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鋒 第一部 第一卷 終章 彼岸弦音 2(1 / 2)

碧海墨鋒 午夜人屠 5220 字 2020-11-18

</br>碧海墨鋒第一部第一卷終章彼岸弦音2金錢山庄的車隊足有三十多輛,百余人運送,墨天痕生怕被發現,不敢跟的太緊,只遠遠在後面吊著,左右如此龐大的目標,他也不虞跟丟。

時值七月,晌午正是炎熱之刻,車隊行至一片樹林旁暫停少歇,眾車夫搬工各自拿了水和干糧,流著大汗坐在綠蔭下扇風避暑。墨天痕見車隊之人只顧排解暑氣,飲水用餐,無甚防備,尋了個時機悄悄摸到末尾那輛運柴車中把墨劍取回,便隱在林中等待著車隊再度出發。

約莫過了兩刻鍾,車隊啟程,墨天痕遠遠跟在後面,行了有十數里,直至夕陽西斜,忽見一座雄偉山庄拔地而立,朱牆金瓦,閃耀輝煌,一眼難望全景,正是金錢山庄

墨天痕心思震撼道:「這金錢山庄果然非同凡響,單這宮殿,只怕比的上邑鍠帝宮。」他只道這般景象恐怕只有皇家才配的上,卻不知皇家建築固然威儀萬丈,氣魄高深,但若論侈靡奢華,仍遠不及金錢山庄。「這等氣魄,當中守衛定然不少,當想個法子潛入其中,探尋母親下落。」想到此行目的,他當即收斂震懾之情,跟隨車隊一路繞過山庄外牆,來到庄後專門用以下人和貨物進出的通道前,遠遠見著有數十名庄丁手持棍棒刀槍,正把守在門口。

墨天痕心道:「這山庄如此龐大,內中護衛定然與飛燕盟那等門派不可同日而語,強闖顯然行不通,得想個法子才行。」他謹記此行只為探查,當盡量避免與人交手,於是又沿著外牆一路走去,想看看是否有其他守衛稍許松懈的入口。

走了小半個時辰,確實有幾處小門可供通行,但無一例外皆有十數人把守,強闖即便能速戰速決,牆外還時不時有小批衛隊交替巡邏,屆時一旦被發現,就無異於捅了馬蜂窩,自己只有逃命的份,還何談搜索

「這院牆足有一丈半,我背著墨劍,若無梯繩,萬難躍上。」墨天痕望著那高聳雄偉的院牆,正為難間,忽然瞥見遠處外牆竟是突然矮了一截,走近一瞧,竟只有先前一半的高度,以他的輕功,躍上不難,不禁大喜,避過衛隊巡邏的時間,提氣縱身,猛然一躍,正扒住牆頭,往里一瞧,卻是一間稍顯「簡陋」的院子,說其簡陋,乃是對應這般奢靡如宮殿般的山庄來說,此院毫無裝點,木門木床也毫無雕飾,就如同平常的百姓人家一般,可謂朴實無華。

院中房屋多間,此刻卻空無一人,但看院中有衣物晾曬,磚地干凈如洗,顯然是有人打理,未曾荒廢的。墨天痕雖是心疑,但生怕自己掛在牆頭引到巡邏衛隊,只得先行翻入院中,打開一間屋子一看,屋中陳設也頗為簡單,一副桌椅,兩座半截櫥,三張高低床,四口木箱,便再無他物。

「屋中沒有灰塵,應當是有人居住,不過此刻出去了。」墨天痕當即聯想到從前自己常去墨禹的住處尋他玩耍,墨家下人們所居住的宅院與此地頗為相似。

想到此節,墨天痕當即意識到這是個絕佳機會,打開半截櫥一看,內中盡是同一款式的朴素灰布衣帽,心道:「果然沒錯這應該就是下人們的居所。」於是便翻出一件干凈衣物換了,又從院中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臉洗凈,戴上帽子,活脫脫一個小廝的形象,只不過背著劍頗為礙眼,又就地尋了個木匣子把墨武春秋置於其中,夾在腋下就匆匆往院門口走去。

甫一出院門,墨天痕便傻了眼。眼前道路如同街巷一般門庭,盡是與方才一樣的院落,不知有多少間,道路亦是縱橫交錯,如一張密織之網,四通八達,不知往何處才是。

「這金錢山庄這么大,要的仆役數也是可怕。不過這樣一來,想必下人之間也不會全部認識。」正思忖間,墨天痕就見前方有同樣打扮的一群人迎面而來,畢竟做賊心虛,忙退至路邊讓開,不敢與之正面對上。那群下人一路說說笑笑,走至他左近,卻無人去在意他,只有幾人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便又回頭走自己的路。

墨天痕這才稍舒了口氣,繼續往前邁進,路上人越來越多,迎面走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但同樣都以為他只是個小廝,無人知曉這就是金成峰正在通緝的「五千兩」。

走了約莫一刻鍾,終是見到這役舍盡頭,正有不少人從外面歸來,也有不少人正要出去。走出役舍,卻見人群川流,有男有女,大多都在往一個方向上走去,墨天痕心道:「有人群掩護,反而不易暴露,人多的地方,說不定還能探得些消息。」於是也迎著人流走去,片刻,竟聞到一陣飯香。

此刻正是飯點,墨天痕跟了車隊一路,早已飢腸轆轆,不禁加快腳步向前,不一會已聽的有嗡嗡的嘈雜人聲,再轉過一面牆,驚見一片偌大的廣場,其中放滿桌椅,無數下人模樣的人正在吃飯,廣場側邊,亦有幾條隊伍正在排隊領取飯食。墨天痕觀察一陣,卻見眾下人領餐時並不需要付錢或是繳納票據、出示信物,加上肚子又咕嚕嚕在叫,心下一盤算,來到一條隊伍末尾,也煞有其事的排起隊來。

這里飯食都是事先定好,排隊之人領了就走,發放很快,不一會便輪到墨天痕。墨天痕心虛,低頭端起那盛著飯菜的木盤便轉身離去,果真無人找他索要銀錢,這才放下心來,找了處人多的地方,一邊填飽自己肚子,一邊仔細聽著身周下人們的閑聊。

金錢山庄伙食頗為不錯,墨天痕這幾日趕路逃命,風餐露宿,吃的全是白面就水,嘴里淡而無味,三下五除二便將盤中飯菜一掃而光,肚子是滿足了,耳朵聽到的卻是各種下人們的家長里短,八卦流言,至於關於陸玄音的字眼,一個也未聽到。

突然,墨天痕感到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只道是自己被人發現,頓時一個激靈,回頭正欲出手,卻見是個手端木盤的下人。那下人見他回頭凶猛迅疾,自己也下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墨天痕見狀,頗為不好意思,問道:「大哥,有什么事嗎」

那下人舒了口氣,埋怨道:「小兄弟,你回頭就回頭,別那么大動作,嚇死人哩我不過是看你吃完了,想問問你走不走,這會兒人多,位子可不好找。」

墨天痕連連致歉,把位子讓了出來,把木匣又夾回腋下,邊慢步細聽周圍人的談話,邊思量起下面該如何在這偌大的山庄中探查。走出沒多遠,卻聽見不遠處的一張桌前,竟有十幾人圍在一塊兒,有護衛打扮的人,也有的是庄丁打扮,正一起飲著濁酒,侃侃而談。墨天痕好奇,走近一聽,只見其中一個護衛打扮的人道:「哎,知道么,前天又有個極品姑娘送去花王樓了。」一旁有人不屑道:「老來,每次有姑娘至花王樓,你都這么說。」

那護衛老來道:「這次可不同,你們知道,庄主玩姑娘,每次都不超過三天就會送去花王樓,可這一次,花王樓可整整空了一個月這說明什么說明這次的姑娘極品到庄主玩了一個月才玩膩」

一旁的人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有人問道:「老來那你可見著那姑娘了」

望著眾人興致勃勃的反應,護衛老來滿意的抿了口酒,這才慢悠悠的道:「那當然是見過了當真驚為天人那模樣,嘶……怎么說呢媚到不行,比群芳院那群娘們還艷、還騷,一看就是床上功夫了得,能吸的你渣都不剩的那種,但看著卻像是九天仙子下凡一樣,感覺……嘶……怎么說呢」老來又抿了口酒,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就像廟里的那菩薩一樣,那叫啥高貴對

高貴高雅」

一旁有人不信道:「老來,你這牛皮要吹破了啊,這都像廟里的菩薩了,哪還會像你說的又騷又艷,功夫了得怕不是那天你也喝醉了吧」

飲酒本就能使人面色發紅,老來一遭質疑,更是臉紅脖子粗的道:「放屁,你才醉了,那天就是我在當班,那姑娘是被小岳裹著送來的,冷隊長就在旁邊,他能作證冷隊長還告訴我,那姑娘還是什么大家族的千金,是個道門弟子。」

大家千金,道門弟子墨天痕心中驟緊,只覺一股熱血涌上腦門,恨不得立刻上前抓住那人問個究竟,但耳邊突然想起臨行前賀紫薰的殷殷交待與關切容顏,終是強行收回腳步,沉住了氣,耐心聽著這群人在那熱烈討論,期望能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了那「冷隊長」隔空作證,老來的話瞬間可信度拔高一截,眾人不疑有他,開始極盡想象的討論著那名「姑娘」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只聽人群繼續討論道:「被裹著送來的那你可看清那姑娘的身段」

老來道:「若說那姑娘身段,還真不是吹,胸挺屁股翹,隔著層布都能瞧出來。」

「那是肥是瘦我見過有的姑娘也是胸挺屁股翹的,但他娘的全是贅肉,肚子上松垮垮,看的怪難受的。」

一旁人哄笑道:「張小六兒,你說的是你自己媳婦吧」那張小六瞬間憋紅了臉,連聲反駁道:「胡說胡說」引的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老來等他們笑的差不多了,也笑著道:「女人身上有沒有贅肉,一般看臉就能看出來,群芳院那群娘們,身段好的,臉多半也不差,只是這次這個太他娘的特殊了,看一眼,就能把人魂勾了去,依我看,這已經不算是女人了」

「不算女人」眾人一陣嘩然,有人不禁問道:「不算女人,那還算個啥喲」

老來不緊不慢的道:「不是普通女人,那自然是仙女不然,就是妖女」

他這回答無甚意思,眾人發出一陣噓聲,張小六道:「你這打的是什么比方

這妖女仙女,還不都是女人」

一旁又有人道:「那你可不懂了,北海妖族的那些女子,不就是妖女嗎我還聽說,西域有一眾女子,個個能歌善舞,生來就是為了專門侍奉她們的主君的,他們不吃飯,也不喝水,只要聞聞她主君的味道就能填飽肚子,這種女人,不算是仙女嗎」

又有護衛打扮的人道:「你們長年在這做工,不知外界之事,武林中相傳有個絕色女子,被人喚作」妖嬈魔魅「,生的美艷絕倫,勾人心魄,卻專喜引誘男人交合行樂,再吸走他們的元陽,那才算真正的妖女」

眾人聽了,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墨天痕卻在一旁心急如焚,聽的卻全是「誰家娘子長的好看」「群芳院的哪個姑娘滋味如何」「那仙子一個月來是如何在庄主胯下婉轉承歡」這種滿是低級欲望的對話,實在忍不下去,拉了拉前面人的衣角,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下花王樓怎么走」

那人回頭反問道:「你要去群芳院」墨天痕一愣,道:「大哥,我是在問花王樓……」那人見他年紀輕輕,頓時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笑道:「看你樣子,是才來沒多久,聽了我們的討論,想去找個樂子」

墨天痕知他會錯了意,又不好解釋,只得尷尬應道:「是,是。」

那人猥瑣笑道:「小兄弟,看你長的斯斯文文,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我與你說,那花王樓就在群芳院中,只不過花王樓是收納的是庄主玩過的姑娘,成色要比其他姑娘高上不少,所以要價也會貴上幾分。」

旁邊有人聽見他說話,卻自顧自接過話頭不忿道:「他奶奶的,貴也得有貴的道理呀,那庄主玩過的姑娘我試過一次,那話松的,捅進去跟捅進水里一樣,這還玩個卵」

那人笑著揶揄道:「李萬,你少在那抱怨,定是你那玩意跟條稻草似的,所以才嫌人家姑娘洞大吧」

李萬當即怒道:「包大有你他娘的才是稻草,老子的老二怎么說也是根擀面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是就著男根大小的問題吵了起來,墨天痕無奈,只得又問向旁邊的人,在得到與包大有如出一轍的猥瑣猜測後,終是問明了群芳院的方向,當下不再停留,夾起劍匣便走。回答之人見他走的急,不禁笑道:「畢竟是年輕人,真是猴急。」說罷,便又回到桌邊與人熱烈討論起來。

既然得知那「花王樓」中的女子極有可能是母親,墨天痕自然不願再多做停留,卻又不敢走的太快惹人注意,直至天黑時分,才依照那人所指的走法尋到群芳院外,卻並未見到想象中如西京一般燈火通明,人流不息的樓宇,而是一處僻靜清冷的院落,四周磚牆高築,門口還有不少護院看守巡邏,守衛頗為森嚴,宛如監牢一般,與那些人口中的「尋樂之所」大相徑庭。

察覺有異,墨天痕不敢直接上前,只得先隱在一側暗中觀察。不一會,便有兩名庄丁有說有笑,並肩而來,給門口護衛塞了些銀兩,那護衛見錢眼開,笑呵呵閃至一旁讓二人進去。又過了片刻,陸陸續續足有十幾人來到此處,皆是塞了些銀兩與守門護衛便予以放行。墨天痕疑道:「這金錢山庄到處都燈火輝煌,明亮如晝,怎么偏偏就這里黑黢黢一片,連燈也不舍得點」

找了個機會,墨天痕悄然走近院牆,只聽內中隱隱傳來此起彼伏的男子悶哼與女子呻吟,那聲音飽含情欲,與他在欲林祭時整晚所聽之聲如出一轍,便知自己並未找錯,這里的確就是那些庄丁口中的「尋樂之所」。

思考一番,墨天痕心有定計,夾著劍匣大搖大擺的走至門口,與那看門護衛對視一眼,將之前賣柴所得的二錢銀子遞上,假笑道:「大哥辛苦了,小弟新來不久,聽大家說有這么個好地方,於是就像過來瞧上一瞧,希望大哥不要嫌少。」

金錢山庄富足,給下人們的工錢從來都不少,一年三四十兩是常有的事,庄丁們平日來群芳院,最少也要一次給上五錢銀子,這二錢銀子在把握進出大權的守門護衛眼中,與打發要飯的無異,於是嫌棄道:「就這么點,也想來找姑娘

小哥,你好歹再攢個半個月吧。」

墨天痕賠笑道:「大哥,小弟不是想找姑娘,只是聽大家說的心癢,想進去看看。小弟保證,一個姑娘也不動」

那護衛心道:「只看不碰,那不得憋死」嘴上卻為難道:「那好吧,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一個姑娘也不動我可告訴你,這些姑娘明日就要送走,今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別想在這兒做工了」

墨天痕心道「好險」,若是晚來一天,自己豈不是又失了母親的下落當下連連點頭道謝,便要往里去。剛進去沒兩步,卻聽身後那護衛突然叫道:「等等」

墨天痕心下一凜,不知發生何故,回頭問道:「大哥還有事嗎」

那護衛警覺道:「你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這一下問及要害,墨天痕話頭一頓,緊張的支支吾吾道:「沒……沒什么……只是些隨身無匹罷了。」

那護衛卻是不信道:「來這玩姑娘,誰會帶個盒子來打開給我看看」

墨天痕心中一緊,不想在這節骨眼,竟露出破綻,若是被他發現自己攜劍進入,那便真的暴露了,於是把劍匣往身後一藏,道:「大哥,真的不打緊,就是個普通盒子而已。」

那護衛卻是不依不饒,挺槍對准他,強硬吼道:「我讓你打開看看」

眼見無法蒙混過關,墨天痕心中一橫,道:「好,大哥你別急,我馬上打開」

說罷,轉身把劍匣豎立在地,打開一道縫隙,又對那護衛道:「大哥請看」說話間,墨武春秋已然電出

那護衛見他背對自己,便知會有貓膩,心下早做好防備,見他突然揮出兵刃,並無絲毫驚訝,向後猛躍一步,正欲高吼求援,卻見墨天痕更快一步,鐵劍已距咽喉不足三寸慌忙揮搶去撥,不料這一運招的功夫,只見墨天痕足下一轉,擰過身形,電光石火間已轉至他身後,劍鐔「咚」的一聲敲在他後腦之上那護衛頓時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墨天痕一擊得手,忙將那暈倒的護衛拉至一處陰暗角落,見男女交合之聲也未曾止歇,知曉自己尚未打草驚蛇,正欲進入探查,卻聽牆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密集不已,有人高叫道:「傅隊長發生何事」墨天痕心道:「糟糕」忙循著房間中的昏暗燈火在院內向前摸去,拐過一排房間,眼前豁然開闊,竟是一方小院,小院里端,有一棟二層小樓,門前有四名護衛把守,再看四周,再無有樓層的建築,心道:「這定是他們所說的花王樓無疑」正打算借月色偷偷繞至樓旁,卻聽院門口傳來陣陣呼喊:「傅隊長傅隊長有賊人立刻搜索」

「不妙那群護衛很快就會趕來,已容不得我再慢慢潛入了」墨天痕心知已是到了爭分奪秒之刻,也再不顧其他,急運雙元,倒提墨劍,發足向那小樓正門沖去

小樓門前的四名護衛聽的院外人聲,正在凝神戒備,忽見有一名下人倒提著一柄黑劍便向自己沖來,頓時擺好架勢大叫道:「來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