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冷。
顧青山站在半空,持劍望向河水。
「解決了?」蘿拉問。
「不,還活著。」顧青山神情凝重道。
蘿拉詫異道:「奇怪,明明被你的劍刺中那么多次,它沒死?」
顧青山道:「——它來了,你最好躲在我身後,這家伙有些問題。」
只見河水中冒出一具具屍體。
這些屍體幾乎都是壯年男子,雙手雙腳被捆束在一起,臉上凝固著絕望與恐懼之色。
粗略一數,這些屍體大約有數千之多,挨挨擠擠的漂浮在河面上,就連湍急的河水也無法將它們沖走。
——看來這就是老人所說的那些騎士,
他們被埋在橋墩里,築就了那座怨哭之橋。
這時候,那名老人徐徐從水中浮起。
他看著自己全身觸目驚心的傷口,以評價的口吻說道:
「如此凶狠的劍術,出手時沒有任何猶豫,每一劍都足以抹去一道生命,我現在相信你殺人的事了——你一定是個奪取性命的老手。」
顧青山沒有出聲。
——這個家伙,為什么沒死?
「山女,剛才是怎么回事。」顧青山問道。
「公子,我也不知道,明明我斷掉了他身上的一切法。」山女困惑道。
顧青山一默,望向那老人。
只見老人渾身濕漉漉的,踩在屍體上蹣跚行走,漸漸朝自己的方向而來。
顧青山目光閃動。
無數劍芒從虛空閃現,全部斬在老人身上。
老人一動不動,神色自若的受了斬擊,但卻絲毫沒有被斬斷身軀。
他只是在原地微微頓了一下,便繼續朝顧青山走來。
顧青山眉頭一挑。
——奇怪,按說自己每一劍都至少能斬斷對方的身軀,可為什么卻是這樣的結果?
老人臉上卻露出了然之色。
他以一種打量寶物的眼光注視著顧青山,說道:
「我終於明白了,你是從外界剛剛來到塵封世界的新人,所以你對一切懵懂無知,但由於你本身的特質,塵封世界給予了你初始名號:純潔者。」
——對方猜的完全正確!
顧青山目光在那些屍體上移動。
難道是借用了屍體的力量?
他反手一握,將潮音劍從虛空抓出來,朝著下方一揮。
河水猛然暴漲!
整條河的流速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洶涌河水攜裹著那些屍體,朝著河流的下游飛快而去。
河面上干凈了。
唯有雨不停落下,在河面上形成轉瞬即逝的波紋。
老人並未阻止,只是靜靜的站在水面上,旁觀著整個過程。
直到顧青山完成這件事,他才咧嘴笑道:「你這樣的純潔者確實罕見,正好可以驗證我的某個理論。」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理論研究者。」顧青山道。
——不是那些屍體。
這老人究竟是憑借著什么,能抵擋自己的劍法?
顧青山右手的六界神山劍消失。
地劍從虛空顯現,被他握住。
——無論是地抉,還是聖地,應該都可以起到一些效果。
「不行,顧青山,我已經感覺到了,你無法用我殺死它。」地劍厚重的聲音響起。
「為什么?」顧青山忍不住問道。
「不清楚……這太讓我費解了,難道是因為他身上有著奇詭之力?」地劍困惑道。
「什么是奇詭之力?」
「通常來說,無法理解的力量,全都被歸類為奇詭之力。」地劍道。
顧青山望向老人。
老人只是低頭望著河面。
河面上再次出現滿滿當當的屍體。
老人露出沉思的表情,自言自語道:「如何讓一個純潔者墮落?」
——他似乎在考慮著這件事情。
顧青山則在考慮另一件事。
奇詭之力。
無法理解的力量都被歸類為奇詭之力。
太敷衍了。
顧青山心中暗暗想著。
這就像昆蟲無法理解天火,野獸無法理解人類的電子設備,人類無法理解末日一樣。
但是莫名的,顧青山心中又有些興奮。
——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就像祭舞一樣。
這樣的力量以祭舞之外的形式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老人忽然出聲道:「你似乎有些興奮?」
他打量著顧青山。
「是的,我幾乎沒見過你這樣的存在。」顧青山承認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想為什么殺不死我。」老人道。
「對,你能告訴我嗎?」
「告訴你,你又能怎樣呢?說到底,你我之間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界限,你就算技藝再如何高超,也不是我的對手。」
老人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