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童年+靜靜的遼河 zhxma 2201 字 2020-12-23

「唉,他媽的,你,你是怎么搞的啊!」

大醬塊氣急敗壞地在客廳里踱著狗熊般的步伐,麻坑密布的面龐可怕地陰沉著,時爾,伸出粗手指,惡狠狠地指點著我的鼻子尖:「他媽的,小子,你可真夠馬虎的啊,我他媽剛剛買了不到半年的新車,就讓你這么給弄丟了,唉,你他媽的,還能干點啥啊!你這個逃兵,你這個不成氣的小子!」

「舅舅,」

我佯裝著垂頭喪氣地樣子,坐在沙發上,可無奈何地攤著雙手:「舅舅,這,也不能全都怨我啊,這車,天天都停在樓門口啊,誰知道,唉,舅舅,一定是早就讓盜車賊給瞟上了!」

「他媽的,沒有車,我,可怎么上班啊!」

大醬塊瞅了瞅上的手表:「得,來不及了,打車上班吧!哼哼,」

大醬塊一邊套著外衣,一邊沒好氣地沖我嘟噥道:「好哇,現在你可好了,你可自在了,你這個偉大的司機同志,你這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小子,可以光榮地卸任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家里,享清福吧!」

哼,他媽的,望著大醬塊棕熊般的背影,我心中恨恨地謾罵著:活該,活該,我看你怎樣向領導交待。

讓我卸任,閑賦在家,我也不能讓你過舒坦日子,我沒有了工作,豈肯讓你安生?

想到此,我啪地一聲,打開了電腦,一屁股坐到屏幕前,拽過鍵盤,噼哩啪啦地狂敲起來。

在給大醬塊當車夫這段並不漫長的時期里,我眼睜睜地目睹了政府機關里,一樁樁、一件件,骯臟不堪的腐化、墮落之事,我將以大醬塊為首的一伙人,如何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地損公肥私、大慷國家之慨、請客送禮、行賄受賄、公款吃喝、公款嫖娼,……等等等等,一股腦地敲擊到電腦里,繼爾,又稍事修改、潤色,改正一番錯別字,然後,開啟打印機,嘩嘩嘩地打印出來,以匿名信的方式,寄送到省反貪局。

沒過半月,大醬塊便受到停職待審的處分,像只泄了氣的臭皮球,耷拉著醬塊般的大腦袋,終日癱坐在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地狂吸著摻有毒品的香煙:「他媽的,這是誰干的好事,嗯,把我的事情,都他媽的抖落出來了,唉,寫得可真他媽的詳細啊,就像他媽的記日記似的,哪天、哪月,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什么事情,都寫得詳詳細細,嗯,這一定是最知近的人干的。

他媽的,沒完,老子跟他沒完,如果讓老子查出來是誰干的,是誰坑的我,我,我他媽的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把他的兩個肉蛋蛋摳出他,碾個粉碎,喂狗吃!

他媽的,只告發我一個,難道,這些錢,都是我一個人花掉的么!

不行,我也得寫份材料,要死,大家伙,一起他媽的死!

「說著,大醬塊啪地甩掉煙蒂,抓過一疊稿紙,罵罵咧咧地奮筆疾書起來,一邊寫著,還一邊皺著眉頭吩咐我道:」

小子,過來,幫我整理整理!

「「好的,舅舅,」

望著大醬塊那繚草不堪,狗爬般的字跡,我不禁眉頭緊鎖:「舅舅,這樣吧,你過來吧,你坐到我的電腦旁,你念,我敲,這樣,可以省一些事啊!」

「哦,對嘍,」

大醬塊呼地推開亂紛紛的稿紙,拽過一把椅子,氣鼓鼓地坐到我的身旁:「對啊,我他媽的光顧著生氣了,都把我氣暈了,哼哼,咱們家不是有電腦么,這還用得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什么啊,累得我手脖子直發酸,小子,你說得的對,來,我念,你給我打!」

「傻爸,」

大醬塊正滿嘴噴著臭氣,磨豆腐般嘮叨著他們那伙人見不得陽光的所作所為,小藍花悄然而至,趁著大醬塊不留神,一把搶過大醬塊手中的白皮煙盒,如果是在平時,大醬塊會很是爽快地黑熊掌:「嘿嘿,拿去吧,拿去吧,唉,小小年紀,還一個姑娘家家,總抽個什么煙啊!」

可是今天,大醬塊卻一反常態,猛一回身,毫不客氣地從藍花的小手中,奪過白皮煙盒:「給我,給我,快給我,姑娘啊,爸爸只剩這半盒嘍!」

「哼,」

藍花立刻噘起了小嘴:「傻爸,抽沒了,你不會再買啊!」

「唉呀,」

大醬塊悵然道:「買,買,說得倒是容易,可是,哪有錢啊,姑娘啊,難道,你不知道么,爸爸已經被停職嘍!單位的小金庫也給封了,唉,錢,錢,姑娘啊,爸爸沒錢嘍,爸爸青皮嘍!」

「噯,」

藍花以乞丐般的口吻喃喃地央求道:「傻爸,那,給我一支還不行么,過過癮啊!」

「呶,呶,」

大醬塊依依不舍地掏出一只香煙,遞到藍花的小手里:「呶,呶,給,給,告訴你,只有一支了,這是最後一支了!以後,再也別找我來要了!」

「老公,」

夜晚,又犯了毒癮的藍花,嘴角漫溢著粘液,眼皮半閉不睜,雪白的胴體痛苦地抽搐著,哆哆亂顫的小手有氣無力地推搡著我:「老公,快別折磨我了,給我弄點香煙吧,我,受不了了,老公,快給我支煙抽吧,老公,只要一根,我只要一根,」

「沒有!」

我背對著藍花,冷冷地答道:「沒有,沒有,弄不到了!」

「老公,」

藍花仍不死心:「老公啊,我只要一根,給我一根吧,讓我過過癮吧,以後,我聽你的,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公,以後,我死心塌地跟你過,老公,我再也不跟別人亂搞了,也不跟傻爸了,老公,我一定做你的好媳婦,老公,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給我一根吧!」

「不行,」

「老公,我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磕頭還不行么!」

說著,藍花理了理亂蓬蓬的黑發,強打著精神,吃力地爬起身來,雙膝跪在我的身後,兩只手臂按著床鋪,小腦袋瓜咕咚咚地撞搗著床墊,近乎哭腔地乞求著:「老公,求求你了,給我一根吧,我只要一根!」

「藍花,」

我不得不坐起身來,望著藍花那痛苦萬狀的窘迫之態,我突然後悔起來:唉,真是不該當初啊,當初,我氣惱過度,心中只想報復一下大醬塊,哪曾想,把小藍花也捎帶進來,父女倆一起染上了可怕的毒癮。

我摟住藍花不停抽搐的雙肩,良心發現地坦誠相告:「藍花,你再也不能抽那種煙啦,那里有毒品啊!」

「啊!」

藍花驚訝地抬起頭來,雙眼直勾勾地瞪視著我:「小力,你,說什么,你說什么?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