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1 / 2)

公關生涯 江小媚 2679 字 2020-12-23

按照事先約好了的我故意推遲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達張燕的公寓,牌局已經開張就設在餐廳上,餐桌換做了麻將台,一盞聚光燈吊在上面,強烈的燈光照得一片雪亮、白得耀眼,顯然張燕早有部署,牌桌上的其他三位都是陌生的面孔。

「這是我表弟。」

張燕領我進去後向他們介紹,我朝他們頜首點頭,對面的就是陳麗霞,對著酷烈燈光無情的照射,她淡妝的臉上依然光滑細膩,兩片薄薄的嘴唇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欲滴。對我的招呼也只是隨便瞟上一眼,眼鏡後面那眼睛是很大很圓的,只一閃,又暗了下去了。

上家是一矮胖臃腫的老頭,紅光滿面笑容可掬,伸手抓起牌子也不緊不慢從容不迫。下首的中年男子,油頭粉面,眼里精光畢露四處窺探,每出一張牌,都要把桌上幾個人的臉色掃描一遍。

我搬了把椅子在麗霞的後面看牌,她穿著無袖的白色襯衣,一條暗紅長裙,看來文雅嫻靜。裸露的手臂雪白,伸展到牌桌中央,能隱隱約約見到腋下稀疏的毛。她顯然是個新手,抓牌的手法也很生疏,把牌拿到眼前一翻,或留下或打出,見後邊有人看著,更加緊張,一張牌抓在手里猶豫不決,想打又不敢,換了另一張打出,對面的張燕雙手一挾把牌放倒糊了。「真臭。」

我故意激她,她拿眼朝我一盯,有些蘊怒。

推倒了重來,嘩啦啦地幾只手搓抹著牌,手中的鑽戒熠熠生輝,我裝做非常識趣的走開,踱到了張燕的後面,見對面的她胸前山巒起伏,在光和影的照射下,越發襯托出乳房的飽滿豐碩。幾張牌過去了,她顯得更加小心翼翼,跟著上家拆牌行熟,但偏偏讓她抓著了紅中,她打前還往中央的牌堆里看,對家剛剛打出的紅中,她這才將手中的牌子輕輕地推了出去,怎抖上家那老頭單鉤過張的,這下又出沖了,而且這次的番數也大。她怕我再笑話她,眼里掩飾不住掠過一絲慌亂,看了我一眼臉上一紅一白,嘴里自我解嘲地說:「剛剛打過的,我正跟著。」

拉開抽屜,里面的籌碼所剩也無多,快要晾底了。

「要不,讓阿倫替一下,撈過本來。」

張燕不失時宜地說,她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不很情願地站了起來,我過去對她說:「你就坐一旁看,歇息一下。」

「我也是剛學會的,打得不好。」

她坐到了我剛才的椅子上,端起了杯子。還好,剛坐下時就自摸了一把,讓她高興得手舞足蹈,甚至湊起身來忙著收籌碼。

那身子緊挨著我,香噴噴的一股好聞的味道。又打了幾盤,張燕也故意放水,把本不該打的牌都打出來,她可是個視財如命的人,看得出為了這票買賣她可是真舍得了本錢,我乘勝追擊又再糊了幾把。

見我把她的本錢撈了回來,她喜形於色連著誇我。那油頭粉面的中年人有了察覺,他推開牌子說不打了,早些散了吧。麗霞還有些心有不甘余興末盡地說:「這么早就散了。」

胖老頭也附和著:「不打了,你們正旺著,等別些時候再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不無感慨地說。結算了籌碼付清了錢,張燕見她略有盈利,就笑著對她說:「你可得請客,是我表弟幫你翻的本。」

「不要,我可沒吃夜宵的習慣。」

她說著,我見她躬著身子穿鞋時,一條豐盈的腰軟軟地塌陷著,想不到這半老徐娘的身子竟如此柔韌,平時終不缺乏運動。

她把鞋子穿妥了,對我們笑著說:「你們去吧,我請客,多少錢找我結算。」

「霞姐看來是怕發胖的。」

我試著激她,她並沒有上當,平靜地說:「那里,胖不胖我無所謂的。」

「讓阿倫送你吧。」

張燕接著說,她把頭一搖說:「不,你送我。」

「那我搭個便車。」

我說,她橫了我一眼,有點不屑的樣子,我裝著沒發覺。

從樓道出來,幾盞氖燈閃爍著暖色的光芒,伶仃地照著小道的草坪。張燕到車庫開車,我瞅著空子想跟她搭話,她卻獨自走開,那時她的樣子像是一只優雅的鶴發現爬到眼前的癩蛤蟆,脖子綳直,鼻孔矜了上去,在對面道旁的冬青樹叢上采摘著葉片。張燕的車子開了來,她把一朵朵地采摘著葉片,捻成一把,然後隨手一丟。她拍拍手把車門開了,獨占住前排的位子,我在另一邊也開了車門,對她的那種做作的逃避發出會心的一笑。

把她送回家里,張燕猛地把車子調了頭,她說:「沒戲了吧。」

「不一定。」

我充滿信心地說。車子碾過寂靜的街道,她的眼睛直視著前方,說:「你沒看她冷若冰霜的臉色。」

「干嘛要裝出一付拒人千里的樣子,這不合乎邏輯吧。」

我笑笑說,她把方向猛地一打,車子快速地一拐,我的身子也隨著搖曳了一下。

「奇了,以前她可不這樣的。」

她接著說:「你現在對女人可是深有心得的了。」

「我聽著怎有股冒泡的酸味。」

我調侃地說,她笑逐顏開:「得了,別傻了,你以為我還是吃哄的年紀了嗎?就別玩那奢侈的純情,愛情這玩意會害死人的。」

我搖搖頭,也付之一笑,覺得她說這話時一點都不顯醋意,也是,本來就無醋可吃。這世界真的瘋掉了,你別奢求偷走我的心,我也不會偷你的心,把身體借給我,把心揣回去,就這么簡單,就那么相安無事。

冬子說他早對我覺得面熟,這並非是空穴來風天方夜潭,那天他突然對我說:「我見過你的照片,在長城照的。」

這的確讓我吃驚,快畢業時我跟同學到過北京,也在長城照過做英雄好漢狀的相片。後來,他很肯定地說:「對了,就在張燕那見過,還在你沒來之前。」

我明白了,那相片是表姐從我那里要去的,然後,又寄給了張燕。按這么說,張燕回家到接我來這里,原來竟是預謀好了的,她跟表姐早就織好了一張網,而我糊里糊塗地便自投落進網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對於這個女人,你不得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