻地點點頭,說:三嫂,你就別細問了,還是幫我們把三哥找回來吧,我們核實點情況!

我問:你們真的不抓他?

小黃搖了搖頭:就是核實點情況。

我這就放了心,把小黃和麻臉領回咱們家去,可是,你三叔根本沒回家,鬼知道他躲到哪去了。

我又領著他們去你家找,你三叔也沒在你家。

「」三嬸,三叔跑哪去了?

「「小力子,你聽我說啊,別老打岔,找了好半天,還是沒有看見你三叔的影子,小黃和麻臉又找到你爸爸的單位,讓你爸爸協助他們,並說:同志,你是黨員,應該自覺遵守國家的法律,你知道嗎,你的行為,可是窩藏啊,懂么?

你爸爸一聽,立馬就慌了神,誰敢當窩藏犯啊,你爸爸跟麻臉嘀咕幾聲,便走出辦公大樓,沒過多長時間,我就看到你爸爸不知道從哪里把你三叔給拽了出來,兩個人一路推搡著走進你爸爸的辦公室里,你三叔疑心重重地瞅著小黃和麻臉。

麻臉和小黃沖我,還有你爸爸使了一個眼色:你們先出去一會,我們獨自跟他談談案情的細節問題!

可是,我跟你爸爸剛剛走出辦公室的房門,就聽到你三叔在屋子里破口大罵起來。

我轉過身去,推開房門,往里一看,唉,你三叔的手腕上,已經戴上錚亮的手銬,正站在地上跺著腳大罵:操你媽的,可到是的,公安局也會騙人啊,不是說好了,不抓我么,可到是的,就是核實情況么,操你媽的,哪有你們這么核實情況的!

可到是的。

「」三叔吶,抓到哪去了!

「「被麻臉暫押在拘留所,明天,就要押回老家去,臨走時,小黃和麻臉對我和你爸爸說:現在,你們想什么也沒有用,趕快拿錢贖人吧!唉,小力子,三嬸去哪弄錢啊,嗚——嗚——嗚——」

「三嬸,」

我摟著哭哭泣泣的新三嬸在冷冷清清的破房間里,過了漫長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我們匆匆趕往火車站,在亂紛紛的、喧囂不已的候車室時,終於找到了三叔。

三叔余怒未息地坐在木椅子上,麻臉用自己的大衣蓋住三叔那雙戴著鐵銬的手腕,三叔臉色陰沉地瞪著身旁的小黃,小黃苦澀地嘀咕著:「三哥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們,也得工作,也得掙錢,也得養活老婆孩子啊!」

「小力子,」

見我和新三嬸滿臉愁苦地走過來,三叔呼地站起身來,麻臉的大衣,嘩地滑脫到地板上,麻臉彎下腰去拾起大衣,旁邊候車的旅客們,紛紛以異樣的目光,注視著三叔,三叔卻故意向大家展示著自己的手腕:「小力子,三叔要回家了。」

「三叔,」

我擁上前去,望著永遠也不知道憂愁的三叔,一時間不知應該說些什么,我摸著三叔腕上那付涼冰冰的鐵銬,順嘴嘀咕道:「三叔,真沒想到,你成了戴手銬的旅客了!」

「哈哈哈,」

三叔,小黃,以及旁邊的旅客禁不住大笑起來,新三嬸依著三叔不停地抹著淚水,麻臉扔掉煙蒂,沖著新三嬸陰沉著面龐:「光哭有什么用啊,還是快點張羅款吧!」

「老三,」

新三嬸用絕望地神色,望著三叔:「讓我去哪用錢啊!」

「唉,」

小黃接茬道:「三嫂,不管想什么辦法,也得把錢張羅上,不然,我三哥,可要遭罪嘍!」

「哼,」

我沖著小黃和麻臉虎著臉:「你們警察是個什么東西,真會騙人啊!」

「你胡說什么,」

麻臉重新點燃一根香煙:「小孩子不要亂說,這是我們的工作方法!」

「操,真是領教了,以後,我再也不相信警察了!」

「小子,」

麻臉吐出一串煙霧:「如果真的心痛你三叔,就趕快張羅錢去,把他贖出來!」

「如果不呢?」

我以挑釁的口吻問道,麻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就判刑!」

「簽票嘍,簽票嘍,」

旅客們嚷嚷起來,麻臉掏出三張火車票,再次沖我說道:「小子,即使判了刑,錢還是得照樣拿,你懂么,這叫刑事,附帶民事賠償責任!」

「操你媽的,」

望著麻臉拽著三叔走向檢票口的背影,我恨恨地謾罵一聲,新三嬸依依不舍地陪著三叔,走向檢票口,待三叔通過鐵柵欄,新三嬸咕咚一聲,癱倒在地:「老三,老三,嗚——嗚——嗚——」

「三嬸,」

我跑上前去,抱住了新三嬸:「別哭了,還是想辦法,弄錢去吧!」

「小力啊,」

新三嬸雙手拍打著大腿:「哪有錢啊,你三叔離婚後,連棟房子都沒有,去哪弄錢啊!」

是啊,新三嬸絲毫也不撒謊,三叔是個真正的無產者,殺豬賣肉賺的那點辛苦錢,除了喝酒用掉,就是賭牌輸光,根本拿不出這巨額的贖金。

我想起了媽媽和爸爸,可是,靠工資維持家計的媽媽和爸爸,也拿不出這為數不菲的賠償款來,怎么辦?

就這樣眼睜睜地讓三叔蹲班房嗎?

「三嬸,別著急,我想想辦法去!」

「小力子,你一個孩子,能有什么辦法啊?」

新三嬸一臉疑惑地瞅著我,我很有把握地說道:「三嬸,你先回家去,我想想辦法!」

我將新三嬸送上開往郊區的電車,自己則坐上駛往高干區的汽車,我想起了范晶,想起了她手中那本精致的存折。

我心事重重地站在范晶家的豪宅前,請求警衛將范晶喚了出來。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