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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別墅內的樹木恍如幽靈的雕像,在鵝卵石鋪設的小路上投下一道道捉摸不透的影子。
睡夢中簡薇忽然睜開眼睛,一雙大手快速的捂著她的嘴巴:「是我!」
簡薇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黑暗中,她看不見卞越的表情,卻能聽見他濃重的鼻息聲音。他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一身的更寒露重。
卞越確定簡薇已經認出是他後,慢慢的松開她的嘴。
簡薇驚魂未定的問道:「你來我家干嘛?」
她防范的樣子讓卞越有些來氣,兒子出生到現在,他這個做爸爸的一眼都沒有看過合適嗎?
卞越沒有直接說,而是反問了一句:「你以為我來干什么?
清冽的音調被刻意壓低後聽起來竟多了一絲誘惑。
這不禁讓簡薇聯想到那天晚上,卞越也是用這樣低低的聲音在她耳畔說話,他說,你處心積慮,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心臟猛地一縮,悶悶的疼痛從胸口擴散開來,這一下,把簡薇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拽醒了。
還用得著說嗎?他大半夜的偷跑過來,難道是為了看她?稍微動一動腦子想也不可能。
「兒子在乳母那邊!」簡薇言簡意賅。
卞越目光一擰:「為什么?」
簡薇攏了攏身上的被子:「他們怕我睡不好,所以就找了幾個乳母輪流值夜。」
「不過,白天都是我帶!」簡薇連忙補充道。
卞越不受控制的問了一句:「他乖不乖?」
簡薇道:「這個說不准,有時候挺乖的,但有時候很鬧騰。」
卞越莫名的想打個電話給他媽,問問她老人家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簡薇嗅了嗅鼻子:「你喝酒了?」
「聞到了?」
簡薇點頭:「嗯。」
卞越不著痕跡的拉開了一點距離:「那臭小子長什么樣?」
簡薇頓了頓,伸手在枕頭下面把手機摸出來,屏幕亮起來的那一刻,卞越的臉孔也跟著一塊兒亮起來了。
以往卞越給人的感覺總是又冷又傲,一看就知道很不好相處。
但是今晚卻跟以往很不一樣,微醺的他看起來十分慵懶,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如果不是早就認識他,簡薇差點就以為,這是住在隔壁家的哥哥,半夜找她玩來了。
卞越見她遲遲不動,微皺了下眉頭:「怎么了?」
簡薇慌忙移開視線,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異樣:「沒……沒什么!」
她點開相冊,便把手機遞了過去。
卞越自接過手機後,頭就沒有抬起來過,修長的手指一張一張的劃過屏幕,照片全都是在睡著的時候,簡薇抓拍的,所以幾乎都差不多,而這些根本看不出區別的照片在卞越眼里仿佛成了世界名畫,每一張都值得深究,欣賞。看著看著,卞越竟然笑出了聲,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讓他看上去竟多了幾分稚氣。
所有照片都翻閱完,卞越滿臉的意猶未盡。
簡薇知道,他很想抱一抱孩子。
奈何他來的實在不是時候,孩子這會兒肯定睡著了。
忽然,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卞越掏出手機,信息是完顏嘉泰發來的。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