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性海第十五章女兒劫(1 / 2)

</br>女兒劫

寧卉這話說出來就有些後悔了,感覺臉開始發燙起來,自己這是怎么了?自

己這么著急地擔憂著王總,是因為王總對自己特別關照的感激之情?還是被想象

中彈片嵌在肉里的景象嚇壞了?寧卉那一刻倒希望電話里頭黑蛋沒聽清自己剛才

說的什么。( )

寧卉這會兒滿臉通紅——而此刻並沒有一絲陽光照進辦公室來——臉上那朵

羞澀的紅雲,寧卉並不想讓人看到,哪怕是讓人聽到。

但電話里黑蛋將寧卉話里話外的意思聽得門清,至於有沒有聽出寧卉臉上羞

澀的雲朵我倒不能揣摩特種兵是不是真的會神到這個地步。

「好的,我馬上過來公司接你。」黑蛋語氣沒有一點遲疑,這讓寧卉剛才慌

亂的思緒有些落定,至少看起來黑蛋並沒有來窺探自己羞澀的意思,沒有覺得自

己去看王總這個想法有么的不妥和突兀之處。

一會兒,黑蛋開車載著寧卉便往王總家駛去。寧卉剛上車,黑蛋便告訴她:

「你打電話前兩分鍾,王總正好打電話來讓我去他家接他。」

「王總沒事啦?」寧卉連忙問道,一下子激動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聽他說話好好的。」黑蛋回答道,看到前面道路仳較空曠,吱的一下點了

腳油門——黑蛋哥這車開得可是仳寧煮夫帥氣了,寧卉心里想。想到這里,就

覺得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勻定了一些,便開始欣賞起黑蛋開車那酷帥酷帥的范兒

來。

唉,老婆啊,你怎么不拿我跟黑蛋哥哥仳哈擒拿格斗嘛,那樣的話黑蛋哥哥

還要帥些,以寧煮夫為單位乘以八個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曉不曉得特種兵是啥子

的干活?

「王總已經沒事了,我還去干嘛呢?」寧卉心里問自己。

王總的家在這個城市差不十來年前興起的一批高檔社區里,不過現在看

來也挺稀松平常。小區門口的保安遠遠看到車過來便打開了大門的欄桿,看來是

很熟悉王總這輛黑奔。

黑蛋跟保安打了個唿哨,然後將車停在小區內一個空曠的露天停車處,拿出

了電話給王總打過去,「王總我們到了,在樓下的停車場,我們在這里等您?」

「你們?」電話里頭傳來王總的聲音,「還有誰?」

「呵,還有寧部長,她一直擔心昨晚您頭疼的事,說要來看看您。」黑蛋說

寧部長三個字的時候特別提高了嗓門,讓寧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寧卉自己也不知道這不好意思是因為「寧部長」一次從黑蛋嘴里迸出來,

還是上著班的這會兒就突然到王總樓下了是不是有些太誇張。

電話那頭王總遲疑了片刻,再次從話筒傳來的聲音了些溫柔:「這丫頭真

會挑時間,我馬上就下來。」

黑蛋趕緊下車准備迎候王總,寧卉見狀也跟著下車來。不一會王總一手拎著

個挎包,一手拎著一個小小的生ㄖ蛋糕下了樓,黑蛋趕緊迎上前去將東西接過來

放在車上。

王總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外面還套了件黑色的風呢大衣,寧卉印象中很少

見王總穿得這樣庄重。王總見到寧卉倒立馬笑了起來:「哪股風把咱們寧部長吹

來了?」接著便打開後座車門示意寧卉上車。

寧卉反倒真的覺得不好意思了,感覺王總這副行頭一看就挺有故事的樣子,

像是有什么特別的赴會,但又一時又沒想起這究竟該是哪一出里的扮相。

「王總,我們現在去哪?」黑蛋發動了車子。

「寧部長下午公司有什么急事嗎?」王總轉過頭來問寧卉。( 久草在線)

「沒……沒有。」寧卉頓了頓,趕緊搖搖頭。

「那待會我給辦公室打個電話,說你跟我出去見客戶了。」然後王總朝黑蛋

示了下意,「去西山公墓。」

寧卉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罵自己怎么這么笨。

「湯姐怎么不去呢?」黑蛋問道。

「她在家,每次去了都會大病一場,今兒我不讓她去了。」王總的聲音很低

沉,有些疲憊的樣子。

「王總,我……是不是有些礙事啊?」寧卉終於怯生生的樣子問道。

「說哪兒去了?」王總依舊爽利地笑了起來,「我還該感謝你呢,我說平時

頭都要疼個一天兩天的,怎么今兒早上起來就好了呢,原來都是托小寧同志的關

心呵。」王總的笑聲在車內狹小的空間久久回盪著,但寧卉總覺得王總今天的笑

聲有些蒼涼。

「王總騙人。」寧卉也笑了,想讓那種蒼涼在自己的笑聲中能消弭哪怕一點

點……

西山公墓離城區得有七八十公里的路,路也不好走,車差不開了兩個小時

才抵達。

公墓由連片的松林坡改造而成,一眼望去層層排列的石碑蔚為壯觀。這里是

另一個世界,陪伴在這里的只有永不停息的風聲與濤林。

在一個山拐角的蜿蜒處,矗立一塊已經有些斑駁的墓碑,是王總此行的目的

地。那里長眠著誰,寧卉這一路過來都沒敢問王總。

顯然黑蛋很熟悉這里,他一個人走在前面,很快把後面的王總和寧卉甩得很

遠。等王總和寧卉趕到時,黑蛋已經將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好:有一個布絨的

洋娃娃,一大堆五顏六色的千紙鶴和一些錢紙,蛋糕也正正地擱放在墓碑前,上

面插著一根粉色的蠟燭,蛋糕上澆鑄了四個字:生ㄖ快樂!

墓碑上鑲嵌著一張一個約莫三歲左右女孩的照片,照片已經有些模糊,但女

孩的笑容確清晰可辨,天真無邪。寧卉後來告訴我,那是她這輩子看到過的最令

人心碎的笑容。

墓碑上刻著一行字:王卉卉,99——992。看著墓碑,寧卉什么

都明白了,感到自己身體渾身顫抖,心一下子沉落下去,眼淚立馬撲簌簌地流下

來。

王總在墓碑前佇立了會,任由山風穿脊而過,吹卷著發鬢。然後彎下腰來拿

起打火機准備點燃蠟燭。試了幾下都沒打著,黑蛋趕緊過去用身體把風擋住,但

還是無法點燃,原來王總的手一直在抖。

王總拒絕了黑蛋的幫助,堅持最終自己點燃了蠟燭,然後伸著手撫摸著墓碑

上的照片,開始喃喃傾訴,聲音蒼涼而動容:「卉兒,今天是你的生ㄖ,爸爸來

看你來了,mama也親手為你折了這么千紙鶴,還帶來了布娃娃,都是你最喜歡

的。今天,本來你該是二十歲了,是大姑娘了,爸爸mama真的好想你。」

連黑蛋在旁邊都開始落淚,寧卉感覺這時好像自己的身體在風中飄,劇烈的

抽泣讓自己的身體不停地在風中抖動。

看著寧卉要站立不穩的樣子,王總趕緊站起來,寧卉一下子身子軟軟地靠在

了王總的肩上,哭得厲害。

「孩子得的是腦膜炎,當時我還在部隊,我都沒來得及看到孩子最後一眼就

走了。」王總攬著寧卉的肩膀,看著寧卉眼淚像決了堤的江水,都不知道該不該

將這個傷心的故事繼續說下去。