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今個起,我再也不回李家村,往後我死在徐家畈,我都不會再提李家村半句1「巧兒,你咋能這么傷娘心的話啊?」
李偉娘捂著心口,發出一聲慘干嚎,伸出手想要來抓李巧兒。
想把她抓到近前,再好好的安撫一番。
李巧兒往後退,李偉娘抓了個空,半截身體摔下床。
李巧兒目光一緊,下意識想上前來扶,李偉已經沖了過來,將李母從地上扶起,重新放回床上。
他轉過身,揚起手臂,一巴掌照著李巧兒的臉就要甩下去。
突然,李偉高抬的手臂僵在頭頂。
巴掌也根本沒有落到李巧兒的臉上。
李巧兒卻已經嚇得尖叫出聲,雙手抱著腦袋側過身去,准備用身體和手臂來迎接哥哥的雷霆之怒。
可是巴掌卻沒有落下來。
耳邊卻響起了一個熟悉,卻又讓她討厭,甚至可以說是懼怕的男人的聲音。
「干啥咧?我徐老三的婆娘是你能打的?」
李巧兒緩緩轉身,抬起頭,目光從手臂縫隙里看到了屋里多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打滿了補丁的衣裳,氣質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漢子。
但因為長年干粗活,顯得非常的健壯。
因為從小就跟十里八村的同齡人打架,所以身上有種悍氣。
她剛嫁過去的那幾天不聽話,不願意對他履行妻子的義務,他的大哥和二哥要他打她,打到她服從。
他給攔住了。
他說他的巴掌只打男人,只打外人。
進了門,哪怕是牲口,那都是自家的。
女人嘛,不聽話也用不著打,要調教。
咋個調教?
那就是關柴房。
又或是關到豬圈里去。
喂豬的時候就順便扔給她半塊餅,十天半個月都不給她水漿洗,也不讓她換衣裳。
等到她扛不下去了,乖乖的就范了。
事實證明,他甭管是調教牲口還是調教媳婦兒,都有他的一套。
才七八天不到,李巧兒就餓得頭重腳輕渾身酸痛。
他讓她搬回了廂房。
雖然還是一貧如洗的人家,為了湊那四兩銀子買她,家里早已家徒四壁。
但是洗澡的水,換洗的衣裳,以及果腹的窩窩頭和糠咽菜,他還是提供得起的。
就這樣,他們兩個正式做了夫妻。
每次當她望著李家村方向出神的時候,大伯哥和二伯哥就會很緊張,怕她要跑。
但徐老三卻一點兒都不緊張。
他說,「跑回去對你有啥好處?無非是被你母親和你胞兄再重新賣一回。」
「你都是我徐老三的人了,再不是黃花大閨女,好人家誰買你?」
「就算真被賣了,我去打聽,到時候你照樣跑不掉1
就這樣,李巧兒熄滅了逃跑的心思,心如死灰的留在徐家畈過日子。
被接回娘家來伺疾這事兒,有些出乎她預料,她沒想到他能夠在兩位哥哥的極力阻止下,毅然拍板讓她回來盡孝。
她也絕對沒想到,他竟然自己也來了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